但太快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埃涅阿斯几乎只有一瞬的犹疑,即断然选择了继续踏上征程——她丢下了狄多。而狄多、女王狄多目睹自己丈夫的远去芳心尽碎,但很快愤怒盈满了心头,她锤击着自己的胸口状似疯癫,口中却清晰地吐出自己的祈求。
她祈求,祈求神明能为她报复那个抛弃她、辜负她、作践她的男人——埃涅阿斯。
但她不知道,她祈求的神明已经收回了她的耳朵。
……
奥林匹斯山上,
宙斯的声音震彻神殿,回音久久不绝,他说:“赫拉,男人不会因为婚姻与孩子而停下自己的步伐。”
赫拉合上了双眸。
而在迦太基,狄多女王亦在被爱情辜负背叛的绝望中,走向柴堆举起埃涅阿斯的剑插入自己的胸膛。
她的呼吸断在空气中,她的生命就此终结。
但众神已经收回了所有目光,不再看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俱死亡的驱壳里还有一个生命在被孕育——
狄多的腹部还在起伏,并且慢慢长大,她的孩子即将诞生。这个被自己父亲杀死,也被自己的母亲杀死,逃过神明的目光,伴随着满城的哭泣在死亡中诞生的孩子。
……
神殿里悄然无声,直到阿波罗牵引着皮拉图斯到来,他道:“诸位,我找到了我的爱情,并且得到了回应。”
神座之上,赫拉睁开了双目,发出灵魂的叩问:“阿波罗,既然你们相爱,那你们愿意缔结婚姻的誓词吗?”
所有神都屏息凝神,等待阿波罗的回答。
阿波罗是永远的少年,永远的阳光、快乐、激情,他是注定没有婚姻的神。但此刻,司掌婚姻的赫拉却向他发出了叩问。
赫拉因与宙斯相爱缔结婚姻,誓言永世守护婚姻的契约,为爱情提供责任、忠贞与承诺。但也因宙斯的背叛与不忠,她说婚姻将会是枷锁、是囚笼、是束缚,并诅咒婚姻将会带来不幸。而此刻,她却询问阿波罗,要将这枷锁、囚笼、束缚套在永远在奔跑、永远阳光的阿波罗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阿波罗的一个回答。他若同意将会被卷入这婚姻的漩涡,而他若拒绝那么赫拉亦会永世对他和皮拉图斯背身。
阿波罗还没说话,皮拉图斯已经道:“天后赫拉,我愿意。”
赫拉将目光落到这个本不入她目的凡人少年身上,听他的誓言:“我誓言对光明永远追逐,永远好奇,永不停歇我的步伐。我将如同永存我的好奇心一般,永存对光明的期冀与爱。”
皮拉图斯说完转过头,轻轻道:“我的阿波罗神,我愿与你缔结婚姻,献上我的责任、忠贞与承诺。”
阿波罗注视着皮拉图斯,抚摸着他的脸庞,看着他的双眼道:“光明永远给你反馈,我的皮拉图斯,我也愿意与你缔结婚姻。”
“赫拉已聆听到你们的誓词。”赫拉神情慢慢平静,她有些忧伤、却也格外温柔,她道:“阿波罗,愿光明能庇佑你们,也能庇佑所有缔结婚姻的人。我已然不幸,却不想再拒绝光明,让我的恨束缚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