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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哦。”她站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宝贝弟弟!”

“懂。”

她踢踏着人字拖,从他身后离开。

他的烟在风里一点点熄掉,黑发随风荡,眼神诡淡。

泳池里的水一点点搅着,他闻到空气里湿冷的夜风。

淡嗤一声:“完蛋,没脸见人,肠子悔青了。”

.

纪涵央缩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她不知道这一天都发生了些什么,突然的吻、突然的调笑、突然的崩坏。

一切都乱糟糟的,毫无预警,又好像……意料之中。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就好像第六感早就告诉你有这么一天了,你偏偏不信,偏偏要心存侥幸。

结果当头一棒砸过来了,你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

不撞南墙不回头,纪涵央,你傻的?

不过不会了,她不要喜欢向考诤了。

她下床,拿过那本日记本,反手就想撕。

却又停住,隔了很久,拿起桌上的笔,在最新的一页上写上几个潦草的不行的大字——

我再也不对他有所希冀了!

每一笔都极重。

这个暑假过得乱糟糟的,她大多数时候跑一些家教,教一些小学生学学英语单词。

偶尔有朋友喊她出去聚聚,也参加一场同学聚会。

无一例外,没见过向考诤。

也是,人生哪有那么多缘分?

她唯一的缘分全在高一遇见他的那天用完了。

之后所有……

呵。

纪涵央你扪心自问,之后所有,算缘分吗?

大学志愿,本来第一志愿也不是北聆大学。

而是北聆外国语大学,那才是高翻界的金字招牌,她一个铁了心做同声传译员的人,本来心属的是那。

然后呢?

高三填志愿的那个下午,她听到班里的女生说,“向考诤只填了一个北聆大学。”

“奔着范苇珠去的。”

“天哪,我要是有那成绩我也去了,可惜我没有。”

北聆大学是顶尖学府没错,可是它的三大金字招牌里没有翻译。

一个做翻译的,去北聆外国语大学绝对是最好的,即使北聆大学全国排名更高。

纪涵央怎么不知道这点?

可她那天昏了头了,她总以为她能在高一的那天重逢那个心心念念了七年的人,那么大学总有一些接近他的可能。

然后不知是虚荣心作祟还是心存太多侥幸,她鬼使神差就把第一志愿改成了北聆大学翻译系。

侥幸被一点点湮灭,她就越发理智。

理智到后来,失望就成了习惯。

纪涵央再见到向考诤,是在新学期的第二个星期。

秋,还不够深,只有淡淡的风,和不明媚的阳光。

新的一个学期里,广播站的学生干部也更新换代,纪涵央负责的是宣传部门,这两个月的主题都是国外名著栏的导读。

所以作为整个部门唯一一个翻译系、同时还是宣传部部长的纪涵央,每天的工作很忙,再加上上个学期申请的贫困生补助下来了,所以她斟酌了一下,这两个月就没再去另外找兼职。

等清闲一些再去,她心里这么打算着。

拿着一本《傲慢与偏见》的精装修订版,走在人少的路间。

人总在某个时刻,经过一处,看到一处,好像觉得梦里到过。

可今天纪涵央懂了。

不是梦里真的到过,而是她见过太多次了。

她看到那个女生和向考诤在不远处,拿着书的手在抖。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手上拿着烟,烟丝袅袅,棕底白面的德训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上的石子。

懒懒的,耐心,但没什么精气神。

他细细听着那个女生说话。

只是抬了个头的功夫,就看到不远处的纪涵央。

懒怠的眼神微敛,收了收。

视线放她身上,移不开。

纪涵央移开视线一瞬,又觉得自己心虚什么?反倒被抓住了把柄似的。

遂咽了口口水,视线重新迎上去。

向考诤看到不远处向他投来视线的纪涵央,喉咙动了动。

身前的女生还低着头,羞赧地表着白。

“向考诤,我喜欢你很久了……”

“第一次见你……”

纪涵央看了他一会儿,沉了口气,想起暑假里那个吻,心里的苦涩有点满,手指不自觉抠紧了书脊。

提步子,想要走。

向考诤一言不发,视线越过身前的女孩,向纪涵央遥遥投去。

突然掌上发力,把眼前的女孩拉近了一点。

纪涵央看到了,心里一紧,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书本,硬板的书封在她手上印下一道印子,指尖惨白。

但面上依然云淡风轻。

向考诤看着她毫无波澜的面色,嘴角不自觉冷了冷,随后又复如常,依旧那派和煦又花心的浪荡公子样,他凑近那个女孩子……

但视线却直勾勾地看着纪涵央。

面前的女孩子紧张地闭上了眼。

他低下头,手托起怀里女孩的后脑勺,唇靠在她的耳边。

两人样子十分亲昵暧昧。

纪涵央的整颗心脏都快要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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