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颜想了一圈,主动去书房敲门。
他在家待得也够久了,得找几个朋友来走动走动缓和气氛。
书房里,他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可能是如今习惯了对自己的温声低语,乍一听他在外时偏冷的声线,还有些陌生。
“看不出这份报告和一周前有什么区别,如果一周时间就做了这些修改,我可以合理怀疑你平时工作效率也是同样低下。”
“副版块销售改版的重要级已经能放到我面前来做决策了?不如你来坐我的位置,我去当你的部门经理。”
“重视陈律提出的问题,今后合同上不想看到再有类似情况出现。”
“如果是易俊没交接清楚,我会责问他。除此之外,是你的失职。”
池颜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理解错了?
这人哪有半点紧张情绪,不还是之前那个面冷嘴毒的梁氏小砚总。
视频那端不再有动静,她才听到里面冷声朝门口道:“进。”
池颜只推开一点门缝,露出半个脑袋。
刚才还冷峻着脸的男人变得极快,放轻声站了起来:“是哪儿不舒服了?”
“没有啊。”
池颜眨眨眼,“就是想问问,在家这么久了,你要不要……叫点朋友来玩?”
梁砚成蹙眉:“我?我不用。别闹着你。”
“你不无聊吗?”
池颜很耐心地诱导:“好吧,就算你不,是我无聊。我想找人来玩儿。”
“好,那你请来家里。”他毫不犹豫地应了。
池颜当然会把人请来家里,但不是她的朋友。
她转头就叫上了江源。
江学长人看着不靠谱,但嘴皮子利索,最能用他那套胡搅蛮缠法开解人。
池颜上学时就知道他能说会道,且跟梁砚成关系铁。她能看出来的,想必对方也能在梁砚成身上摸出点情绪来。
江源确实有段时间没见着梁砚成了。
之前隔三差五拎着酒去顶楼找他,不过最近他闭关不出门。有多久没出过门,江源就有多久没见过他。
屡次想来新居探望,都被冷冷打了回去。
理由如出一辙:别吵到我太太。
这回可是池颜亲自请上的门,江源底气十足,开着那辆骚红色的跑车就来了。
梁砚成看到他来,也没绝情到让管家把人关在门外,只是抬了下眼皮,不冷不热地问:“你来做什么。”
江源提起手里的红酒晃了晃:“你这人怎么回事,好事不和兄弟说一声也就算了,非得我问了才说。跟出了家似的,不出来庆祝不出来工作。怎么,红尘没有留恋?”
“声音轻点。”梁砚成睨他一眼。
江源:“……你老婆叫我来的,她不怕吵,你倒怕?”
“吵得头疼,门在那边。”
梁砚成抬手虚指了下,面露嫌弃。
话是赶人走的话,不过却起身反方向拿出酒杯支在客人面前:“倒你自己的,我不喝。”
“你别这么紧张兮兮的。”
江源带任务而来,边倒酒边劝说:“你这样容易加重孕妇紧张情绪,要我说你就正常出门正常工作,别没事在家耗着。到时候孩子没生,老婆成天见你,烦了。”
酒杯轻轻磕在大理石面上,梁砚成抿了下唇:“要喝喝,话怎么这么多。”
他不完全是紧张害怕。
不知为什么,就算知道如今小种子或许刚钻出嫩芽儿什么都看不见,就是不想错过任何成长的瞬间。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日后再回忆,能与孩子说上几句的记忆。
你第一次害妈妈吐了,爸爸就在边上手足无措。
你第一次伸展拳脚踢到妈妈,爸爸也在边上硬了拳头。
虽然孩子不一定愿意听,但对于他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江源与他关系再好,没做到父亲这层,想不到这么多。
他是纯调侃来的,也是占便宜来的。两口红酒下肚,挑着眉宣示:“等你孩子出来,我得当个干爸爸。干爸也是爸,我想想不亏。”
当初没追上人家,现在小学妹生的孩子都得叫一声干爸,细想就是血赚。
江源迎头就被一声冷哼噎了回去。
梁砚成指了指窗外:“你看外面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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