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原本平稳在城内快速路上行驶着,可是行至离目的地还有七八公里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阮令仪朝窗外看了眼堵车了。
在工作日过了高峰期的上午堵车,且堵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说实在的并不寻常。
阮令仪眉心一拧,觉得事情或许不太好。
前面怎么了?
网约车司机之间许多都有群聊,消息也会灵通一些。
车祸,好严重的车祸。
果不其然,司机已经了解了情况,听说是两辆小汽车撞到了一起,一辆被撞得横过来,把路都堵死了,现在在等救援呢。
这样的情况,阮令仪没有办法坐视不理的。
她从包里拿出皮筋绑起了自己的头发,解开了安全带。
师傅,一会儿您直接点到达吧。
阮令仪推开车门,超前一路小跑。
还好,今天她担心乔岁和游完湖后会兴致大发,顺便去爬个山,特地穿的休闲装、运动鞋。
车祸现场比阮令仪想象的更加严重一些,两辆车子都已经严重变形。
伤者一共五人,都被人从车里抬了出来。这是一起逆行造成的两车相撞,后座两人伤势较轻,主要为软组织挫伤。两位司机和一位同行副驾驶的情况相对比较严重。
一位司机肋骨和腿部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另一位司机脑部外伤,副驾驶的伤者情况最严重。车祸发生时,前挡风玻璃碎裂,刺入副驾驶伤者胸部后脱出,导致其胸腔膜与外界连通,形成了开放性气胸,已经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
针对开放性气胸的急救,首要的是加压包扎伤口,变开放性气胸为闭合性气胸,可是她手头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
阮令仪心急如焚,将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想找找有没有趁手可用的工具,却一无所获。正在她准备起身向附近的人求助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一盒油纱递到了她面前。
阮令仪顺着那双手向上看去,意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男人脸色苍白,嘴角挂着温润的笑。
她立时站了起来想要说话,可眼前的伤者情况更加紧急,没有任何犹豫,她再次蹲下为其处理伤口。
离这里最近的是市一医院,救援来得很快。
阮令仪和同事一起将几个伤者抬上了救护车,等她和同事们说完伤者的基本情况,再回身时,刚才的男人早已不见。
那一瞬间的再相逢,像是幻影。
车流还没开始动,阮令仪知道如果她留在这里,肯定可以找到那个人,可是她现在是最清楚伤者情况的人。
人命关天,她跟着赶来的救援人员一起上了救护车。
不远处的一辆奔驰上,男人一直在注视着她的身影,一直到救护车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才紧紧抓住了自己的领口,那起手帕抵在唇边。
在一阵猛烈的咳嗽后,他将带手帕收拢,丢到一边。
走吧。
绘丰大楼总裁办公室,宋斯年正结束一个会议。
他想要收购一家业内影响力很大的媒体公司。
这家媒体公司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连绘丰吃起来也并不顺利。
不过一旦拿下这家媒体,意味着它背后的那些势力,也可以顺利收入囊中,只要你不乐意,一条你不喜欢的新闻都不会出现网络和纸媒之中。
乔家小姐回国了吧?届时通过谢家的关系,沟通一下乔氏方面,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突破。
乔氏是国内传媒行业的龙头之一。
宋斯年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见钱恒还没有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有话就说。
钱恒见状,拿出了一张照片:根据消息,我们之前要找的那位周明湛先生在年后已经回到了国内,在南城呆了两个月,现在人就在东城。
宋斯年手上的动作一顿,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眼。
照片上的周明湛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身形消瘦,脸色苍白,鼻子上还插着管子。尽管照片很糊,但依旧能看出男人五官俊朗,气质温润。
尽管和记忆里的已经有了很大差别,但宋斯年仍然能确认,这就是他曾经在东城大学里见过的那个少年。
如果说周明湛在东城,那之前他和阮令仪在墓园里看见的那个人可能真的是他。
这张照片是在南城医院里,一个小姑娘拍的。
钱恒说,他在南城医院中住了很久,期间很受小姑娘欢迎。
听到这话,宋斯年抬头看了钱恒一眼。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温度,看得钱恒心里直打颤。嘶,他真不应该多说这么一句的,这不是给宋总的情敌抬身价吗?
他生的什么病?
尚不可知。医院不太愿意透露患者消息。
但似乎,是肺部疾病。
宋斯年挥了挥手让钱恒出去,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阮令仪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人接起,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格外陌生。
您好,我是在快速路上捡到的这手机,这边刚刚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车祸
宋斯年已经听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出办公室。他速度太快,甚至还带倒了办公桌旁的花瓶。漂亮的古董花瓶碎裂成几瓣,却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