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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惕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垂着眼,也把手放在琴键上,学着安无咎的每一步,按下琴键。

“你会弹琴?”沈惕思维跳跃地给出另一个问题。

安无咎不知自己应当说会还是不会,他没有任何学过弹钢琴的记忆,但手放上去的瞬间,他似乎下意识就知道应当怎么做。

“你不会吗?”

尽管自己的问题被抛了回来,但沈惕也不恼,笑了笑,“对啊,我不会。完全没摸过,这不是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会做的闲事吗?”

安无咎没有予以回应,他单手弹着,速度越来越快,不过意外的是,沈惕竟然也学得非常快,渐渐地几乎要跟上自己。

音符逐渐合并。

如果他没有说谎,那这个人的学习速度未免太反人类。

沈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知道安无咎不会告诉他答案,更何况,他更想要自己找寻答案的乐趣。

一个曲子接着一个曲子,安无咎对自己的记忆越来越迷茫。于是越弹越快,越来越激进。

直到圣音响起,琴声才戛然而止。

“各位请注意,玩家吴悠对玩家刘成伟发起挑战。”

顿了一秒。

安无咎再一次若无其事地继续弹下去。

“他只有三条命了吧。”沈惕揶揄安无咎,“你之前不是想要所有人一起活到最后吗?”

“刚进来的时候还是善良的小天使,这么快就狠下心了?”

安无咎没有停下弹琴的手,只是淡淡道:“合时宜的善良才能活命。”

琴室和决斗阈隔着长长的走廊与会客厅,但在音符与音符之间的缝隙里,惨叫声和辱骂声还是依稀可闻。混合在一起,安无咎不免产生些许怜悯。

可那声音渐渐地,与当初刘成伟和上野将面包硬生生塞进他嘴里的画面重合起来。

与他往死里殴打自己的画面重合起来。

果然,只有沉默的痛苦才得不到同情。

安无咎的手指不断地在琴键上飞舞着,像是在试图湮没外面的声响,于是愈来愈快。不知是错觉还是现实,那惨叫声似乎真的渐渐隐没。

直到沈惕用手狠狠往琴键上一拍,巨大的错误音才把安无咎的思绪拉出来。

他伸出一只手,贴上安无咎的心口。

安无咎疑惑地看向他。

“你的良心跟我说,它现在有点不安。”沈惕一本正经道。

说完,放在胸膛上的那只手又拍了拍。

“老实点,不要乱跳了。”

这人在做什么?居然命令起别人的心脏了。

安无咎安静地深呼吸,起身。

三轮连续决斗的时间事实上并不长,对于刘成伟这种已经负伤的状态,一对多根本撑不了多久。

“这场游戏并不是角色扮演,”他看向沈惕,“你也不是侦探,寻找真凶没有意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沈惕也跟着起来,与他一同向前走。

“谁说没有意义?”

安无咎停下脚步,凝视着沈惕的脸。

“这么想知道真相吗?”

沈惕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就已经算作回答。

这场比赛原本是沈惕心中的最后一场,只想消极抵抗,没想到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一个让沈惕想跟他较劲的人。

安无咎最后竟轻轻一笑,“加油啊。”

沈惕愣了愣,直到安无咎推开琴室的门。

门口是从决斗阈回来的吴悠。他嘴角淌着血,旧外套的袖子被割开,露出的伤口看起来不浅。

刘成伟只剩一根血条的最后一轮决斗,他没有上,也不需要上了。

沈惕正想问他结束了没,就听见圣音播报了结果。

“玩家刘成伟死亡,血条清零,游戏失败。”

当事人之一的吴悠冷静异常,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安无咎和沈惕。

“我会解手拷,我帮你们。”

第20章遗产分割

“你会解手拷?”沈惕语带怀疑,一般人可没有这种技能。

吴悠点了点头,看向安无咎,“解吗?”

安无咎想了想,“不解开的话,今天晚上我们总有一个人要犯规。”

如果沈惕硬要拽他去七号房就麻烦了,自己的能量条本来就只有一半,再因为犯规减去一半,恐怕就要归零了。

“解开吧。”沈惕耸耸肩,“铐得我手腕疼,还在想晚上怎么办呢。”

吴悠没多说话,握住安无咎的手腕观察他手上的手铐款式。然后从外套袖口取下来一枚回形针,将弯曲的一段掰直,插入钥匙孔中,拇指使了点力压弯已经进去的那一头,试图转了转。

没多久,安无咎听见细微的咔哒声,是金属卡槽弹起的声音。

“还好不是双保险的。”吴悠拉开棘轮,手铐解开。

这么熟练?

“我的呢?”沈惕也把手凑过去,像是生怕不给他弄似的。

吴悠小声说了句知道了,又替沈惕解开,接着将这一双手铐交还给安无咎,“这如果是你兑换的,你可以打开面板把它放到你自己的收纳阈。”

“谢谢。”安无咎收起手铐,准备离开。吴悠先一步抓住他的袖子,“我还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沈惕瞥了一眼吴悠的手,然后假装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我回休息室补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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