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潇问:“备份什么数据?”
程一鑫:“我咋知道,聊天记录,照片什么的。”
金潇看他半晌,勾唇一笑,“你难道还担心,我还保留着我们当年的合影和聊天记录?我早删了,你呢?”
程一鑫当然留着。
他点头,轻松一笑,“我?以前那手机,我早恢复原厂设置转手卖了。”
程一鑫哪像她这么矫情呢。
金潇觉得自己当年费劲地保留聊天记录行为简直蠢透了。
那时候看了攻略,要先把联系人拉黑,在隐私-黑名单那儿点开删除联系人,再把黑名单取消,就能既删了他又留下记录。
她还让同学帮忙拉黑测试了好些次,最后才一狠心用这个方法删了程一鑫。
金潇笑着点头,“挺有默契。”
程一鑫不置可否。
他云淡风轻地开始干活,“绕id,也有几种,一种是比较低端的,只能连wi-fi用,相当于一个pad用吧,打游戏听歌之类的,还有一种高级绕,可以读卡打电话。这两种方法,我都给你看看。”
“你这手机有密码,我们姑且叫有锁id机;那我就省了备份这个步骤了,不然太耽误时间了,正常是再拿一部千银机来,无锁的当作备份机,都是插电脑备份。”
“因为我没有你们千银的电脑,只能开个模拟器。好了,你过来看看,这样电脑已经识别出来,你这个设备有激活锁,要求输入账号密码。”
金潇瞥了眼,“我要输入吗?”
“不用,”程一鑫快速操作,“现在就是假设,这是台偷来的赃机,你要刷了自己用,你怎么会知道账号密码。”
金潇点头:“好,明白。”
程一鑫顿觉失言。
金潇最反感大世界里的乱象丛生,蝇营狗苟,唯利是图,以前偷来的捡来的手机比比皆是,刷机就等于助纣为虐,替人洗白。
他一时不察,用了平时跟黄顾开玩笑的解释比喻。
程一鑫犹豫片刻,“你不问我,会不会帮别人偷来的刷机?”
金潇挑眉,“那你会吗?”
“如果会呢?”
“那好像,”金潇耸肩,她的锁骨漂亮发光,像可以盛一杯冰镇西瓜汁,让她言语也被冰镇过似的毫无温度,“不关我什么事,我只关心怎么刷机。”
程一鑫眼神黯淡了片刻,开口:“行,你站起来。”
有些突兀,金潇看在他刷机的份上还是站起来。
虽然程一鑫瘦瘦高高,就剩骨架子撑着,但金潇加上鞋跟直逼175cm的身高,还是迫使他一改原本懒洋洋撑柜台上的姿势,挺直脊椎。
金潇以为他要让她看手机,疑问道:“干嘛?”
“你刚刚说什么?”程一鑫痞痞一笑,偏头看她,“我没听清楚。”
金潇不知道他想使什么坏,语气戒备:“我说,你到底要干嘛?”
程一鑫摇头:“不是这句,上一句。”
“哦,”金潇复述一遍,面沉如水地一字一句划清界限,“我说,如今你帮人洗白黑机,或者再搞些组装机的勾当,都与我无关了。”
过了这么些年,金潇总算可以平静地说出来这句话。
曾经日思夜想要把这句话狠狠摔在他脸上,没想到这么波澜不惊地说出来。看程一鑫狂跳的眼皮,微撇的唇角,毛茸茸的胡茬都是忧郁的,才最有快感。
“啧啧,”程一鑫同她对视几秒,伤感转瞬即逝,宛如错觉。
他调侃道,“站着说话,腰真的不疼。”
金潇:“???”
原来让她站起来,竟然是为了回击她。
程一鑫怅然若失,“知道为什么我开不成三层楼手机卖场吗?”
金潇有些心虚。
她知道程一鑫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匹乾坤未定的黑马,她也相信程一鑫能实现他的梦想。
其实程一鑫算是有良心,他当年只能从开哥手里拿货,一旦拿到炸弹机也只能吃了。但他该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从不以正价卖炸弹机,如果有人要修手机,拆了炸弹机的零件,他也如实告知,说明不是全新的。
金潇被偷过手机,对这些疑似赃机痛恨入骨。
而且那时候太理想主义,见不得这些擦边球,每每程一鑫收了炸弹机,只能背着她出手。
金潇感到久违的愧疚,又觉得时过境迁。
她最后坦然一笑,反问道,“难不成,怪我么?”
程一鑫哑然,“算了,不说了。找我刷机,不做功课么?我只卖教程作技术探讨,不刷机。”
金潇指了指他身后的业务范围,“你这明明写了刷机。”
程一鑫头也不回,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刷机和刷机之间是不一样的。老大爷忘了密码,劈腿女友留下的ipad,有人明明恢复原厂设置了内存不足,有人脑门儿发热升级系统时候拔了充电线,电量不足变成砖。”
他反问道,“我不该刷么?”
金潇的手机忽然响了一段bgm,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手机漆黑的界面亮起来,起初是一颗星辰闪烁,被银色的流光环绕,渐渐泯然于众,毫不起眼,化作银河中的渺小一员,组成了“thousand silver”字样。最后银河散去,唯独一颗星辰偏居一隅,闪耀动人。
千银手机统一的开机的动画,是她在法国时候参与重新设计改进的,她小姨做的背景音乐,极大地提升了千银手机的辨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