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伤他也曾经历过,你爱他,他不爱你,就像是一场一场的影子追逐游戏,当你以为快要接近自己的目标,却发现影子已经继续往前方奔去。追不到的影子,不会留在原地等你,除非对方追逐的也正是彼此的身影。
他不想再给她更多刺激,试着将激亢的声音缓和下来:「但难道你自己得不到妳想要的,就要去伤害别人,让自己好过一点吗?」
唐佳荠看着他,眼眶泛起红晕,她还是不明白像她这样的条件,为何无法让他动心,咬着牙道:「我得不到那她又凭甚幺,孩子都已经四、五岁了,难道你要去当人家的第三者吗?」
「我没有当人家的第三者,她未婚、她单身,有什幺不可以?」梁祐漓极力反驳,也是一吐他长久以来心里的声音。既然两个人都是单身,他实在不知道有甚幺理由不能在一起。
唐佳荠恍然大悟地笑出声,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呵!所以……还是一个未婚妈妈是吗?那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样的货色我哪一点比不上?难不成你还想帮她养别人的孩子?」
向来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公主,亮丽的外表加上自信满满的傲气,自幼都是被周围吹捧的对象,从来没有受过这样被拒绝的屈辱。把她拿来和一个拮踞困窘、不清不白的未婚妈妈作比较,怎幺让她嚥得下这口气?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污辱她!那样,只会让我更讨厌妳!」
梁祐漓恨不得揪起她的前领,赏她一个巴掌。但若真如此,那瘢红的五爪印,铁定在今天的董事会上会掀起不少风波。唐佳荠的爸爸好歹也是董事成员之一,他绝不能让自己的私事摊在众人面前被审视。
「梁祐漓!你跟那个女人是不可能的!你们家里的人不会赞成,梁董不会同意的!难道他们的想法你也不会在意吗?」她紧皱着画工精緻的细眉,仍旧不放弃地提醒他看清现实的差踞。
一句话触动了他心里脆弱的最后一根弦,他脸色一黯,凛冷的语气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半个家人,我自己一个人便能作主。」
对他来说,自从父母离世,家的感觉便单薄地仅剩一缕如丝轻烟。儘管在二叔的监护之下,二婶也没把他当外人,但那毕竟都不是属于自己永远的家。当大哥也结婚搬离了梁宅,他的心,便再也没有依靠停泊的岸点。
才回过头正要走出祕书室,却蓦然瞧见站在门口一身墨色西装、紧蹙浓眉的中年男子。空气闷窒的氛围压迫着胸口,让他心虚地低下头,垂眼轻轻唤了一声:「三叔……」
唐佳荠也嚅嚅地瞪大了眼:「梁总……」
中年男子点了个头,轻轻地拉起嘴角,幽沉的目光望过那迎面而来落寞的神情。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男孩,脸上总是挂着煦煦如和风的微笑,但是埋藏在意识底层的失落,却一直搁浅在深扉。
错身而过的尴尬,搅乱梁祐漓的思绪,多希望那一时脱口而出的话没有被三叔听见。他一直都知道三叔在成家之前最疼的人就是他,他也知道他这样见外的言词有多伤长辈的心,可是心疼他的每个人最终还是有自己的家庭。
哪里才是属于自己真正的家?属于自己的家人,那定义对他来说已经模糊又陌生。
但,却正如唐佳荠所说的,他还是会在意吧!身边这些人的想法,二叔、三叔、大哥、还有其他人,对于他想交往的对象。他若硬是要将那母女牵扯进他的世界,或许对她们来说,只是另一个痛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