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一进门,就被沉寒喊了过来。
“奴婢见过女郎,女郎万福。”
江意水看着近前的人,有些犹豫,她心里大约明白会听到什么样的话了。
低头蹭着地不肯问话,菱唇微微撅了起来。
沉寒叹口气,直接问道:“夫人说什么了?”
婢子恭顺地道:“夫人请女郎明日回府。”
沉寒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会去兰姑那领赏去。”
婢子无声退下了。
沉寒觑着她的脸色,慢慢道:“夫人的意思,女郎想必都明白了。事关女郎,奴婢人微言轻,不敢擅专,可夫人是您的母亲,她的话,您总该听着才是。有什么,咱们回了府里再说不迟。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这般……”
她有心说私定终身,可又觉得不妥。
自家女郎心思纯真,说不定还不懂得什么男女私情呢,定是叫那薛三给勾坏了。
沉寒说的都对。
江意水丧气地垂着头,无法反驳。可又觉得,就这么走了不好,又担心去找薛崇沉寒会不答应,一块海棠丝帕纠得跟面团似的,娥眉也蹙起来,叫人看着心里不落忍。
伺候了这么多年,单只江意水一个表情,沉寒便知她想说什么了。
微微想了想,她道:“小厨房里坐着羹汤,奴婢去看顾着,女郎若想做什么便去吧”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一盏茶的时间应该也够了吧。”
江意水嘻嘻笑着拉她的手,“沉寒最好了。”
沉寒无奈地笑,“女郎记着时辰便是。”站在远处看着江意水娉娉袅袅地走远,心里有些微酸,才几日功夫呀,女郎就向着那个薛三了,真是女生外向。
不知从何时起,满后厢都挂上了青纱明灯,亮的如白昼一般。
薛崇的院子里却成了例外,黑漆漆地,只开着门,远远看过去仿佛一只怪兽,张大了嘴,只等着猎物自己走进去。
她怕黑,迟疑着不敢进。
萧言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躬身道:“女郎。”
骤然间出现个人来,吓了她好一跳,抚着胸口道:“萧侍卫吗?”
萧言道是,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不好意思地道:“都怪奴鲁莽,惊吓到了女郎,还请女郎勿怪。”
她笑着摆手,“不打紧。”贝齿启了又阖,脸上为难起来,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萧言识趣地从门后给她提了盏灯,“女郎请进,郎君在屋里头呢,都怪奴照顾不周,忘了点灯。”
薛崇院子里种着一片竹林,风簌簌过,细叶呜咽,听着有几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