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东家行老板识货,一般的玉佩能卖个三四百万就已经顶天了。他知道勾云玉佩的真品概率是千万之一,哪里舍得错过,开价直接报了八百万,项晓龙没卖。”
“东家行老板不死心啊,软磨硬泡地又往上加了一百万,人还是没卖。但项晓龙自己留了名字和电话,说如果有感兴趣的买家可以再联系他,卖出去了他愿意给东家行的老板一些分成。这才有后来的东家行老板请喝茶,敦煌古玩圈都知道有这么一块红山文化的勾云玉佩要脱手的后续。”
“权啸还说,喝茶那天,东家行老板一提起那玉佩就止不住的叹气,觉得太可惜。项晓龙一看就不懂行,这玉佩在他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曲一弦立刻抓住了关键词:“项晓龙不懂行?他自己说的?”
袁野回:“这我就不清楚了,曲爷,你现在看到的话全是已经转述过三次的话,哪能一比一还原啊。我猜你想知道的可能还不止这些,所以让我哥们后天晚上约了权啸一起吃饭。你有问题,直接问他。”
“行。”能当面谈自然是当面谈比较好。
顿了顿,曲一弦问:“你还知道什么?全部倒出来。”
她要是不提,袁野差点忘记主题:“权啸说,这玉佩已经出手了。不过奇怪的是,敦煌的古玩市场里谁都没见着这块勾云玉佩。”
“不过也能理解,上千万的宝贝,落谁手里能安生?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揽了这个宝贝。而且吧,这玉佩的估价这么高,一般的古玩店都吃不下,哪来的资金能扣下它啊。”
“权啸说,就当梦一场,别惦记这宝贝了。肯定落在哪位富豪手里了,再不济,也得是达官权贵,中产阶级都别想了。”
袁野一提到这就来气:“我哥们是帮我去打听的,你说权啸这话不是摆明了说给我听的嘛,他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啊。我中产阶级怎么了,我要是中产阶级他还低保户呢。”
曲一弦这会可没空安慰闹脾气的小朋友,她有些纳闷:“权啸既然说敦煌的古玩市场谁都没见着这块玉佩,那他怎么知道玉佩脱手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跟石沉大海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曲一弦等了一会。
没等着袁野的回复,先等着了门铃声。
她一个激灵,刚酝酿出来的那点倦意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趿着宾馆提供的一次性拖鞋走到门后,掀开猫眼盖,往外看了眼。
门口站着的那位,不是姜允,还有谁?
曲一弦酝酿了下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
姜允正要再次叩门的手僵在半空,抬头看来。
这一对视,姜允顿时有些尴尬。
她的面庞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圈绯红,放下去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最后只能双手交握在身前,怯怯地往里张望了眼,问:“寻哥呢,在房间里吗?”
曲一弦堵在门前,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回:“不在。你找他有事?”
“不在?”姜允似有些错愕,她沉默了几秒,说:“我是来找他道谢的。”
得!
傅寻说姜允今晚会来敲他的门,感谢他帮忙说了好话。
一句话,两件事,全中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玩古玩的,是不是都要顺便再修门风水和算卦?
曲一弦的眼神刻意地又从上到下把姜允扫了一遍,问:“你都穿成这样去道谢的?”
姜允穿了套宾馆提供的浴袍,浴袍里是一条领口很低的真丝睡衣。酒红色把年轻的姑娘衬得肤色白皙剔透,肤如凝脂。
她的头发半湿,披散着,整张脸看上去小了一圈。
曲一弦这会还特想拿手指去戳戳她的脸,看看那白得发光的苹果肌上是不是能搓下一层粉来。
姜允低头看了眼自己,扯着唇角,似露出了一个讥诮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只一瞬,快得像是曲一弦的错觉,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还是那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表情,有些局促地说:“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就是想来道个谢……”
曲一弦“呵”了声,问她:“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姜允耳朵一红,没吱声。
曲一弦不是不懂风月。
有一年八月,她带了一个团。五个人,包了两辆车,她领队,袁野随车。在拉萨时,客人要求捎上两个拼散团的客人,一共七个人,全是浙江省内,趁着暑假出来放松旅游的老师。
为期二十多天的大环线旅行,后半截路上,后来捎带上的两个男老师和一车的女老师看对眼。天天鞍前马后,吹拉弹唱,和心仪的女生互相吸引。
那才是恋爱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像姜允这样,大半夜穿成这样,毫不自重地来敲傅寻的房门。
她低贱自己,还指望谁看得起她?
不过严格说起来,姜允的行为和曲一弦无关。
只要不影响她带线,不要性骚扰傅寻对他造成一生无法治愈的心理创伤,她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于是,她语气很平静地警告姜允:“你做什么我不管,但别闹事。你犯禁,我也用不着再遵守车队的规则。我带线的时候,还请你克制一点。跑完整条环线,你对傅寻怎么着我都管不着。”
话落,她眯眼,盯着姜允问:“听明白了?”
姜允被曲一弦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她咬着下唇,硬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
曲一弦半点没动摇,语气越发低沉,又重复了一遍:“听明白了?”
她点点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长得好看的人就连泫然欲泣都有一番风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