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俯身低头,将耳朵贴在了床上人的胸腹处。
偏快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动着, 将主人紧张的心情展露无遗。
过了一会儿, 塞尔斯直起身,语气惆怅道:“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宝贝儿。”
纳伦呼吸一滞。虽然早已知晓到塞尔斯对他的态度并不寻常,但这么直白的话语还是第一次听到。
塞尔斯无奈:“你呢?是不是也不讨厌我?”
照例没有得到回应的元帅勾勾他的下巴, 轻骂了声:“小混蛋。”
小混蛋屏息凝神。
然而心跳却不受控制跳得飞快,一只手还很心机地搭在对方身上的元帅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变化。
“心跳变得好快啊宝贝。”
纳伦:“……”
双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 藏在被子里的手不安地动了动。即便他有再纯熟的演技,却永远没办法调整自己的心跳频率。
塞尔斯轻笑:“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是在装睡。”
纳伦身体僵住。
——然后就感到自己被摸头了。
塞尔斯叹息如呓语:“你让我……变得很奇怪。”
纳伦心想, 你也把我变得很奇怪。
今晚没有亲吻。
塞尔斯竟然意外地话多, 而且没有压低音量。这样的动静绝对会吵醒一个熟睡的人,但他似乎有恃无恐,并不担心这样的问题。
纳伦不得不深思起一种可能性:也许,塞尔斯早就发现自己是清醒的。也许,发现的时间远远超过他的预估。
但他又很快否认了这种可能性, 毕竟他装睡的时候可是连眼珠都能忍住不转动一下。他很确信自己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
令他意外的是,塞尔斯很快就离开了。临别时也没有亲吻他的额头,跟他轻声道别。只是照例帮他掖了下被子,就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纳伦撑起身体,从枕头底下取出礼物。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胸针,镶嵌着剔透的绿色宝石,仿佛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很漂亮,即便是有着挑剔审美的纳伦也不得不承认。
他朝着胸口处划了一下,猛地想起某样一直被他刻意遗忘的东西。
拉开睡袍,左乳处的圆形环状物仿佛在无声提醒自己:他和塞尔斯关系的转折点源于一场粗暴野蛮的意外,并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美好存在。
想到最初,塞尔斯还曾大张旗鼓地寻找一夜情对象;当发现对象是多尼后,更是大献殷勤,态度热烈。现在呢?
他翻身下床,翻出了尘封多日,属于多尼的通讯器,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终端号。
“塞尔斯,还记得我吗?”
正打算翻墙走的元帅停住了动作:“怎么了,宝贝儿?”
纳伦:“你叫谁都这么轻浮?”
塞尔斯一愣:“只有你。”
纳伦再也说不出半句话,心逐渐沉到了谷底。
那一刻,浓重的悲哀席卷了他,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原以为塞尔斯曾对“多尼”有所心动,最后却因种种原因,让这份初萌生的心动无疾而终,化为朦胧不实的惆怅……而这惆怅也终将被时间消耗殆尽,最后什么也不会留下。
连日来的“幽会”更是蒙蔽了双眼,让他产生了一种塞尔斯移情于本尊的错觉,事实却是……
“嗯?怎么不说话?”塞尔斯的语气温柔到极致。
瘦削的男人赤脚踩在地板上,薄唇抿得死紧。无言而汹涌的酸楚感侵占了所有情绪,强烈到极端的自尊在那一刻被狠狠辗轧。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怎么能在那样对待自己后,又对“其他人”暧昧示好?
塞尔斯表里不一的“深情”令他产生了“被背叛”的痛楚。
与其在漫长的试探中熬受痛苦,不如采取一种干脆爽快的行动。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纳伦?”塞尔斯疑惑地喊了声,“出什么事了?”
“别叫我!”淹没在悲愤中的亲王冷笑怒声:“也许我该祝福你跟你的岚虫相亲相爱?”
塞尔斯:“???”
纳伦深吸气,以一种极为克制的语气说道:“以后别来找我了。”
塞尔斯皱眉:“纳伦?你……”
通讯却中断了。
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盯着终端上的通讯信息看了会儿——自从识破多尼真身后,出于某种恶趣味和隐秘心情,闷骚的元帅暗搓搓将对方的备注名从“岚虫”修改成为“纳伦大宝贝”。改了备注名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多尼”了,别说通讯,就连讯息都发少了。
就在刚才,看到通讯申请人前面醒目的“纳伦”两字后,被爱情冲昏了头,以为“宝贝儿终于要摊牌了”的元帅迫不及待地在接通后进行了口头式聊骚。
把两个本质相同,性质却不同的通讯号改成相差无几的备注名,果然是要出事的。
塞尔斯:“……”刚才的对话好像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