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跑到自己的床上来退货?
他禁不住有些无奈,唇角却是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看着少年熟能生巧地在自己怀抱里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躺下。
顺便,还把他安稳放在身前的手臂拖过来,当成了大型抱枕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见到他这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安德烈·杨微抿起唇角,却也没拒绝,带着几分兴致地任他妄为。
然而这一夜,却是睡得并不安稳。
到后半夜,帐篷外就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思迪专业技术团队的队员轻轻叩响了队长的房门,压低了声音禀告道:“队长,有人趁夜抹黑进了古飞船。”
黑暗中,安德烈·杨阖着的眸子蓦然睁开,里面竟然清明地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酣睡的少年,弓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对方的额头,见对方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困倦地下一秒就再度阖上。
直到冰凉大颗的宝石贴在他热腾腾的脸上,苏潭才终于倏然清醒,沉睡的意识回笼。
只见,他牢牢抱住的颀长男人平静地低声嘱咐道:“回去。”
对方一手利落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拎起来,一边快步下床出门,倒是还不忘将自己的外套盖在苏潭的头顶上。
然后,还未等苏潭整理好,一只坚定有力的手臂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领着他向外走去。
帐篷外,一群打扮利落、肃整待发的队员们正肃立在门外,静悄悄肃穆等候着队长。
不成想,从帐篷里出来的却并不单单只是队长一人。
众人满目愕然,眼睁睁地看着安德烈队长一手搭着一个身形清瘦的人,简洁地扔下一句话。
“你们先过去。”
说着,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人走远,身影消失在了帐篷间。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在了原地。“……那人是谁啊?”
苏潭被安德烈送回屋内,对方匆然离去。
第二天一早,营地众人照例聚集到古飞船遗址外,却是不料这一天清晨古飞船舱门口的气氛绷紧,如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现场的气氛格外沉闷,没有一个人开口,不少人敏感地注意到,昨天几名受伤严重、浑身血迹被从古飞船中拖出来的人,今日已经看不见了踪影。
而剩下的人伤势更添了一重,看起来伤口颇为狰狞可怕。
安明亮心有余悸,惊愕万分地低声疑问道:“怎么感觉他们的伤更重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都是一片沉默。
任谁也看得出,这些人身上的伤势绝不单单只是昨日白天在古飞船里弄出来的伤口,反倒是像又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更多增加了几重一般。
有些人甚至鼻青脸肿地睁不开眼睛,满脸都被青紫的痕迹给遮盖住全脸,可见是被人毫不留情地下了狠手。
不说安明亮心中愕然,其余无意掺和其中的围观人群更是心头震惊。
而那群人面色不虞,全都沉默地等候在古飞船遗址的舱门之外,竟是老老实实地没有一个人抢先冲进去。
这样奇异的场面,让人看了不禁惊愕。
“昨晚又出事了。”
几乎所有人都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却不知道昨晚的事态到底有多严重。
直到思迪专业技术团队一行人露面,沉默枯立等待在古飞船遗址门口的人群才有了剧烈的波动。
几个狼狈的大汉手臂上的青筋立时紧绷,狠狠攥紧了拳头,愤怒的眼神直直地盯在打头的一个男人身上。
他们身旁的同伴一见这种异样的状态,当即担心他们热血冲头,闹出了更多的事端。
所以,在安德烈·杨刚一出现的时候,就警告地瞥了同伴一眼,愣是压下了他们心中的不忿。
满脸鼻青脸肿的大汉愤懑不得志地冷哼了一声,狠狠地将头转到了一边,显然是眼不见为净。
结果没想到,这声冷哼却被安德烈·杨听进了耳朵里,冷峻的眸子倏然抬起,遥遥地向着大汉的脸上望来,平静的视线没有一丝温度,冷得让人心底发颤。
同伴脸上齐齐变色,纷纷看了他一眼,急促地提醒着瞪了同伴一眼。
现场沉默的巨大压力,让鼻青脸肿的大汉额上渗出了涔涔的冷汗,最终扛不住几方的压力,在安德烈·杨冷峻疏远的目光之中率先低下了头。
“杨队长。”
他隐忍着憋闷的怒气,低哑着声音艰难开口,打了一声招呼,算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这样伏低认输的姿态,彻底让他脸上无光,青黑一片。
安德烈·杨眸光古井无波,踏步从此人的面前走过。
这样沉稳漠然的姿态,当即让那个低头的大汉脸上忍不住浮起暴怒的怒火,几乎有些失控地想要拼架。
索性,被同伴一把焦急拉住,给拦了下来,但对方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忿和忍气吞声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下去。
古飞船遗址再度开启,在思迪专业团队的带领下,所有人这才开始了新一天的勘探工作。
众多人忍气吞声、压抑着怒火的姿态,让所有留在遗址外面现场的人愕然不已,哑口无言。
安明亮神色复杂而茫然地看着那处空荡荡的遗址门口,禁不住下意识地喃喃道:“当真是变天了。”
苏潭心下赞同。
这次的古飞船遗址发掘,古地球文化专业的师生只是参与了科研考古的部分。在发掘中,边发掘边保护,力争整理挽救出更多的古地球文化遗产,留下众多供以研究的珍贵资料。
而在眼下,这项工作因为形势的陡转直下和各大势力的争夺抗衡,而被迫暂且告了一个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