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馥两人又被这笑容闪得头晕,临到嘴边的话语,莫名地又进了喉咙。
寿星吹了蜡烛,气氛正好,谁知就在这时,宴会厅厅门蓦地被从外部大力的踹开,连带着服务员的哀求声一同传进来——
“先生,您不能进去!求求您不要难为我们……”
楚乔和谢馥对视一眼。
此刻,门被打开,可怜的服务员小哥被挤去一旁,一行人挤挤攘攘地踏了进来,带头人的目光在楚乔一脸一扫,嘴角勾出点笑:“哟,希尔,刚有人说你来了我还不信,原来真是你。”
“听说你被赶出去了,怎么,有地方住吗?要不哥们接济你点?”
身后哄笑。
德洛丽丝沉声道:“修斯。”来人正是楚乔有过一面之缘的,洛克菲家族的小少爷。
修斯的目光这才像是发现了另外的人似的:“德洛丽丝小姐?太子妃?真抱歉,原来你们也在。你们今天来是做什么——哦,生日?”
他看见桌上的蛋糕,又看被簇拥在中心的楚乔,恍然大悟:“希尔的生日?!”
谢馥脸色早在修斯进门时就冷了下来,闻言压抑着火气:“是啊修斯少爷,这里容不下您的大架,请吧。”
“说笑了,我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希尔已经够可怜了,过个生日躲躲藏藏,我是该来给他暖个场才是。”说罢,手一挥,桌子“啪”地一声倒在地上,蛋糕被砸的粉碎。
楚乔地拉住谢馥,不愧是将门虎女,堂堂太子妃竟然一言不合就想动手。楚乔一声不吭地将太子妃交给德洛丽丝,不搭理挑衅的修斯,带着亲友准备离开。
不走怎么办?难道还要和狗比犬吠不成?
修斯没动,倒是有陌生男人堵路:“希尔,别这样嘛。咱们好久不见,是该叙叙旧。你说你这回了帝星,竟然也不找老同学聚一聚……”伸手就要去抓楚乔的衣服。
赵琉眉头一皱,男人那只伸出去的手猝然剧痛。
“修斯!”这是匆匆赶到的太子。
他转过头:“希尔……”
修斯眼神晦暗,淡淡道:“怎么,我只不过来给希尔过个生日,太子殿下这就急匆匆地赶来,是不信任我的人品,害怕我把他怎么样?”
太子皱眉:“修斯,你还觉得自己闹得不够吗?”
修斯冷哼一声。
场面僵持,倒是身后人一时间顿觉这画面荒诞。修斯喜欢太子,几乎全帝国都知道。偏偏太子对他无感,对一起长大的希尔情有独钟,这复杂的感情关系还不够,谁知道太子妃是另外一个来自共和国的女人。
更搞笑的是,希尔过生日,竟然是太子妃主动张罗。
一团乱麻。
“说完了吗?”矗立在楚乔身旁的赵琉实在忍不住,问道,“如果没事,我们先走了。”
修斯不悦,似笑非笑:“你是什么东西,我和太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话了?希尔也是,连自己的人都教不好,就算捡回一条命,看来也危险……”
“什么东西!”
一把叉子卷起风声,从修斯的喉咙处擦过,冒出点点的雪滴。修斯捂着冒血的位置,胸口猛烈地起伏。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那一瞬间的危险感。
楚乔收回手:“下次知道怎么说话了吗?”
这是在修斯带人闯进来后,楚乔说的第一句话。只见他的眼底和眉梢都铺了一层霜,散发着淡淡的冷意,偏偏面如秋月,双目皎洁,看着他,竟有不少人愣在原地。
修斯恼羞成怒。
倒是赵琉,安心地缩在楚乔身后,心满意足地看着楚乔帮他出头。
“太子,你不管管吗?”兰迪小心地在太子耳旁道,“这事说起来只是两人起了冲突,可换个角度想,希尔现在的处境可不好,万一洛克菲家族……”
太子一怔,蓦地从楚乔那一击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再想到洛克菲家族愈发不将他放在眼里,面色微沉:“好了,修斯,都少说两句。”
竟是要息事宁人。
修斯大怒,身后的狐朋狗友们见状,自发地站出来,不满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能这样,修斯他只是多说了两句,有人却先动手。我们好心来帮老朋友过生日,他却这样对待我们!”
“殿下,您可得评评理。”
嘴上说着“您”,语气中却没将太子当回事。
楚乔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一张脸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心中不由暗叹,太子这人念旧情,可架不住他心软,又太过懦弱。
如果在和平时期,有忠心的臣子辅佐,他或许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守成之君。但现实是,他运气太差了,皇帝将烂摊子扔给他,自己养病,他不得不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和虎视眈眈、羽翼丰满的洛克菲家族。偏偏自身能力有限,瞻前顾后,实在是可惜。
原主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果然,只见太子瞪着出言说话的那人,怒道两声“放肆”。只是太子之怒似乎对旁人并没有用,那人敷衍地告罪,说完,又不依不饶地为修斯打抱不平。
在场人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帝星的风向如何,各人心中都有计较。
陆续传来的战败消息,让帝星陷入一个荒诞的怪圈——主将不称职,但除了主将,偌大的帝国,竟然无将可用。所以诸位大人们不得不从其他地方找理由,来给民众们合理的解释。
武器不够先进,后勤跟不上,组织策划出了岔子……这一切,最终归根到底都是执政的太子太过年轻。
太子想要辩驳,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弱。提拔的心腹被排挤到权力的边缘,墙头草们倒向洛克菲,老臣们退的退,沉默的沉默,一时间,竟然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
就在最近,竟然有人传出“君主立宪”的风声。
若真的由“帝统”变成“立宪”,他这个太子的地位,还不如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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