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方飞兜着浴袍,刚移开门,就看到一团黑白的影子窜过来,仿佛还有一抹绿。
那一团蹲在自己面前,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楼连挥挥爪子:“呜——”
秦方飞接过那个跟猫脑袋差不多的大莲蓬,神色诧异地问:“给我的?”
“嘛呜!”
楼连肯定,蹭到伸过来的大手下,一股草木清香气息顿时涌入鼻中,他觉得好闻极了,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莲蓬很新鲜,秦方飞放在手里把玩了会儿,抱着楼连坐到床边,开始剥。
楼连轻车熟路地爬上自家先生肩膀,寻个好地方坐下。
秦方飞的动作忽然一顿,微微侧过头,鼻尖轻动,目光落在楼连身上,带着探索的神色。
楼连无辜地看回去:“咪?”
秦方飞揉揉猫头,没说什么,继续剥莲蓬。
一个莲蓬很快变成了空心壳和小莲子,秦方飞给楼连剥一个,细心地一掰二,自己尝了一个,说道:“好嫩。”
楼连舌头一舔,把半瓣雪白的莲子卷入嘴中。
然后他绿眼睛一亮——确实很嫩,不枉挑了许久。
“哪来的?”秦方飞问。
“咪嗷呜——”
“不是抢的吧。”
“嘛唔——”
秦方飞拍拍楼连的脑袋,又把玩了会儿楼连的胡须,专心剥莲蓬,不再说话了。
楼连呼噜呼噜,垂下的尾巴轻轻扫动,颇为享受地眯起眼睛。
没多久,楼连自己跃下了先生肩头,在床角寻个舒服的地方缩成了一团。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月的小猫了,他已经快五个月了,是个成熟的肥仔、该学会自己找地方睡了。
第二日醒来,楼连发现自己在被窝里,很挤,很闷,身下硬邦邦的,明显不是大软床。
一只如来神掌从旁扇来,楼连闷哼着被迫挪了下去。
他抬起头,不知是否错觉,先生惺忪的眼中有没睡好的幽怨一闪而过。
秦方飞的第一句话是:“现在醒了?”
楼连擦了擦眼睛。环视四周:“呜……”
右边是被子边,左边是手臂,前面是枕头,综合来说,他刚刚……
……整只猫,压在了,先生的,胸口。
秦方飞坐起身,面无表情:“你知道你现在多重了吗。”
楼连:“……”心虚。
“你爬了四次,”秦方飞接着无情地说,“再这样,以后晚上你又要被绑着了。”
楼连:“……”不、不要。
心痛。
秦方飞拍打楼连脊背,把黑色团子从手臂上赶下去,而后起床洗漱。
楼连打哈欠,揉眼睛。
他现在已经摸清了自家先生的工作规律,等秦方飞起床后,他就又跳了回去,悠闲地钻进被窝想睡个回笼觉。
甚至光明正大地钻了进去。
果然,没一会儿,先生的声音就从玄关处响起。
“走了。”
“喵——”楼连应了一声。
随着门关上的声响,楼连拿出手机放在身旁,而后便将身体团起来,尾巴收拢,贴紧四肢,重新闭上了眼睛。
中午,景颐楼。
“在这,宝贝儿,坐啊。”成贺招招手,叫道。
这是个挺高档的饭店,布置得很有氛围,香薰一直在烧,屏风帘帐隔开,像是一个个小包间。
楼连环视四周,人非常少,他走上前,坐在了这小子对面,学着林朗的语气冷声道:“你在叫谁?”
成贺,也就是那个被林朗备注为“太子爷”的小纨绔,他一手撑起下巴,笑得高深莫测:“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不记得。”
“看这个,”成贺拿出张有金边的通知书,放在楼连面前,即使抿着唇也有压制不住的得意,“我考上了——宝贝,你说过考上就跟我的,该你兑现承诺了。”
楼连瞥了一眼录取通知书,是所很好的大学,虽然比不上秦方飞和林朗的,但对于从小插科打诨的成太子爷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为了正儿八经包养个十八线小明星,这位太子爷是真的已经很拼命了,楼连有些被感动到,但更多的却是无语,他说:“你好卑微啊。”
“……”太子爷邪气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你说什么?”
楼连叹气:“成少,对你而言,其实有很多更好的选择,我现在不缺钱,也不缺资源,不需要帮助。对我而言,你是半个学生,仅此而已——恭喜你,这个学校还不错,令堂该放心了。”
成贺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楼连:“我似乎从未说过会与人谈恋爱?”
“你这是在拒绝我?”
“如果我没记错,从一开始,是成少先给我下药,刚巧被夫人撞上,才有后面这些事的吧,”楼连淡淡道,“敢问,我为什么要接受你?”
“可是——”
“学习是为自己,我教你也只是因为当时令堂在,不得不陪你做戏。今天来,知道你考上了,我真替你高兴,也希望你不要辜负这张通知书……”
楼连剩下的半句“要好自为之”还未出口,便看到对面那人已经变了脸,便无奈地咽了回去,到底没把话说死。
成贺却是彻底冷下了脸。
他虽然才参加了高考,但中学时曾经留过级,年龄比眼前这小戏子小不了多少。生长环境注定了一个人的脾性,成贺生来“高人一等”,平生最容不得别人正气凛然的忤逆,更何况是来自同龄人的“教育”,当下就火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