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连看着迎面走来的青年,目光一亮。
——不愧是他家饲主,三十五的老男人了,玉冠一簪,锦袍一披,又是翩翩公子少年游。
只是秦方飞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像是会移动的冰雕,便有些不相衬。
由于不久前已经拍过了楼连一个人的戏,也就是进入舞灯馆后,又试图偷偷钻入涉江所在房间的过程,现在只要直接从被抓开始。
楼连站在木质窗棂前。
……
楼连左右瞄了瞄,四周无人,便灵巧地打开了窗。然而屋里并未有人,他想,阿姐可能临时有什么事,便决定先爬进去,在里面等。
扒拉着窗,一腿跨入,另一腿刚要发力,忽觉尾巴一紧
有什么捏住了他,如此,便是连化形也做不到的!
谁?!
楼连顿时心如鼓擂,颤颤巍巍回头。
这是偏窗,不是正廊,灯火稀疏,然而猫类优秀的夜视能力还是让他轻而易举看清了身后
是个人类的青年。
模样俊俏,眉眼风流,凤眸生就一副多情样。
要害被捉,楼连下意识从吼间发出了危险的呲呼声。他害怕极了。
然后他听到了一道声音在耳侧响起,很近,呵出的热气能吹拂到耳中柔软的绒毛。
那个声音半是惊奇,半是兴奋:“好软的尾巴……是妖怪么?果真是妖怪罢,你是只小猫吗?”
真身被一语道破,楼连吓得腿一抖,被那人从后拥住。
秦方飞松开了手中的尾巴,低笑道:“小猫莫怕,哥哥不会伤害你,能否……让我瞧瞧你的模样?”说着,温热的指尖触上了耸立的耳尖,再往下,轻轻揉着软皮,他感叹道,“我真喜欢你们呀。”
我们?妖族吗?
不待楼连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又有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是馆中鸨母的嗓音:“阿江——阿江,你在吗?客人等你好久了!”
楼连:“……”阿姐不是说她今日休息么?!
秦方飞却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逃出来的。你想离开这里?”
……?
楼连一头雾水,但本能让他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顿时挣扎起来,两条腿乱蹬,想把人踹开,自己才好溜为上策。
可将将化形的猫怎么敌得过自幼习武的人,秦方飞借力打力,一手捉住踢来的脚再一送,另一手干脆从下抄起了楼连的膝弯,轻而易举。
楼连顺着自己的力道跌去,被一把抱住,后颈上覆上了一个手掌,力道不小。
顷刻间,楼连全身都软了,没骨头样地扒拉着男人。
他震惊地看着秦方飞。
“卡——”宋导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喊道,“过。”
副导演惊了:“过啊?”
之前稍稍一点不对都ng,这回任谁都能看出来最后炎月出了情况,动作不对神情更不对,竟然过了?
炎月是被元朔抓住的,不是心甘情愿的,挣扎到一半忽然软了算个什么事儿?
宋导倒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炎月是猫啊。”
副导演:“……啊?”
宋导摇头:“算了,让他们给你解释吧。”
纪平跟同样没看懂的郎寰嘻嘻笑:“姐你没养过猫吧,那里可是它们的死穴啊。”他指着自己后颈。
另一边,直到重新被放到地上,颈后那只手松开了,楼连才算回过神。
刚刚……
刚刚他命运的后颈皮被……
他幽怨地看着秦方飞,想兴师问罪,又说不出话。
剧本里说的是元朔把挣扎中的炎月直接带走了,没详细规定说是怎么做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秦方飞会直接果断地对他的后颈皮下手,捏捏提提,非常熟练。
更绝望的是,他更为熟练地,软了。
这玩毛线。
凶狠猫爷,在线气哭。
秦方飞也惊讶于楼连的配合,刚想夸几句,又看到了小孩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想来想去,只能找出一个原因:“没弄疼你吧?”
楼连:“完全没有呢。”
秦方飞:“……”难道真的下手重了?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场地,这部分还没演完,下面还有半段,不过秦方飞要吊威压上屋顶,而后飞去下一个屋顶——也就是他“开的房”。
副导演实在好奇,找到楼连时,后者正在卡巴卡巴地嚼水果硬糖。
“哪来的糖?”副导演问。
楼连说:“先……秦老师的助理给哒,你要吗?”
“好的,谢谢啊,”副导演嘴比手快,先问出了口,“炎月,刚刚那一场的最后,你为什么忽然不动了啊?剧本没写,即兴发挥吗?”
“……”楼连伸进袖中掏糖的手僵住了,“那条,不是说‘过’了吗?”
“是过了,但好奇嘛,我想听听你的理解是怎么样的,当时是怎么想的。”
有即兴发挥是好事,这代表着演员入了戏,以人物的角度在行动——但副导演实在想不明白楼连那个即兴发挥是为什么。
他也是个执着的人,此番询问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解谜。
楼连说:“好问题。但是不好意思,当时秦老师捏着我脖子,我啥也没想。”
副导演:“……”
秦方飞刚好路过,副导演连忙把人拦住,一起拉过来,又重复了一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