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自是谢过退下,只是下台矶时心不在焉的,差点没摔着。他站稳后,抹了把额角的虚汗。
送出来的木香见他神色不对,问,“这是怎么了,我们娘娘很可怕?”
“哎哟,”宫人这会儿也顾不得回想自己方才是否有言语不妥当处了,连忙道,“姑姑哪里的话,谁人不知槿妃娘娘待下宽和呢。”
木香定定地看着他,“那你慌什么?”
宫人摇了几下头,“姑姑怕不是看错了,奴才这是差点摔了才慌的。”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也不知究竟慌没慌。木香听出些苗头来,逼着问,“说是不说?……难道是木灵将食盒打翻了?”
她越说越觉得有可能,那小丫头素来冒失。
宫人见走不脱,一跺脚,索性说了出来,“那位姑娘已经没了。”
木香面上一僵,“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
她张了张口,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怎么会呢,明明前儿还着人送了信来,跟她抱怨与她同住的姑娘和苍耳似的,日日跟在她后边盯着她。
明明送她出宫时,还见她笑语嫣然。
宫人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叹了口气,“唉,宫里受了这般苦的姑娘,从来没见一个能挨过来的。姑姑节哀,只是主子那边,陛下还吩咐万万不可知会的。”
她点头,混应着,“我晓得了,晓得了——”
那宫人再与她说什么,她便听不分明了,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曾意识到。
她站在风下吹了会儿,吹得手脚寒凉。直至屋内传来小姐唤她的声音,她蓦地回了神。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弯出一个笑来。
指尖抵上门,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在颤着。
屋内,阮玉仪仍在描着手下的花样子,见木香脸色苍白,只当是冷到了。她拉过对方的手,果然被冰得一激灵。
她将膝上的袖炉塞给木香,打趣道,“这是玩雪去了?将手弄得这般冷。”
袖炉的温度传遍四肢百骸,木香笑答,“不过外头冷些,哪里就是去玩雪了,奴婢都多大人了。”
“也是,”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随口道,“也只有木灵那般小孩子气的,才会念叨着要耍雪了。”
可是今岁的冬,雪下得这般漂亮,木灵还不及去玩雪呢。
木香唇角弧度不变,侧过首去看窗外。小姐畏寒,窗子一向是关着的,只有在内室呆着时,才开了窗子透透风。
这会儿雪落在窗纸上,发出窸窣的细碎声响,像是虫儿在蚕食着这不知尽头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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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大约小憩了大半个时辰,木香便进来唤人。却见阮玉仪侧卧在榻上,眉间蹙着,睡得不甚安稳的模样。
木香幽幽叹了口气。小姐面上虽不显,可她能感觉到,小姐还是舍不得木香出宫的。只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