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
助理还没说完,就见韩行脱下外套,把所有糖包裹进去。
“等车修好,送还过去的时候记得补上。”
“好的韩总。”
“六爷那边回信了?”
韩行拆开一个糖放进嘴里,腮帮子鼓着。
“对,他让你自行权衡利弊。”
夜幕深沉,秦云英躺在藤椅里,脚边落满资料。
她反复思考细节,最终推断出问题很有可能出在那份关于三七的问题分析报告上。
报告她反复看过,还发给过顾念,得到各方肯定。可为什么韩行就是不认可?
秦云英坐直身子,十指穿进头发里,她看向窗外,预备周五之前去趟文山。
好不容易有了困意,秦云英从藤椅下来,膝盖碰到边缘,坚硬的触感令她倏地想起白天。
膝盖相抵的动作自带暧昧,持续相接带出越过衣料阻隔的躁。
曾经她和韩行坐在浴缸里,面对面,她胡闹,他放任,两个人的膝盖便随着水波纹时而相触。
记忆中,水的温度好像会随着体温的攀升而上升,而亲密沟通的后续总以秦云英红了膝盖并且哭泣求饶告终。
那股热劲从过去一下传导至现在,秦云英红了耳根子,心跳跟着加速。
她的身体,同样在思念。
冲到镜前用凉水洗脸,秦云英抬头看着自己,水珠顺着脸滑下,就像是她在哭。
可她从来都不是轻易落泪的性格。
抹掉脸上的水,秦云英垂下头,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到底抵不过物是人非不是?
从文山回来,秦云英马不停蹄去赴韩行的约。这一次的实地考察让她越发笃定报告没问题,有问题也是韩行为了拒绝找出的蹩脚理由。
之前她还违心说他是君子,一想起,秦云英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
名片上的地址,是一处新落成但是暂未对外开放的写字楼,秦云英带小杏上去,一路都在盘算着要怎么扳回一城。
电梯门打开,秦云英和小杏看着门外聚集的人不由愣住,要不是电梯门差点自动关闭,秦云英都忘了出去。
“狗男人!”
秦云英变了脸色,恨不得冲进去给韩行一番教训。
她要的是一个能一对一好好沟通的机会,结果呢?
看着等在大厅里的人,秦云英意识到她被韩行耍了——他并没有用心回馈她的给予,只不过是给别人机会的同时,施舍出一个来糊弄她罢了。
“英姐,咱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
来的晚,进去的自然也晚,但秦云英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不管等到什么时候,都一定要和韩行见上一面。
看她怎么收拾他!
大厅里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等着被邀请进去详谈,等候区的凳子明显不够,在这种情况下辈分低的自然让着前辈。
秦云英打了一圈招呼,找了个角落靠墙歇脚。她的鞋跟又细又长,这会儿脚酸的厉害。
深知等候无望,她指指安全通道,小杏了然。
推开门往上爬了一层,秦云英把文件袋垫在地上,坐下休息。
脱掉高跟鞋,双脚终于得到解放,秦云英在想,这是不是也能找那个狗男人赔偿一番。
秦云英呼出一口气,可心里的气仍在翻涌。现在的韩行让她陌生,令她某个瞬间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认识了解他。
从他穿开裆裤时就一直陪着他,按理说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非她莫属。
只是……
“之前打你,我还心有愧疚,结果今天你这么狗,活该!”
秦云英掏出手机,从加密相册里翻出韩行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留着圆寸,皮肤远没有现在白,笑容明媚,露出一口大白牙。
如阳光般璀璨的少年,令秦云英的心突然软了,她爱的,不就是他身上这种光热?
如果现在的他不再具有,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应该放下?
忽然觉得这番计较没意思,扪心自问,过去的韩行,又犯了什么错?
秦云英收起手机,打算下去看看情况,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关门声,她连忙穿上高跟鞋。
“韩行这小子,谁能想到不过几年,回来就踩在了我们头上。”
对话声清晰传上来,说话的人秦云英分辨不出,但和韩行有关,她便抓着楼梯扶手,一动不动。
“是呀,当时不过是给我看场子的狗,也就是因为他打架猛,才施舍给他块骨头。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恨不得回去抽我自己。”
狗?
这不是秦云英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韩行。
如果偏要追溯,是在他退伍没多久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为了给阿爹筹钱看病,不知从何处结交了不少流里流气的人。
明明拿了她的钱就可以解决问题,但他却执拗地一分都不肯接受。
第一次去警察局领人的时候,韩行被打到眼睛青肿,睁都睁不开。那时候秦云英问他,他一个字都不说。
也是到了今天,秦云英才意识到,他是给人做了打手。
她去领人去赔偿,对方叫嚣着要断他一条腿:“不过是别人的看门狗,牛什么?”
那时候韩行始终没说话,时不时注视着她。
惟恐秦云英抛弃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