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卖年货啊,这都快过年了,咱们当地的年货全国人民都喜欢,这可正是挣钱的好时机。”司放还真给指了条道。
这还真行,冷峯心中刚一动念,这事儿别冬能做,于是嘴上就没留意地说了出来:“我是不适合干这个,但小冬适合啊。”
司放一怔,跟着反应过来:“哦,闹半天你这是帮小冬打听呢?”
冷峯冷不丁被自己给出卖了心思,只好认领了下来,含糊地“嗯”了声,说:“看他到处找活干,感觉是挺缺钱的吧,就帮着问问。”
司放说:“那正好,我本来计划这个月底让他出去替我跑一圈收点年货,店里得备着,过年期间要用,他也正好顺道给自己备点货来卖,一举两得。”
冷峯寻思这主意真不错,司放瞥他一眼:“小冬不会开车,到时候你来当司机吧?”
不知道怎么,冷峯听了这提议,心中竟然一喜,脸上也没绷住,当即笑着说:“行啊,连车带司机,还免费。”
司放默默打量了一会冷峯,突然问道:“阿峯,你不会藏了什么心思吧?”
冷峯咳嗽了声,喝了口茶,故作淡定:“什么心思?”
司放摇头:“我要知道还问你?你不觉得你最近对小冬有点过分殷勤了吗?有事没事就过来围着人转悠,问些有的没的,现在还操心起人挣钱的事儿,这哪像你?你不是一贯最恨沅儿这种到处当好人的做派么,现在怎么自己倒演起了圣人,还乐此不疲呢?”
冷峯好好思索了下,自己真的已经过分殷勤了吗?他怎么觉得还不够呢,要真做到了位,那别冬怎么还会这么冷淡?对于自己最近这种类似反常的行为,冷峯自我解释为“一些些内疚”。
对曾经粗暴地对待过别冬,而产生的内疚。
于是他坦率地说:“以前对小冬有些误会,说话什么也都挺难听的,现在这不是正自我反省呢么。”
司放哈哈一笑:“难得,难得,让你这么个大聪明人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可太不容易了。”
冷峯也在心里自嘲,追溯他之前对别冬那么恶劣的印象究竟从何而来?
是眼神。
冷峯记得最初见到别冬的那晚,他第一次说那些坏人“该死”时候的眼神,冷峯觉得自己是当场唯一读懂了别冬眼神的人,然而他的反应是反感和厌恶。
他从那眼神中看见了真正的恨意,还有一种,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可以豁出性命的不管不顾,这些都与冷峯的处世哲学截然相反,不聪明,根本不考虑自身的处境,只在乎自己心里的一杆称,是个随时可能“失控”的人。
那时的冷峯不在乎别冬心中的恨意从何而来,只在乎这样的眼神和赤裸的表达,让他觉得了一股潜在的危险。
他们站在处世哲学的两端,但不知为何,冷峯觉得自己特别懂别冬,就因为懂,所以不想让他进入自己的世界。
但现在好像一切都逐渐走向反面,连他自己,也正一点点背离他习惯了的“聪明”,他知道自己正在做蠢事,但这些毫无所求也毫无结果的蠢事让他格外快乐。
其实,冷峯想,自己还是不了解别冬,不了解以前的他是何种样子,现在的他又为什么是这样,江沅朝他吼了那么多次,小冬以前不是这样的,他都傲慢地不屑去了解,然而在看到别冬那一身可怖的伤痕时,却瞬间改变了心意。
如果现在谁想让别冬离开这里,冷峯觉得自己会第一个跳出来对他说,“滚”。
没过几天,司放跟别冬说想让他外出跑一趟去收年货,还列了张清单,需要在什么地方买什么东西,数量是多少,都清清楚楚。
别冬自然说没问题,两人一起核对那张清单,要跑的地方都在零散地分布在整个省内,而且大多都在山区,地图上看起来没多远,但开车要翻过好几座山,最远的村子开过去要好几天,司放跟他说,这些都是当地的手工特产,这些酒、火腿、香肠、奶糕、蜂蜜、茶……都是纯天然的高级货,不仅咱们饭馆过年期间需要,全国人民都很需要,你要愿意,可以自己也顺带也囤一批,然后在网上售卖,保准翻番地挣钱。
听到挣钱,别冬心里一动,他很相信司放在这方面的经验,一个整条街最赚钱的饭馆就是例证,但他想了想,觉得靠自己在网上卖估计有点悬,这时顾尔藏的名字又浮现在了脑海,别冬想不知道这回再去找她,她会不会愿意。
别冬问了司放,司放说那怎么能不愿意,你进货,她来卖,利润你们谈个比例分成就行了,再合适不过,有她来卖货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多进点货,绝对秒光。
别冬觉得行,然后他考虑进货的事儿,觉得这么大批量的货,靠他搭巴士车是不可能带得回来的,也太耗时间了,但开车,他不会,也没证。
司放直接说,找个人开车带你跑一趟吧?就这个问题,冷峯明明都自告奋勇地答应了,但司放临到头突然多了个心眼,他想让别冬自己跟冷峯开口。
最近冷峯对别冬的态度转变,司放都瞧见了,但别冬对冷峯的冷淡,司放也看在了眼里,他有心想让这俩人关系真正好转。
别冬这个人,直接跟他说冷峯愿意来当这个司机,他心里肯定抵触,但如果反过来,是他不得不去请冷峯来当司机,他承了冷峯这个人情,态度应该会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