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冬只瞥了一眼,转开头不看他,黑灯瞎火,孤身旷野的,怎么这么暧昧。
冷峯竟然还有一套完整的户外炊具,别冬本来准备去捡柴火来生火,冷峯的户外炉子都已经搭好了,然后跟他说:“做饭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做的没你好吃。”
去取水的时候,别冬发现这里的水竟然是温的,回来跟冷峯说了下,冷峯说:“那上游应该有温泉。”
锅里的水别冬就着马灯看过,澄澈透明,不是所有的温泉水都可以用来饮用,矿物质太重,有硫磺味以及颜色浑浊的不行,但现下的水没问题。
别冬割下一块火腿,煮了火腿蔬菜汤,火腿本身味道丰富,汤里连作料都不用怎么加,又把冷掉的馒头烤了烤,然后两人舒舒服服地吃完了这一大锅。
别冬去洗了碗,回来看到冷峯正在煮奶茶,他还是去捡了干树枝,附近几乎遍地都是,就着酒精炉子点燃了,在旁边架起了篝火,茶煮好了,冷峯还加进去一点蜂蜜,浓香四溢,两人坐在篝火边喝着滚烫的奶茶,天上弯弯的月亮看起来厚了一些,别冬觉得这是出来后最好的一夜。
第34章 “小冬!闪开!”
吃饱喝足,别冬脑子里只想做一件事,他想下河去痛痛快快洗个澡。
少年的眼睛比星星还亮,冷峯笑着说:“你疯了,现在零下,河水即便是温的,也到不了温泉那个温度,你要真想下去那咱们予。溪。笃。伽。开车再往上游走,去找温泉……”
碎碎念的话还没说完,别冬已经不管不顾地起了身,直朝河边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发出毫无意义却听起来就很兴奋的音节。
“草。”冷峯笑骂了声,也跟了上去。
河边上,冷峯看到别冬的背影,他已经迅捷地脱掉了衣服,全身赤/裸,月光洒遍周身,整个人像一块玉,泛着清冷而莹润的光。
下河前,别冬甚至还回头看了眼冷峯,那眼神冷峯一辈子也忘不了,清亮又赤诚,眼睛像宝石,那笑是从身体最深处透出来的愉悦。
别冬已经一步步迈进了河中,他说:“以前下雪的河里我都跳下去过,那种感觉……”他站在河中间,河水漫过他的腰线,“你也应该试试,峯哥,特别难忘,脑子里都像变透明了。”
他继续往深处去,冷峯被他蛊惑,也三两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丝不挂地往河里去,河水比想象中冷多了,刚碰到河水就被冰了下,虽说是“温”的,但这温度也仅仅限于不会把河冻住而已,冷峯追着别冬的身影往前,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脑子里开始结晶,变得透明”。
而别冬在这冰冷的河里如池鱼入渊,自由又快乐,潜下又浮出,冷峯看着月光下,那副混杂着少年人的单薄和成年男性力量感的身体,只觉得这样的身体是造物主的偏爱和恩赐。
冷峯追逐着那道幽暗的光,游到别冬身边,两人湿漉漉地,看着对方,带着潮湿寒凉的笑意,冷峯的手指终于抚摸上别冬身上的伤疤,那些明显或不明显的凸起,又一次问道:“疼吗?”
他问过这个问题,得到过一个冷漠而敷衍的答案,而此时时过境迁,别冬这次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不疼,真的。”
“当时呢?”冷峯又问。
别冬的笑渐渐褪去了,像渐渐褪去的潮水,露出粗粝而斑驳的沙滩,宛如他最深处的心。
他觉得身上的痛都比不上心里的,但心里的痛,他从没这么想过,觉得矫情,如果不是冷峯问,他都不会在意自己心里会不会痛,但他现在感觉到了。
这痛感迟来了许久。
别冬勉强朝他牵了牵嘴角,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不能说谎,却也无法坦白。
别冬在河里奋力游了一圈,而后回到了岸上,赤着身体抱着衣服跑回篝火旁,冷峯比他先上岸,从车里拿了毯子给他裹上,又加了树枝柴火,篝火更旺了,冷峯重新煮上奶茶,递给别冬一杯,两人在火光中烤干自己,望着对方,却没再说话。
把火熄掉后他们一前一后钻进帐篷里睡觉,别冬就只穿了t恤和短裤,冷峯连t恤都没穿,不知为何,别冬竟然也不觉得别扭,他有些震惊自己竟然越来越习惯了,每一天的早晨都在发誓不能再跟这人同床共枕,而每一天的晚上都在突破底限。
睡袋比床包裹得更紧,别冬放弃了抵抗,就让自己顺其自然地跟冷峯四肢交缠在一起,说不好是他抱着冷峯还是冷峯抱着他,胡乱地睡去。
神奇的地方也在于,别冬出来后的每一晚都睡得很好,安稳又香甜,唯一不太好的是那次被冻醒的前半夜,后面靠近了冷峯后很快就安稳了。
第二天再次面临两人的生理状况,别冬习以为常了,虽然还是暗自震惊冷峯的尺寸。
这天早上别冬竟然还赖了会床才起来,冷峯跟他一起躺着,像是心照不宣地各自等着身体平复。
这天中午过后他们赶到了牧场,如果不是要走回头路去拿甘棠村的火腿,这原本是计划中的最后一站,牧场里有上好的牦牛肉和腊肠,还有各类奶制品,司放除了腊肠,新鲜肉和风干肉,奶制品都要,别冬自己就只要风干肉、腊肠和奶酪。
牧场被群山环裹,但中间却是极其平坦的一大片,车可以长驱直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开过这么顺畅的路,冷峯带着别冬先在牧场转了转,看到一大群懒洋洋的牦牛,披着雪白而长顺的毛,怔怔地看着路过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