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起眉,“你在做什么?”
段泽闻讪讪收了手,装得刻意坦然,随便找了个借口,沉声答道:“睫毛蹭到旁边了。”
谈萤一惊,以为是今天假睫毛没贴好,连忙扭过头,对着角落玻璃窗使劲儿照了照。
像他们这种明星,在外时时刻刻保证仪态颜值是基本从业素养。被人不小心拍到黑照丑照没什么,是个人就会有死角,但自己态度总得端正才行。
然而,窗外头太黑,里头又不够亮。
玻璃到底不是镜子,凑得再近,也朦朦胧胧只能看清大概。
谈萤干脆将香槟杯放到一边,打开手机,又对着前置相机仔细检查起来。
眼角除了蹭到点眼影细闪,没有什么其他。
假睫毛也好好粘在睫毛根部,缀得人眼皮发沉。
她有些纳闷,抬眼,望向段泽闻。
“现在呢?还有吗?”
段泽闻眼里含了笑意,微微颔首。
语气慢条斯理,“没了,刚刚就给你弄掉了。”
谈萤:“……段泽闻,你故意的吧?”
故意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好转移她注意力,不让她细思。
这倒是很像他的风格。
段泽闻没接这话,自己竟然主动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关于钟绾绾,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谈萤微微一愣。
继而,又侧了侧脸,好整以暇问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些,我又不感兴趣。”
言下之意,还不是他自己巴巴跑过来解释一通,一副委曲求全模样。
段泽闻挑了挑眉。
正欲再开口。
倏地,旁边传来一道陌生声线。
“段二,你在这里啊。”
下一秒,段泽闻侧过身去。
脸上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倨傲冷淡神色,再不见同谈萤说话时那种平易近人意味,显得尤为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他面无表情地点头,“赵夫人。”
听他出声,谈萤也跟着顺势望过去。
赵夫人生得算不上年轻,但保养得还不错。
穿一身刺绣旗袍,脸上上了妆,很符合大户人家夫人的标签。
不过,比之段夫人,却还是要差了那么点气质。
特别是她一开口,就成功叫段泽闻冷了脸。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你妈前些儿日子还同我说,你好久没有去看望她了……要不改天赵阿姨帮你们约个时间,咱们一起喝个茶?”
谈萤轻轻牵了牵唇角。
果然,段泽闻丝毫不给人面子,“赵夫人,我们还有事要说。您先忙。”
这就是赤.裸裸的不想多聊。
段家现在实权皆在段泽闻手中,且赵家与段氏合作不少。
所以,就算段泽闻是小辈,赵夫人也不敢同他摆谱。就算心里不乐意,还是得客客气气哄着他。
她讪笑一声,将视线调到谈萤脸上。
但只略一扫过,便不再关注。
“是啊是啊,拍卖马上要开始了,他们那边还要我帮着看看呢。你们好好玩,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找人来同我说就好。”
……
十几分钟后,主持人走到前面,宣布拍卖开始。
谈萤对这种慈善拍卖毫无兴趣。
本想低调点、自己去找个角落坐着。
偏偏,段泽闻好像就非要待在她旁边,形影不离才行。
段二少身份非同一般,不自觉吸引着旁人刻意伪装过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朝他们这里投射而来。
谈萤也被“不经意”审视了无数回。
虽说她当艺人好些年,早就习惯各色眼光。但在这种场合,和段泽闻坐在一起,那含义就足够意味深长了,并非普通窥视可以类比。
段氏旗下产业众多,在场受邀名单里,多多少少与其有点合作。
但他们这个圈子,素来瞧不上演员明星这行人。哪怕谈萤在外担着一线小花的名气,到这种场合,也就是“花瓶”、“玩物”罢了,唯一作用就是用来彰显段二少的品味。
坐了片刻,谈萤便开始有些不耐烦这气氛。
事实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开了、放肆了。
她现在脾气比之前大了不少。
顿了顿。
谈萤倏地站起身。
段泽闻手里捏着一杯红酒,仰起头看向她,目光清冽,似是在问“怎么了”。
“我去洗手间。”
说完,她拿起手包,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席。
……
洗手间要穿过一条走廊。
因为这个晚宴,庄园里灯火辉煌。
长廊射灯全部打开,极为明亮,看起来满目奢靡。
谈萤一席黑裙,高跟鞋“笃笃笃”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气场极强。人仿佛是走在秀场里,而不是在做一个叫人看不上眼的花瓶女伴。
不远处,洛菱靠在墙边,静静观察了她好一会儿。
等谈萤转身走进洗手间。
终于,她也跟着转出来。
“嗨。”
听到声音,谈萤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洛菱。
两人都是圈子里的人,年龄相仿,地位相仿,粉丝又自认对家。哪怕并没有合作过,私底下,也总是对对方会有耳闻。
但洛菱这么突然打招呼,还是叫谈萤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