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丫鬟差使三等丫鬟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莹雪断没有回绝的余地。
她便折回了廊下,对着霜降福了一福道:“霜降姐姐。”
等莹雪行礼完毕,霜降才笑着说道:“都是一起伺候大小姐的奴婢罢了,亏你还如此客气。”说着,便亲热地拉住了莹雪的胳膊,将她拖到了耳房内。
莹雪不解其意,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进了耳房。
霜降拢了拢自己的散乱的鬓发,带着莹雪坐在了两个绣花团凳上,莹雪不敢落座,她却板着脸道:“快别这么见外,我可不是那等拿腔作势的人。”
这话便是在讽刺冬至平日喜欢管教责骂那些小丫鬟们。
莹雪不敢接话,只莞尔一笑道:“多谢霜降姐姐。”
她这一笑,便让那清水出芙蓉的面容多了几分明艳之色,霜降便忍不住赞道:“要论容貌,咱们府里的丫鬟,你可排得上头等。”
莹雪忙道不敢,也顺势无视了霜降眼里直勾勾的探究之意。
“我一见你,就觉得亲近的很儿,我瞧着大小姐也对你中意的很儿,赶明儿说不准还要你提携我呢。”霜降娇笑一声说道。
“霜降姐姐抬举我了。”莹雪愈发不明白霜降是何用意,只敢抿唇一笑,并不接话。
霜降心内恼怒这莹雪滴水不漏,不肯接自己的话茬,便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只镶着翠丝珍珠的金钗,对莹雪说道:“这金钗与你堪配的很,便当是姐姐送你的见面礼吧,你可别嫌简薄了。”
说着,便要替莹雪带上这支金钗。
莹雪如何敢受,连忙从团凳上起身,做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只道:“这支金钗华美大方,莹雪卑贱之躯,如何能配得上?”
霜降沉了脸色,美眸里露出三分哀切之意:“我不是家生子,在府里也没个依靠,便只能和这些姐姐妹妹们广受善缘了,冬至姐姐、夏至妹妹那儿我都送了一支,你如何就配不得了?”
莹雪正要回答,却听得霜降继续说道:“我知晓了,冬至姐姐对我多有误会,连带着妹妹也瞧不上我,连个钗子都不愿意收下。”
这话着实让莹雪进退两难,不收下这金钗便是瞧不起她霜降,看来自己是非收不可了。
只是无功不受禄,这金钗如此华贵,霜降出手为何如此大方?
正在莹雪百般纠结之际,耳房外传来小丫鬟娟儿脆生生的声音,道:“莹雪姐姐,二门外有个婆子寻你。”
莹雪忙在心里念佛,便对霜降说道:“霜降姐姐,多半是我娘有些急事要寻我,待我问个清楚后,再来和姐姐您赔罪。”
说着,也不去瞧霜降铁青的脸色,快步走出了耳房内。
耳房内便只剩下了霜降一个人,她盯着手中的金钗,忽而低头冷笑了一声,只在心内说道:这一回让你跑了,下一回便再推拒不得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只安抚自己不必着急,这莹雪虽相貌身段皆胜自己一筹,可到底不如自己在大小姐跟前得脸。
平心而论,霜降虽生了一双桃花眼,可鼻子玲珑小巧,嘴巴挺翘粉嫩,如芙蓉花般清丽可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美色一事,莫不是东风压过西风、西风压过东风,她绝不允许旁人来与自己争抢媵妾这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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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耳房的莹雪先谢过了娟儿,又匆匆走到了二门外,瞧见是位眼生的婆子后,便问道:“嬷嬷,您找我。”
那婆子笑道:“你娘托我传话给你,让你去一趟竹林呢。”
竹林?那可是刘府东南角最偏僻的地方,王氏好端端地叫自己去那儿做什么?
她追问了几句,那婆子却一问三不知,莹雪只好半信半疑地往竹林走去。
幸而晚膳过后,向晚阁内的丫鬟皆有一会儿放风的闲暇时间,去竹林走一趟也来得及在查夜前回到向晚阁。
莹雪便朝着竹林走去,约莫一刻钟的工夫,便走到竹林前曲径通幽的羊肠小路前。
她前后张望了一番,却没瞧见半个人影,她顿觉不妙,这地方太过偏僻,若是冒出个贼人,她连呼救都没人听见。
她正要离去之时,却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把抱住,一股男子独有的复杂气味飘入她的鼻间,她正要呼救,却被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莹雪气力微小,被身后的男人拖到了竹林深处,她这才瞧见了男人的样貌,却是一身黑衣的刘一宁。
此刻他正一脸坏笑地打量着自己,眼底流露出一股肆无忌惮的谷欠色。
“从前没机会与你亲近,如今倒是可以一亲香泽了。”
莹雪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白天她便瞧出了二少爷对自己的歪心思,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堪,竟寻了个由头将自己骗来这竹林里。
他待表小姐并未这般急色。
是了,表小姐好歹也是个正经主子,自己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罢了,便是被污了清白,也不过是件微末小事罢了。
莹雪眼眶内的泪水瞬间滚落了下来,这般红了眼圈又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刘一宁的心血皆往下半身涌去。
他见莹雪不挣扎,便松开了对她的桎梏,谁知莹雪却高声呼喊了起来,只道:“救命,这里有登徒子。”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
刘一宁却也丝毫不惧,只对着莹雪笑道:“这儿不会有人来的。”更何况他还让墨书在竹林外头守着,断不可能有人前来打扰自己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