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膏药涂上清清凉凉,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不少,媚生僵硬的身子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她转头看见裴衍一副认真神情,盯着那伤口,紧蹙眉头,手上动作也轻柔的不像话,便似捧着无价的珍宝。
她愣了一瞬,忽觉心里有处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裴衍上完药,紧蹙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些许。
刚要起身,不经意间撞到一处绵软,低头去瞧,见她颈间雪白一片,蔓延进樱草肚兜里,颤巍巍的山峰耸立,呼吸间起起伏伏。
他耳根染了红晕,低低自语了句:“倒是比先前大了些。”
媚生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抓起榻上的软枕便砸了过去,羞愤道:“出去!”
裴衍轻咳一声,又恢复了清冷内敛神色,立在厅中,不紧不慢道:“这府上厮杀刚歇,死了些人,也不多,百八十个。”
媚生打了个哆嗦,倒是忘了这一茬,她虽是个神仙,但这万年来,最怕的却是地府里的小鬼,阴气森森的,看着就瘆得慌。
“大人,给我召个侍女来吧。”她语气放软了些,央求道。
“侍女死的死伤的伤,现下已无人。”裴衍说着捡起地上的软枕,放至榻上,瞧着她,又补了句:“据说有个女侍便是死在了这屋中,被靖北军一剑斩成了两截。”
说完,他慢悠悠踱了几步,作势要走。
“大人,留步,你......你累不累,在这里歇息可好?”媚生急急抓住了他的衣摆,眼里掩不住的恐慌。
裴衍背着手,止了步,道:“留下来?倒也无妨。”
他说着转身瞧她,脸上带了调侃的神情:“叫声夫君,我便留下。”
“你我已合离,况大人也说了,以后阿生只是你府上的侍妾,一个侍妾如此称呼,恐是不妥。”媚生垂下头,不松口。
“不妥?那今日便不留了。”裴衍将衣角一点点拽出,干脆的转身。
“夫君!”媚生着了急,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脸埋进去,闷声道:“你别走。”
说完还用毛绒绒的头轻轻蹭了几下。
裴衍只觉浑身都软了,嘴角勾起,将人抱上了榻,瞧见她眼里的狡黠,又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
媚生将养了几日,肩上的伤渐渐好了。因着用了上好的金疮药,也未留下痕迹。
裴衍雷厉风行,重新部署了北方军务,任人为能,赏罚分明,很是拉拢了一批人心。
待返回京中,已是十一月下旬。
进京时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白茫茫一片。
他们一行轻装简行,并未大张旗鼓,进了东城门,正好撞见平阳候家送亲,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入目皆是艳艳的一片喜庆。
媚生打开轿帘,目送着送亲车队走了老远,掩不住的羡慕,忍不住开了口:“想我成婚时还陷在昏睡中,一顶小轿,悄无声息便进了裴家,竟未体会过这成亲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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