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她好像挺喜欢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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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韵回到逢春殿,洗漱完便躺在了床上。
今日见到了宁家人,唐韵心头已经安稳了不少。
有徐家的照拂,凭宁表哥和舅母的能力,必定能在江陵立稳脚跟。
六年,商场上的变数并不是很大,宁家已经有了先前的路子,再加上自己给的那一箱子地契和银票,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还有她今日给大表哥的那封信,最迟一月便会送到外祖父的手上。
西戎地貌虽肥沃,但人口混杂,治安极为杂乱,并无领头之人,而是由多个牧游部落而组成。
正因为如此,极为难攻。
如今朝廷没有一人想去,宁家在这个时候主动自荐建立西戎要塞,根本不会有人去阻止。
祖父能在西戎生存六年,必定对西戎也有所了解。
哪怕懂得不多,只要愿意给朝廷过去的人引路,帮助其在西戎安顿,等到要塞建立起来的那一日,便也有宁家的一份功劳。
至于以后的路,再慢慢,一步一步地来。
跑了一日,又是唐家,又是宁家,唐韵确实有些疲惫,眼睛一阖,便也沉沉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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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时一到,唐韵便起来,去了觅乐殿。
五公主告了几日假,今日得去上书房了。
五公主还是没睡醒,从里出来,一面走,身后的丫鬟还一面替她披着披风,见到唐韵,五公主一下精神了,问道,“昨日可还顺遂?”
唐韵点头,“托殿下的福,挺好。”
“你也就是骗骗本宫。”五公主捂嘴打了个哈欠,“就你父亲惯出来的那位脓包,能让有你好果子吃。”
唐韵一笑,“殿下瞧我,不是挺好的吗。”
五公主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等上了撵轿,五公主才拉过她的胳膊,轻声在耳边道,“你可知道,昨儿皇兄见了谁?”
唐韵一愣。
随后反应了过来,忙地道,“太子殿下之事,民女哪敢去揣测。”
五公主:.......
五公主也懒得揭穿她,“来年开春就得选太子妃了,昨儿母后借着登山,领皇兄看了不少世家姑娘,韵姐姐当真就如此放弃了?”
这回来之后,一个能忍一个能装。
良久,唐韵才出声,“来年太子殿下选秀,皇后娘娘提前看好人家,也是应当。”
五公主:.......
她怎么就这么好打发。
皇兄做啥了?啥也没做,诓着人夜夜往他宫里跑,没名没分,几件衣裳,几只簪子,就将人给打发了......
“本宫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好欺负的。”
算了,得带着她先在母后跟前多走动走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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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今日没去上书房。
早上下朝后被皇上召去了御书房。工部尚书一职尚未确定。
唐文轩被革职后,理应由底下的侍郎顾景渊顶上,今日皇上召太子过去,便是问他的意见。
“太子是如何想的,让顾景渊升上去?”
“朝堂之上历来一向忌讳外戚权利过大,顾家虽名望极高,五代内却数当今最为显赫,父皇已经许了顾家国公府的爵位,儿臣不建议再继续提拔。”
皇上意外地看着他。
心头原本也不是很想让顾景渊任职尚书,一是顾景渊资质不够,二是因为先前他为了个唐家姑娘,闹出来的那档子事,一看脑子就是个糊涂的。
如今被太子一说,倒觉得他对顾家太过于绝情了。
“不过顾家二公子,已经在户部担任了三年主事,理当升迁,前几月礼部侍郎殉职,如今还未有人补上,儿臣倒觉得提拔顾家二公子为礼部侍郎,以作补偿,工部尚书一职,父皇可在工部内部,另行选拔人才。”
太子说完,皇上看着他的眼神便越来越惊愕,“合着你这一番操作,还将人家顾二调出了户部?”
顾二公子在户部金部掌管了三年的谷粮赋税,他这么一拆,看似是给顾家二公子升了职,实则是断了人家的路。
“历来户部官员,在职均不超过一年,顾家二公子在金部已经任职了三年,按规矩也该换了。”太子倒是没觉得半分不妥。
皇上思索了一阵,低声道,“理是这么个理,可你这未免也太不讲人情。”
“儿臣以为万事当以规矩当先,人情为后。”
皇上看向太子。
面色虽还是一贯的温和儒雅,可那眸子内却透着一股子倔劲儿。
当初皇上能将一切事务交于他,便也是看上了他这一点,虽待人温和,但极重原则,大事面前,自来都是六亲不认。
这天下是周家的。
周家人,就该得为周家自己人考虑。
在这事上,皇上对他也甚是放心,“这样,就按你说的办,但额外再给顾景渊增添些俸禄。”
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绝情。
等皇后生辰了,他再补偿一些给皇后,算是安抚。
“儿臣领旨。”
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皇上又问道,“大理寺那头查得如何了?”
到底是前朝何人,不早些揪出来,知道对方的目的,西戎征战便得一直搁下。
皇上之前一直期待着出征,这一下没了指望,就如同绷紧的弦,突然松了下来,总觉得心头所有的思路都乱了,甚至有些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