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炀给他们分了组,年长的王敏、邢茂一组,年龄较小的梁小军和周力一组,游戏进行的地方在e国东部的一所废弃工厂里。
工厂已经被贺炀买了下来,事先打造出许多恐怖血腥的场景,摄像头几乎覆盖了每一个角落,观众只需要坐在监控室里,就能清楚看到工厂里发生的一切。
四人里,周力最为单纯,出国时很兴奋,以为等待着自己的是一场梦幻的旅程。直到工厂的大门轰然关闭,她仍认为游戏只是游戏。
贺炀过去从不邀请外人观赏自己的游戏,这次却将恰好在e国的尹甄请到工厂。
十多个显示屏上不断播放着四人奔跑、追逐的画面,哭声、惊叫声不绝于耳。
这极大地取悦了贺炀和尹甄。仿佛他们看的,只是一场特效做得特别逼真的限制级电影。
第一个被杀死的人是周力,她死在王敏的铁锤下。
照片里的王敏温婉漂亮,服装店还开着时,当地媒体去采访她,还照着当年的流行,给她冠了个“童装西施”的美名。
可在巨大的恐惧下,求生欲已经将她活活变成了魔鬼。制服周力之后,她一边像野兽一边吼叫,一边用手中的铁锤将周力的头颅砸得稀巴烂,最后坐在一滩脓血中,精神失常地大笑起来。
不久,她被周力的队友梁小军从楼顶摔了下去,颈椎折断,当场死亡。
这场游戏从早晨持续到午夜,其中大部分时间是邢茂和梁小军在互相躲避。
贺炀和尹甄看得无趣,还让周杉启动了事先准备好的“助兴”设备,比如毒气、机关,甚至放出了关在工厂地下室里的母狮。
邢茂和梁小军疲于逃命,最后被逼到一个房间时,早就没有战斗的力气。
他们就像被关在狭窄笼子里的野兽,只能靠杀死对方活下来,可是对他们来说,站起来都成了一件天大的难事。
最终,是邢茂杀死了梁小军。
匕首陷在梁小军的脖子里,邢茂连将它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场游戏没有胜者。
邢茂早就身负重伤,门打开之后,他还没有来得及庆祝自己活了下来,就被饥饿的母狮咬断了脖子。
完整的视频从未被上传到网络上,由周杉保存。
刑警们为游戏的残忍感到震惊,更为贺炀的疯狂感到愤怒。
受害者分布在全国各地,其中不乏没有身份的“小鬼”,核实他们的身份是一项极为耗时的工程。
而此事牵涉到贺家,又平白多出烦人的阻挠。
冬邺市刑侦局警力有限,萧遇安将案情汇报到上级部门,由特别行动队主导各地的核查。但对邢茂等四人的核查,仍由冬邺市负责。
“尹甄和贺炀的交集就出现在这场犯罪里。”明恕说:“如果有‘第三方’,那么‘第三方’很可能认识四名被害人中的一人。”
萧遇安一时没有出声。
明恕等了会儿,“哥?”
萧遇安说:“我在想,我们找到了尹甄与贺炀的交集,那江希阳和岳书庆呢?他们和贺炀并不认识,贺炀从来没有邀请他们观看屠杀。这两人遇害的原因至今还不明确。”
明恕双手叉在腰上。
他已经换下了冬装,此时只穿衬衣和打底衫,衬衫下摆收进警裤里,腰肢显得瘦却有力。
“江希阳和岳书庆暂时放一放。”明恕说:“当务之急是将邢茂这四人的背景查清楚。”
萧遇安点头,“你放手去查,江、岳二人交给我。”
重案组和刑侦一队联合行动,一边由明恕带领,一边由梁棹带领,赶赴四名被害人失踪前生活的城市。
萧遇安站在露台上,沉默地看着满院子春树。
贺炀亲口说发现了更有趣的游戏,不久就失踪了,如果这个游戏是诱饵,那贺炀就是咬上了诱饵。
问题在于,对于贺炀来说,什么游戏这么具有吸引力?连周杉给他物色的新参与者,他也不要了?
贸丰市,火屠村。
油菜花开了漫山遍野,周力的家乡就在这里。
另外三名被害人失踪之后,或早或晚都有认识的人报警,周力的死活却无人关心。
徐椿在村里耗了大半天,得知周家早就没人了,老房子破破烂烂,周力未成年就辍学去到城里,之后几乎没有回来过。
“她在村子里有要好的朋友吗?”徐椿问。
“她瞧不上咱们村。”村干部口音浓重,“有什么朋友?她的朋友都在城里边儿!”
然而事实却是,周力在贸丰市也没有朋友。
被周杉带去e国前,她在一家药店当导购,一个月工资两千多,租不起正规的房子,住在群租房里,失踪了便失踪了,房东将她的小隔间一收拾,没多久就迎来了新的租客。
王敏和邢茂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一番排查下来,所有与他们有来往的人都安安分分地生活在各自的城市的,不可能是那个可能存在的“第三方”。
而在叙山市,明恕发现了一条值得注意的线索。
梁小军是叙山市辖内河鹤县人,家里做旅馆和餐馆生意,不和城里人比的话,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梁小军小时候去城里走过亲戚,见识到城里的繁华,从那时起,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离开河鹤县。
梁小军的父母不赞同,但也管不住他。
在河鹤县,梁小军算得上一个“风云人物”。他大约是读多了武侠,对“行侠仗义”十分痴迷,念中学时甚至组织过一个帮派,专门在中小学附近巡逻,帮助被欺负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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