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个突破口。
四个人闲聊,渐渐熟络了,另两个沉默寡言的也起了兴致。黑脸瘦高个的唤作赵官人,团团白胖的唤作孙员外。
李云心用手牢牢扣着船舷坐稳,问:“这君山的名字可有什么典故?”
孙员外随口便道:“啊,因为洞庭君嘛!”
“我这几日在镇上就听人说洞庭君,原是有如此典故?”李云心心里一跳,但仍兴致勃勃地问,“孙兄知道其中故事么?”
孙员外略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来也不怕贵客见笑,这是一则家传的典故,平日我是不说的。但今日和贵客投缘……”
丁掌柜和赵官人也都面露讶色,道:“老孙,平时可没听你说这个呀?你这里有什么典故?”
孙员外苦笑:“嗨,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听说罢了——我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说,原本这渭水、洞庭,都没有龙王的。咱们如今是大庆朝,往上推个两千多年、三千年,是哪朝?嘿,哪朝都不是!那时候咱们这里叫做南泽百国嘛!”
“然后,这洞庭湖出了一位神人,就叫洞庭君。帮着那时候的渭国国君平定南泽,慢慢才有了如今大庆的版图。那时候那洞庭君据说就住在君山上——这山就是因他得名的。但是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咱们渭水又有了龙王,谁还记得洞庭君嘛!你们回家问问家里老人,说不好也知道这事的。”
听他这话,丁掌柜皱眉想了想。随后一拍手:“可不是,当真有印象的!我就说这名字耳熟的呀!”
“那不是说前些日子龙王爷在渭城显圣了么?”赵官人眨着眼,“莫不是龙王爷迁往别处……那洞庭君又出头了?那姓杜的孩子说什么来着?洞庭君要报恩?”
孙员外忙道:“呸呸呸!莫要在这洞庭上说龙王爷的小话!”
赵官人一拍脑袋:“是呀。哎呀,龙王莫怪莫怪,我老赵可不是有心的……”
却不知这渭水李龙王,此时正坐在他们身边的。
李云心听了这些话,知道此行必然大有收获。君山因为洞庭君得名,那李道士又在君山上建了个紫微宫,必有牵连。
但并不觉得是什么“巧合”。在他看来除了极度偶然、极个别的事件之外,一切的“巧合”和“意外”都必事出有因。譬如说“恰好这同船的孙员外知道君山的典故”——也是因为他在这白鹭洲盘桓了许多时日、又特意选了这最可能知道些秘密三个人。
这事,不叫巧合。他眼下走在离国的国都,偏偏这孙员外缠上来拉着他说君山的典故,才叫“巧合”。
又说些闲话,船到君山码头了。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厮在码头候着。待船靠了岸,这白白软软的小厮也不说话,就只笑着躬身引四人往前走。
那三人见怪不怪,李云心却特意看了他几眼,然后微微笑笑。
码头向前是一条石板小路,沿着雪白沙滩一直通向远处的林中。就见那林中遥遥竖起一道石门牌坊,其上塑着两尾跃起的石鱼,两侧有石狮镇守。牌坊上三个古纂大字——紫微宫。
李云心遥遥看着那门,轻轻咦了一声,知道今晚……大概要有趣了。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阳光将早已候在那门前的几个人的身影都拉长、投在石板地上。
其中一位脸色焦虑的,李云心是认得的。
上清丹鼎派渭城驻所里的虚境修士,从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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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水靠,古人以鲨鱼皮等制成的连体潜水服。表面光滑、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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