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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
诶,陈雯琳~少女凑到她的桌旁,眼睫弯弯地看着她,笑得娇俏开朗。
看见眼前眉清目秀的漂亮女孩,她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大没小的,叫老师。
好吧,老师,她嘟囔了一声,被捏了脸也不恼,而是乖顺地看着她,嘴角仍然噙着笑意,你在干嘛呀?
给你们整理材料啊,她睨了她一眼,数着手里的练习,见她一副在旁边很闲的模样,便说道,你把这个拿去,帮我复印十份过来。
噢。宋梓毓听后便老老实实地跑出去复印了。
过了一会人回来了,把练习放在桌上,乖巧道:好啦。
见她听话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逗她,便说道:嗯,我的外卖也到了,你帮我去拿下吧。
噢。宋梓毓应了一声,又乖乖去了。
片刻后,她拿着外卖放到桌上,可能是来回跑了两趟的缘故,有点小喘地说道:拿来了。
好,她的心里不禁闷笑,每次使唤她都觉得心情莫名很好,继续假装不在意地说道:水也没了,帮我装点热水吧。
宋梓毓接过递过去的水杯,低头看了一眼,这次没有乖乖出去了,而是抬头露出一副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的表情,没好气道:使唤美少女跑腿很开心吗?
她不禁噗嗤笑了,然后挑了挑眉:也还好吧。
宋梓毓闻言撇过头,小声嘟囔道:那是我喜欢你,才为你鞍前马后的,换个人我才不理呢说完又转身出去了。
她又忍不住勾唇想笑,看了一眼出去的人影,心情颇好的整理自己的桌子。
啪。一叠练习突然放到了桌上,打断了陈雯琳不知何时走神的思绪。
Winnie老师,这些讲义应该是你的吧,已经复印完了,放在打印机那,我就帮你一起拿来了。把讲义放在她桌上的老师说道。
哦好的,谢谢。陈雯琳收起茫然的表情,笑了笑道。
刚才居然莫名发起了呆,她整了整自己的思绪,才拿起练习去班级上课。
好了,大家翻到这份练习的第五页。
陈雯琳说道,一边往台下走去,开始讲题。
最近课堂安静了许多。
她边讲边走神想道。
原因也不言而喻。
她的眼神不经意地瞥到那个因为自己看过去就顿时低下头的身影,然后再移开。
老实说,太明显了,宋梓毓盯着她的目光。
她每次都能敏感地察觉到,但没有表现出来,仍然继续讲着自己的题目。
自从那天给宋梓毓发了那条消息后,最近这阵子都是这样她就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看她,也不发言,下课后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她,看到她和赵寅说话又会露出低落的表情,但再也没有上来搭话了。
往常开朗俏俐的女孩变得像个小心翼翼的小尾巴一样,紧张地追随着她。她越发掌控着她的在意,一点举动都会让她心神不宁,牵扯着她的世界里每一场风暴。
尽管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因为她单方面的拒绝降到了冰点。
这样也好,总归让她退缩了。
陈雯琳心想道。
下课了,她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就有人走来靠在了她的桌旁。
Winnie老师,一起吃晚饭吗?赵寅笑着问道。
嗯,我改完卷子看看陈雯琳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没有打算答应他。
她对这个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那时她为了刺激宋梓毓,才刻意装出了一副有所兴趣的样子,现在兜着弯应付着,也是希望宋梓毓看到后能彻底放弃。
她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前段日子仿佛昏了头一样,本来只是一时兴起的念头,她们居然就这样维持那么久的床上关系,仿若深陷情海。
可她现在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即便宋梓毓抚慰了她的身体,带着沉溺欲望中醉生梦死然后呢,和自己的学生继续炮友关系吗?她们两个现在根本就不可能。
尽管她顺从了,顺从了她轻柔颤抖的怀抱,顺从了自己空白的大脑,顺从了疲惫的身体,顺从与她共赴伊甸园的邀请说出来可能很俗,但作为彼此的第一次,或许真的是特别的。
但这又算什么呢?宋梓毓才十八岁,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她会去上大学,她会离开这座城市,她们在高考之后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而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工作,要努力工作,努力攒钱,然后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生活,掌握自己的人生,这才是她的心里最想要的。
陈雯琳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道。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给赵寅发了一条婉拒的消息,就离开了。
然后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解决了晚饭。
快走到家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嘟嘟她拿起来一看。
是她弟的电话。
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
', ' ')('陈雯琳有点烦闷地叹了口气,然后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连我们电话都不接了,打了你多少次电话啊?一通都不接,非要用别的打给你才行,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什么人啊真是手机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她妈妈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雯琳懵了一会,才想起下午家里打来的电话她没接,最近也都基本没有接过他们的电话,难怪她妈会这么恼火
但接了又怎样呢?不外乎就是那些事情,那些要求,可她根本不想听从。
还有他们发来的消息,张口闭口就是责骂,让她回家,让她相亲这有什么好回的?
陈雯琳沉默了一会,才耐着性子问道:妈,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打吗!谁生你养你的你都忘了是吧?我让你回家,你当耳旁风,要不是你弟回来用他的手机,我们是不是还不能跟你说话了?有你这样不接父母电话的人吗?像什么样子啊!
尽管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类似的责骂,却还是觉得心里压抑得透不过气来,忍不住捏紧了手机,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才找回了声音,说出想说的话:我说了我这阵子都很忙,回不了家。
你忙?忙什么啊你!她妈妈听到她的回话立即就反驳道,我跟你讲,你现在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当我们家里没有你这个人!骂骂咧咧,越说越生气。
耳边的声音大得她的头都在嗡嗡作响,陈雯琳突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很恍惚。
看来爸妈是真的气狠了。
她心想。
即便他们经常动不动就训斥她,但像这样生气和愤怒还是第一次,她拿着手机,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难听的话,她妈妈仍然没停下,仿佛都能想象那脸上气得脸色通红谩骂的样子。
电话给我,我来跟她说!她爸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然后带着怒火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个不孝女!像什么样子?让你回家不听,爸妈电话不接!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上什么班啊?上到本都忘了是吧?赶紧给我辞职回来!我们已经给你找好人了,回来你就给我嫁了!
那声音如同暴雨带着惊雷席卷向她,带着要让她的内心地动山摇的气势。
她还在回家的路上,还站在大街上,高分贝的训斥和责备从手机里传来,好像要骂到她人尽皆知一样。
陈雯琳突然感到难言的狼狈,眼中干涩不已,她只能极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这些话别往心里去,不让自己的难堪和窘迫在大街上就表现出来。
她从不知道自己这次反抗会是这样的结果,当逆来顺受的人表达出抗议时得到的居然是加倍的压迫,就像千斤的巨石压在她的脊梁上,要她接受这个结果。
她有时候真的好想问,他们在指责她的时候,真的有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人吗?
她不是想要计较他们说过了什么话,但那一字一句就算是无心的斥责都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脑海里,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是你们这个家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陈雯琳的双手发抖,心中无言地呐喊。
我现在这样是为了谁呢?为什么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呢?你们是真的有为我好吗?
他们如此生气的态度才让她意识到,他们完全不会问她的想法,不会问她的工作辛不辛苦,在别的城市习不习惯,也完全不会尊重她的意思,她做什么他们永远都不会满意他们就是要她像他们想的那样活着,而她居然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顺从下去。
思及此,以前所有积攒的不甘和埋怨都变成了导火索,揭开了她的心里早就对他们不满的事实,让她更加的抗拒和反感。
她的表情却完全冷了下来,心想道。
这次我不会再听你们的了绝对不会再听你们的了,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人生,你们凭什么控制我?我不可能再听你们的了!
反正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多失去一个又会怎么样呢?那个家也未曾偏袒过她,她已经毫无留念。
是你们让我变成这样的。
陈雯琳心想。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你们让我嫁了我就嫁了吗?她从未跟他们说话像这样冷静过,尽管声音微微地发抖着,捏紧了手机,如果是这种事就别来找我了,我不会再听你们的了。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下,随机就气冲冲地怒吼道:你这个不孝女!好啊,你以后都别回来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
陈雯琳把电话挂断了。
呼呼
她垂头,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人那样沉重地呼吸,心里梗着气一般,她后知后觉的感到眼底有点模糊了。
不能哭,我不会再为这种事情哭了,我要改变我不会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他们会后悔的,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她闭了闭眼,在心里发誓道。
她向来能对自己狠下心,仿佛所有的不甘都变成要让他们另眼相看的决意,才能让她不去想自
', ' ')('己失去了什么的事实。
陈雯琳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把眼角溢出的泪水擦去,缓了一会情绪,才迈起沉重的步伐回家。
默然走到了自己的公寓,上了楼,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陈雯琳忍不住蹙起眉:你怎么在这?
靠在门口的宋梓毓听到了声音,骤然抬起头,脚步立即下意识地走上前,又慢慢停了下来,观察着她的神色,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老师
我不是说了别来找我了吗?陈雯琳面无表情地说道。
发生了刚刚那些,此刻她的脸色极其的冷漠。
宋梓毓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即被她这样漠然和无情的话气到,又感到一阵委屈和不解:陈雯琳!
到底怎么了啊?你都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在生气什么呢?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啊几天来的情绪让她又气又急,带着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问道。
陈雯琳突然觉得心里很疲惫,比任何时候都要疲惫,她甚至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逃避这一切,那里才是她的家。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了缓才道:你要在今天跟我说清楚这件事情吗?
对!宋梓毓堵着气,执拗地看着她,脸上是倔强又固执的委屈。
陈雯琳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开口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呢?我们我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是我哪里做错了啊?宋梓毓的表情受伤又难过,满是不解。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陈雯琳闭上了眼睛,再张开后,眼里已经冷静下来了,你是个高三的学生,我是你的补习老师,难道你心里一直觉得这段关系是可能的吗?
为什么不行呢?宋梓毓闻言有点无措,我们之前不是不是挺好的吗?老师,你
陈雯琳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不,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是我引诱你,是我忘了自己作为老师的职责,那天我的心情不好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就不该开始,宋梓毓,这是错的。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死心呢?
你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是我的错,你埋怨我吧,但我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到此为止。她果断地说道。
这段话说完,宋梓毓已经不知何时低下了头。
然后一滴一滴泪珠掉落在公寓楼里不甚干净的地板上,碎成泪花在地上留下湿痕。
陈雯琳垂下了眼睛,不去看她的神情,她们就这样默然站了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宋梓毓抹了抹眼睛,断断续续地抽着气道,老师,不,我没有怪你。是我的错才对那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是我非要跟你这样的,你没有引诱我,是我的错,说到这她突然停下,又快速地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通红的眼眶中带了点乞求的希翼,那等我考完试,等到高考结束,我们
陈雯琳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少年人总是容易情根深种,于是她干脆道:不可能。看着宋梓毓苍白受伤的表情,她顿了顿,还是把嘴里要说出的更伤人的话咽了下去。
她沉默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梓毓,你还年轻,或许你觉得我很绝情,但是,生活永远要比你想的还要现实。等你长大了就懂了,如果你还记得我说的话,等你跟我一样大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后,陈雯琳只觉得心中更加疲惫,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做出一个决裂的选择,她最终还是要走自己的路。
她绕过僵直在原地的人,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家门,然后扭过头看着身后的人说道: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陈雯琳说完走进屋内,不管还站在门口的少女,带上了自己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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