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屏幕上的手指都在发抖，眼睁睁地看着电话因太久没接而自然挂断。
页面上浮现出十来个未接电话，全是这个叫“主管”的人打来的。
孟凡迟缓地抬头看向路千宇，眼中满是欲哭无泪：“完了……”
“啊？”路千宇不解，“什么完了？”
孟凡来不及跟他解释，把酒往他手里一塞，抱着手机大步出了酒吧。
正值冬季，外面的冷空气让孟凡清醒了不少，他找了个垃圾桶，蹲在旁边开始熟练地扣喉咙。
在外物的刺激下，孟凡很快吐了出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肠胃一抽一抽的，嘴里弥漫着苦味。
路过的人奇怪地看他一眼，自觉避开他走。
直到确保酒已经被吐尽，孟凡才虚脱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大口喘气，双眼通红，生理泪水流了满脸，冷空气钻入喉咙，他感觉到一阵刺痛。
大概缓过来后，他才扶着电线杆慢慢站起身，拦下了一辆经过的出租车。
跟司机报完地址后，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开始思考等会该说的话。
孟凡侧头看着窗外，广告牌的光影从他脸上滑过，映出他焦虑的神色。
“铃铃——”
兜里的手机又开始唱歌。
孟凡看着来电显示，咽了咽口水。
“喂……”
声音有点不正常的沙哑。
那边沉寂两秒，接着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哪？”
“在回家的路上了。”孟凡手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衣服边角，“你在家吗？”
“嗯。”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孟凡脑子还没运作起来，这话没过脑子就直接问出口了。
“早？”男人似乎笑了一声，“孟凡，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孟凡抿了抿嘴，看了眼时间。
晚上23：46。
连十二点都还没过，这不还早吗。
但他万万不敢这样跟梁诚说，只低低地“哦”了一声。
“回来再说。”对面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孟凡垂下手，烦闷地挠了挠头发。
“师傅，开快点。”
打开门，客厅里的光线从门缝溢出，在走廊地板上留下一条光影。
随着孟凡推开门的动作，光影逐渐变大。
兰鸣湾位于锦江市富人区，闹中取静，环境清幽，每一户都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足以俯视全市的夜景。
此时窗户半开，浅灰色的曼纱窗帘被夜风吹得轻轻飘拂。
男人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环抱，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电视机。
里面播放着当下正火热的电视剧，男主抱着女主哭得撕心裂肺，明明是一副极度悲伤感人的画面，却因电视机的主人没有开声音而显得有几分滑稽。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梁诚抬起眼皮看过去，视线没什么温度。
对上梁诚的目光，孟凡顿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乖巧漂亮的笑容。
孟凡换好拖鞋朝梁诚走过去，而梁诚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在他刚刚走到沙发边上时，梁诚出声道：“站住。”
孟凡刚抬起的右脚僵在半空，后缓缓落回原处。
“怎么了？”
梁诚上下打量了孟凡一圈，目光又回到他脸上，看着他尚且还泛红的脸颊和眼眶，眉心轻轻拧起：“你是不是去喝酒了？”
孟凡心里“咯噔”一下，他再吐都要吐出苦水了，居然还有味道吗？
孟凡鼻翼小幅度地快速翕合两下，只能闻到屋内淡淡的空气清醒剂的味道。
见孟凡迟迟不开口，梁诚脸色沉下去，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削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毫无感情的机械钟在报时间：“十二点三十四。”
两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对，空气有几分僵持。
梁诚穿了身米白色的居家服，很休闲悠然的打扮，跟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质截然不同。
梁诚长相相当英气，眉眼锋利，鼻梁高挺，下颌线条似刀削般利落流畅，加上还是寸头，他嘴角抿直的时候，看上去十分唬人，好像下一秒就会站起来扯孟凡的领口，将他狠狠收拾一顿。
不得不说，才回来的梁诚，身上那股杀气真的会让人感到胆寒，腿也跟着打颤。
孟凡咬了咬牙，做足心理准备后一屁股坐到梁诚旁边，尽量自然捞起坐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委屈巴巴地对他说：“你当我想去啊？”
孟凡嘴唇上还沾着水，在光线的照耀下泛着光。
梁诚凑近孟凡，像是猛虎嗅猎物那样在他颈边嗅了嗅。
孟凡心虚地撇开梁诚的脸：“干嘛？”
梁诚看着他的眼睛：“看一下你喝了多少。”
孟凡解开衣服领口扇了扇：“没喝多少，你看我这不还挺清醒的吗。”
“真清醒？你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我开的静音，没听见。”
孟凡头靠在沙发上，一脸倦然：“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他们非要拉着我去，说什么杀青宴几个大导演和制片都在，一定要我过去给他们敬酒。”
“你知道的，我不过就是个十八线小明星，这种事情推不掉的。”孟凡可怜巴巴地说。
梁诚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唇上的水光，眼神变深，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说了句：“是吗。”
孟凡认真地点头：“真的。”
“要是我知道你一直在家等我，我肯定说什么都不去了。”孟凡将一条腿搭在梁诚腿上，脚趾不安分地从梁诚的衣服下摆钻进去。
梁诚还是看着孟凡，面上不为所动。
孟凡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梁诚眼神太深了，孟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他看透了。
他双手环上梁诚的脖子，把人拉近，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累死我了，那群老头一个劲给我倒酒，非要我喝。”
孟凡的嘴唇凉凉的，像冬天里的果冻。
梁诚紧抿的唇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他隔着衣物抓住孟凡踩在他腹肌上的脚，无声地叹了口气：“下次别去了。”
孟凡：“那我没戏拍怎么办？”
“那就不拍了。”
“那我就没钱了，怎么活？”
梁诚嘴角忍不住轻轻一抽，这话从孟凡嘴里说出来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般惯着长大，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没钱。
可孟凡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委屈极了，好像拍戏就是他唯一的生活支柱，拍不了戏就会变成穷光蛋。
梁诚捏了捏他的脸颊：“我也能把你养得很好。”
听到这句话，孟凡知道他信了，心脏重重落回原处，笑容也变得轻松不少：“我才不要你养。”
腰上的软肉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孟凡疼得叫了一声，皱眉怨愤地看他，脱口道：“有病啊？”
梁诚眯眼：“你说什么？”
孟凡脖子往后缩了缩，讪讪地闭上嘴。
梁诚：“下次遇上这种事提前跟我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