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争渡也微笑:“一定会有机会的。”
他说罢又去看陈新:“陈先生,后面的事……”
“我来说吧。”陈新道,眼里带着一点伤感,“我想再跟他说说话。”
喻争渡点点头。
陈新把父亲扶上副驾驶,告别喻争渡和商阙。
他没有直接开回陈老停尸的祠堂,而是慢慢绕着路,一边绕一边和父亲说话,聊他小时候的时候,聊陈老年轻时候的事情,聊他的孩子、陈老的孙子的事情。
陈新平时工作忙,难得有假期又多半顾着自己和老婆孩子的生活,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子陪父亲说过话了,他以前总觉得和父亲没什么话题,又总觉得以后还有时间,陈老去世得突然,他难过之余急着操办后事,也没有时间再去追忆和遗憾。
却没想到,父子俩最终会以这样的形式,再一次有了长谈的机会。
也是到了这时候,陈新才发现,原来老人家有这么多话可以说,他滔滔不绝回忆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兴奋地给孩子讲自己曾经的英雄事迹,儿子的事、孙子的事,一点一滴,年轻人以为老人家已经忘记的事情,原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唉,今晚怎么突然这么多话呢?”陈老说了半天,终于发现不对劲地地方。
“没什么,就是想听你说说以前的事。”陈新忍着鼻酸,尽量不让声音哽咽,“这不是难得有机会嘛。”
“唉,都是些陈腔滥调,有什么好说的。”老人家挥挥手,嘴上这么说,却挡不住眉飞色舞,不一会又忍不住开了口,“说起来,你记不记得你读小学的时候……”
父子俩一应一答,这一说又说了许久,陈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回忆了一遍,终于再也找不到话题,才心满意足地往椅背一靠:“今天精神真好,说那么久话都不觉得累……”
这时天空开始泛白,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鸡鸣,将陈老惊醒,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恍恍惚惚地去问儿子:“这是开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到家?”
他往车窗外望去,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又转头看儿子,才发现儿子不知何故,脸上竟是爬满了泪水,陈老心中莫名一空:“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陈新低头拭去泪水,“爸,到了。”
陈老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不解:“怎么到祠堂这边来了?”
“我们进去再说吧。”陈新忍住鼻酸,搀着老先生慢慢往祠堂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