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九百二十章 近乡情怯</h1>
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黑暗中,司戈的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身侧是细微又均匀的鼾声。
一路舟车劳顿,到了南昆州又是一番的安排,一系列的交代,他确实没有机会好好休息,又等了自己到这个时辰,也着实应该好生休息了。
可心中明白是一回事,能够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司戈同陈丰不同,司戈是武将,上阵杀敌的时候,每个夜晚都不敢熟睡,生怕敌军发动突袭,也怕敌军会派刺客前来刺杀,日日夜里都是浅眠,能稍微休息,有声音也能马上起身前去查探。
可陈丰明显不同,陈丰这般睡在自己的身边,安静又端正,司戈在军中的时间久了,见多了男人,却很少有见到有人睡觉的时候,都如同陈丰这般端正的,好似白日里的鬼马精灵不是他一般。
陈丰睡的安详,可司戈却睡不好了。
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
即便他们口头上达成了合作,但若是这个时候,自己起了不轨的心思,将陈丰永远的留在这南昆州了呢?大唐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所为,自己有能斩断李世民的一条手臂,同样是妙计。
可陈丰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害他,就这般轻松恣意的在自己的身侧睡下。
司戈稍微偏过头,便瞧见陈丰平躺在她的身侧,双手交叠放于腹部,呼吸平缓,安静又儒雅。
若是白日里见到的陈丰,是鬼马精灵,外人眼中的是翩翩公子,那此时,他睡着的模样,却好像一个稚童一般,干净清澈的让人不忍心发出一点动静,不忍心去吵醒他。
她呢,又是什么时候,对身侧这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的呢?
现在想想,却依旧说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人悄然出现在自己的心里,最初只是一颗种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颗种子好像生了根发了芽,在自己的心底长出了一棵并不伟岸,却又没有办法拔除的杂草。
司戈用尽了办法,可这杂草却远远要比正常的秧苗的生命里要顽强的多,她越是想要将之拔除,这杂草就越是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底。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陈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自己的心底住下了吧,他说会保自己平安,让自己陪着睡了一个午觉,后来他说会保他身边的那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平安,他陪着她在水上随波逐流的漂了一夜。
可最终他并不仅仅是保了自己的平安,不仅仅是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还让自己站在了现在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高度上。
按理说,陈丰做了这么多,她是应该感谢陈丰的。
每每想起陈丰,却总觉得复杂。
她是应该感激啊!可如今,她坐在龙椅上,面临着数不清的麻烦,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要防备,她背上了整个国家那么大的包袱,隐隐有些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