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这人谁啊?”何沅笑道,“种在我们盛荣的这棵老铁树终于要开花儿了,若是让齐谦知道,非得嚷得咱们圈内人尽皆知不可。”
魏司哲说:“八字没一撇呢。”
何沅伸手扒拉他:“问你话呢,谁啊?”
魏司哲坦诚交代:“我爸的护理员。”
听闻,何沅愣住了,僵着面色一言难尽地咽了口吐沫。半晌,他才缓过神,心情复杂地拍了拍魏司哲的肩膀:“司哲,你看啊,哥给你分析分析。”
“宾州市华兴地产老总的弟弟,多伦多大学的博士,你不喜欢;景南市福安集团市场部经理,剑桥的硕士,你也不喜欢;咱们北辰市,齐谦介绍了多少有头有脸的名人,你全处成好哥儿们了,来回来去,你身边缺优秀的人吗?怎么偏偏对一个小小的护理员这么上心啊?”
魏司哲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半分钟后,他拉长呼吸,说:“昨晚我还不能完全摸透自己的心思,今天听了你这一大段话,我好像可以确定了。”
何沅满脸问号:“确定什么?”
魏司哲道:“我喜欢楚嘉禾。”
“啊?”怔愣半天,何沅才反应过来,“楚嘉禾”便是魏司哲口中那位护理员的名字。他吃惊地问,“怎么发现的?”
“你拿他跟别人比较。”魏司哲笑了笑,说,“这让我非常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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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弦12
生平头一次听见魏司哲袒护别人,何沅被他噎住,憋得脸颊通红,迟滞地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我的错。”
都以为魏司哲清心寡欲能打一辈子光棍,岂料如今竟主动认了栽,这名护理员究竟是何方神圣?何沅赶忙将自己多嘴的这页翻篇儿,以免惹得魏司哲不高兴。
“这个送礼啊,是门学问。”深思熟虑几秒,何沅道,“重点关注下对方缺什么吧,送件实用的东西总不会错。”
魏司哲说:“平常接触都在养老院,这哪儿看得出来?”
右手握拳捶了下魏司哲心口,何沅叹道:“司哲啊,这追人嘛,你得用心。”
尽管魏司哲不在决策层,但在何沅组里、投资部、乃至整个盛荣,魏司哲对每个项目提出的意见和方案至关重要,他的观点基本都存在可行性,且风险较小。手握这张王牌,何沅吃得饱睡得香,每周三下午准许魏司哲休息半天,既显得他通情达理,又起到了讨好对方的作用。
魏司哲倒也没客气,所谓“追人要用心”,首先你得肯花时间。
周三中午下班回到家,魏司哲洗澡换衣,银灰色衬衫配黑西裤,优越的身形被柔软的布料包裹,流畅的肩背线条一览无余。
打理完头发,喷点香水,拿上洗干净的饭盒、便当包,魏司哲启动保时捷驶离御华小区,朝向城郊的慧安养老院。
魏司哲开车时不怎么爱听音乐和广播,总觉得吵。但此刻,手机蓝牙连接成功,从app中选取一张古典乐专辑,小提琴舒缓优美的弦音溢满车内,他的心情越来越放松。
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抵达目的地,魏司哲迈下车,没先急着进院,侧倚车门耐心地观望了一阵。视线穿过垂落的柳枝,站在他的位置刚好能瞧见主楼前的那张长椅,楚嘉禾亦如往常陪着魏桥晒太阳,偶尔起身为他按摩肩膀。
低眉解锁手机,魏司哲点开魏桥的微信:爸,我到了。
再抬头时,视野里的两个人凑近了些,魏桥把手机拿给楚嘉禾看,楚嘉禾难掩开心地站起来,望见立在停车场的魏司哲,隔着树荫与花香,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普普通通的晴朗天,和暖春风卷过柳叶,阳光铺得到处都是。满目金灿灿的明亮中,楚嘉禾的笑容天真烂漫,魏司哲终于在三十四岁的这一年,初次体会心动的滋味。
这份感情着实来得晚了些,可他并不遗憾,也无怨言,此时感受到的全然是知足。心情平静,岁月安逸,魏司哲认为,一切都是最理想的安排。
踏入院中,待魏司哲走近,魏桥翕动鼻翼,敛起了眉毛:“你擦香水了?”
魏司哲问:“怎么了?味道不好闻?”
“你说你来养老院看我喷这么香干吗?又不是见对象。”魏桥斜睨他一眼,指着不远处的一丛郁金香,“你比那些花的香味儿都冲鼻子。”
魏司哲偏头问楚嘉禾:“冲吗?”
楚嘉禾摇头:“不冲。”
魏桥加重语气:“冲!”
楚嘉禾赶忙改口,弱下音量:“嗯……冲。”
环抱双臂,魏司哲不加遮掩地打量楚嘉禾。讲了违心的话,楚嘉禾移开视线,唇瓣轻抿,微绷的嘴角隐约能瞧见两枚小酒窝,魏司哲突然觉得,今天的香水喷得真是太对了。
这时的心思全在楚嘉禾身上,魏司哲又一次注意到他看时间的那只怀表,外圈金属挂着明显的磨痕,显得十分破旧古老。
如今别说怀表,就连手表都很少有人戴,魏司哲周围的成功人士偶尔会在重要场合佩戴名表彰显身份,私下里仍是习惯用手机看时间。
显然,怀表对于楚嘉禾意义不同,魏司哲之前见到没问缘由,认为两人当时的关系只能算作普通朋友,这个话题可能会牵扯隐私。
但现在,魏司哲正为送礼犯愁,等楚嘉禾收起怀表,他问:“你很喜欢怀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