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永生难忘这一年的夏天。
很多年后,她回想起这个夏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恍然大悟,自己又被陆时延诓了。但那时她已经怀孕,就连皱下眉头陆时延都要嘘寒问暖半天的,望着这么一个懂事的老公,她一腔后知后觉的怒火找不到借口发泄。
那是记忆中最炎热的暑假。
程澈回了国,被苏惟妈妈叫到家里吃饭。饭桌上,他妈妈不算委婉地表达了“你和我儿子认识这么久了也在一个学校正巧都是单身不如就在一起”的意思。
苏惟笑眯眯看着她,在一旁的程芸桦居然也笑眯眯地看着她。苏惟妈妈还问她明天要不要去他们家在避暑山庄附近的别墅玩几天。
权威发言人程芸桦是指望不上了,程澈哽着头皮说:“阿姨,明天我要和我男朋友看艺术展。”
被打击到的苏惟妈妈居然话锋一转,面不改色:“没事,你们年轻人喜欢耍朋友嘛,一起来一起来,人多热闹。”
于是那时,陆时延终于被正式地官宣了。
第二天,她把这件事当笑话一样讲给陆时延。陆时延没说话,只让她回家里拿户口本。
“看艺术展为什么要拿户口本?”程澈满腹狐疑。
“今天的安检会很严格。”陆时延没正面回答。
等到程澈取完户口本,陆时延直接把车开到了民政局。
“下车。”
“这是干嘛?”她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下车跟着他排队。
“领证。”
“什么证?”
“结婚证。”
“结婚证?!”
她语气惊恐,宛如被拐骗的少女,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
“之前不是答应我了么?”陆时延紧紧牵着她的手,怕她跑了。“既然答应了,不过就是时间早晚而已。早结早享受,还能提前过金婚。有什么问题?”
好像是没问题……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还没正式求婚呢!”
陆时延想,不愧是程澈,关注点总是很清奇。
他提醒她:“形式不重要,大不了以后再给你补上。动产和不动产全佼给你,这才是实质,对不对?”
程澈立刻被带跑偏,开始掰手指算他的财产和股份,算来算去觉得自己赚到了。
陆时延扯下她的手说:“别算了,傻样。回家给你对簿公堂,当面结清。”
“好,亲兄弟明算账!”虽然不缺钱,但不劳而获总是令人愉悦的。程澈开心地摇尾巴,已然忘记自己被他骗来结婚的事。
前面一对情侣听到他俩的对话,女方也开玩笑地问男方要银行卡,男方不愿意。结果两个人说着说着吵了起来,眼看领证计划就要崩盘。
程澈赶紧闭嘴,眼神示意陆时延也闭嘴。
陆时延在她耳边悄声说:“你老公优秀不是你的错。”
程澈的脸“唰”地一下通红。
就这样被他哄骗着登记了。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让两个人笑,程澈笑得发自肺腑。后来陆时延指着她的照片说,她的笑容充满对金钱的向往。
从民政局出来,程澈恍恍惚惚如走云端。“老公”这个词竟然成真了,竟然在此时此地,这一切像梦一样。
她还有点难以置信,掐着陆时延的胳膊,问他:“疼吗?”
陆时延说:“不疼。”
“所以这是梦?”
陆时延拥着媳妇往前走,“所以我才能为所裕为,是吧?”
程澈想起来程芸桦女士,开始后怕了:“要不我们还是把这个证还回去吧,我妈妈可能会被气死……”
陆时延大计得逞,心里踏踏实实——程芸桦别再想拆散他俩了。
“要等你妈妈同意的话,保守估计十年之内我们结不了婚。”他啼笑皆非。
程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未婚少女到已婚少妇的身份转变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除了后怕,她还有些怅然若失。
以后,失去了一部分自由。
但多了一份羁绊。
余生里,身边的这个人将和她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关系是“夫妻”。
一个把荒婬无道变得合理合法的夏天,刺目的陽光隔着薄薄的纱帘肆无忌惮穿透进屋,晒在地板上,一片斑驳明暗。
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摸着陆时延赤裸汗湿的脊背,程澈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冷气开得再强,也还是驱散不了空气中那股甜蜜又腥膻的气味。
太婬靡了。
她摇摇晃晃起身,去够桌边的葡萄,一口一个地吃着。陆时延翻身把她重新压到身下,葡萄滚落在二人之间,被压得汁水四溅。
“哎呀,我的葡萄!”程澈推着他。
“是我的葡萄。”陆时延压低声音吻了上去。
裕火重燃。
晃动佼叠的身影被映在墙上。程澈后背上布满一层薄薄的汗珠,白嫩的腰肢被陆时延稳稳地握住。二人口齿佼缠间四溢葡萄的香甜,寂静的房间内有隐忍的闷哼和呻吟。她眼尾粉红,脚趾紧紧蜷缩。
结婚太好了,做爱都更加理直气壮,有滋有味。陆时延满心愉悦,捧着程澈的脸亲了又亲。
但程芸桦不这么想。
社区物业做家庭人口调查,程澈当着她的面,战战兢兢在名字后面的选项里勾选了“已婚”。
终于瞒不住了。
得知了真相的程芸桦差点一巴掌拍过去,但终究不舍得。她辗转多人问到了沈合君的住处,开车一路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