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梧桐苑冷
自那日过后,梧桐苑就死一般的沉寂了下去,再也无人问津。秋风欲冽,吹尽了所有的梧桐叶,落得满地都是,也不见人来打扫,萧瑟的好像已经荒废了多年似的。
明晨每每想起那天,朱天侧说要娶她为正妃的话,就感觉可笑至极,当时自己竟傻傻的信了!可是,如果朱天侧不是为了与自己相守,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不遗余力的把自己带到这里,还不明不白的软禁起来?
一句话突然从明晨的脑海中冒出: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便联合六弟,在你逃婚,也就是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出了手。这是朱天臣在向自己解释皇宫内乱来龙去脉时对她说的。
“在你逃婚,也就是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出了手……”明晨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忽然,她脑中一闪,似乎明白了。难道,把自己囚禁在这里,是为了扰乱朱天臣的心,好更容易对付他吗?如果是这样,当初自己说什么也不跟朱天侧走。况且在那之前,朱天侧从没有给过自己任何承诺。
想起朱天臣,明晨有些难过。过了这些日子,他已和他的皇后相敬如宾,琴瑟和谐了吧?那么疼爱自己呵护自己的人,自己偏偏视若不见。反倒为了像子凡而并不是子凡的人伤心难过,好没出息呀!
明晨闭上眼,咬了咬唇,她决定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难道要被困在这院内直到老死吗?过了许久,她猛地张开双眼,那眼神中已不再有哀怨与悲伤,而涌出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清明。
已近腊月,玉连欢的美玉阁忽然传出了喜讯,她为六皇子,如今已被封为玉亲王的朱天侧,顺利产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婴,起名叫朱远南。阖府上下的侍从、丫鬟、护卫们均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赏赐,玉连欢也母凭子贵,晋为了侧妃。看来正妃之位指日可待呀!
大家日日欢庆,早忘了偏远梧桐苑里的秋明晨。昔日风光的小公主,如今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缺衣少食。明晨一直很本分,乖顺也不多话,侍卫们都以为,她已经屈从了府中对自己的欺压,便渐渐放松了警惕。大门绝对不可以出,但府中还是偶尔可以出来走动走动的。
朱远南满月之日,朱天侧大宴宾客。秋明晨竟也在被邀之列,一脸喜气大红盛装的玉连欢邀她,其实就是想要她看看,到底谁在朱天侧的心目中更重要!明晨尽量低调,谁也不招惹,坐在最远处,一边低头默默吃饭,一边听那些贵妇小姐们谈天说地。没想到这么小的城里竟也隐藏了不少朝中权贵。
本以为玉连欢一定幸福得紧,没想到不愉快总是产生的那么突然。听说,一位达官显赫竟然送了五名美妾给朱天侧。说是侧妃产后修养,又要看顾孩子,怕没人照顾王爷的生活起居。朱天侧欣然接受,挑了两个最美丽妖娆的封了夫人,其她三人做了侍妾。
明晨面上不露声色,却在心中冷笑,真是会享齐人之福呀!
转眼,这个王爷府就热闹了起来,原来只有王爷、侧妃和秋明晨三个院子住人,如今却足足多了五个院子。每晚隐隐传来莺歌燕舞,明晨偷笑:玉连欢的院子恐怕是醋气泼天了,一个奶娃娃,外加五个年轻美艳的对手,这回,她可是没空找自己的麻烦了。
大年三十,没人可团聚,明晨瑟缩在冷冷的棉被中,一边独自守岁,一边回忆着曾经美好的一切。想着想着,就心酸得落下了泪。再活过来一次不容易,虽然心里的耻辱依旧留有痕迹,但她此时的身体却是干净的,她愿意鼓起勇气,珍惜自己,为那真正的明晨公主坚强地活下去。
迷迷糊糊,她就这样挂着泪珠睡着了,丝毫听不到外面的喧嚣与鞭炮声。梦中,似有人温柔地为她轻轻拭泪,一个极暖的吻悄悄地落在了她的额间……
第37章夜半情暖
一早醒来,明晨无意中触到床铺的边缘,那里竟是暖的,梦中的人难道是真实存在的?她有些失落,望着空空的屋子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不要多想!
大年初一,府中的喜庆继续。朱天侧却突然过来了,之前的怒意似已消了,万般体贴地对明晨道:“都是六哥不好,听信了她的谗言,把你疏忽了,下面的人竟这样踩高拜低!”于是,一声令下,仆妇管家们一通忙碌,梧桐苑终于被收拾得又见了天日,上好的碳炉也送进屋中,顿时,房中温暖如春。
明晨真的看不明白了,朱天侧怎么一会儿一变脸?忽而柔情,忽而冷漠。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以前宫中那个充满朝气的少年呢?
除了这些日常物事,竟还有一个女子也被一起送了过来,竟是那三个侍妾中的一名,叫肖依依。人长得很清秀,看起来也端庄大方,不知为什么朱天侧不要了。
如今的梧桐苑丫鬟下人一堆,又恢复了往日的人气,大家都各自忙碌着。明晨只留了肖依依一人近身伺候,实在只有她算得上细致温柔些。
这日夜半,明晨见院中已安静,便仔细关上了房门。仔细打量着规规矩矩,恭谨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肖依依,缓缓小声问道:“你不愿侍奉王爷吗?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宁可丢掉有朝一日,可以借着恩宠或母凭子贵向上攀升机会吗?”
“主子,奴婢是心甘情愿来这里伺候您的。奴婢不愿与她们争宠,因为奴婢看的出来,除了侧妃,王爷对我们几个并无真情,只是如衣服一般随意穿脱,可能也是因为他并不信任我们。这样的恩宠,奴婢宁可不要。不如心如止水的好好伺候公主!”肖依依眼眸里的坚定与勇敢,让人看了很欣赏。
“你知道我是公主?”明晨一直以为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底下的人也只是称她为小姐。
“是的,在进府之前,奴婢的原主就告诉奴婢了。”
“你的原主是谁?”明晨好奇道。
“是秋山大将军曾经的挚友王冲,现任河南省知州,玉城也在他的管辖之内。奴婢奉命前来,也是为了顺便保护公主的周全。”
明晨惊讶,竟是那个真明晨父亲的好友,难怪特意嘱咐。她很感激,忙道:“难为你了,为了我这样一个废人,把你的终身大事都搭进去了!”
“公主,千万别这样说,奴婢的命都是王知州救下的,为主子做什么,奴婢都心甘情愿!”肖依依竟目中带泪地跪了下来。
明晨忙上前扶起她:“快起来吧!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这没那么多规矩,没有外人时,不必动不动就跪的,人与人生来其实都是平等的!既然不做侍妾,那就努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肖依依认真的点了点头:“好,奴婢知道了!公主,您也不要放弃寻找自己的幸福!”明晨也点了点头,二人相视一笑,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因为这夜睡的晚,所以睡得格外香甜。可是不知为何,时隔一个月,明晨竟再次梦到了那个人,他依旧坐在床边,温柔的抚着自己的脸颊,和润地笑让人心里感觉暖暖的。那笑容这样熟悉,可就是看不清到底是谁,像子凡,像朱天侧,也像朱天臣……
次日,床边依旧是暖的,这梦总是如此真实,让明晨心生疑窦。叫来肖依依询问,昨夜是否有人来过,肖依依回答的很肯定:没有。
第38章亲手采撷
日子久了,明晨终于把这座宅子的布局弄清楚了,熟记下每条道路和看守点。只是最里面的一进院落却被重兵把守,防控的很严密,难道住了什么秘密人物?她很想偷偷闯进去看一看。
机会终于来了,侧妃的院子忽然失了火,府中的侍卫几乎全被调去运水灭火,那紧闭的大门前,终于少了许多看守。趁他们慌乱交接的空,明晨换了一身侍卫服,悄悄跟着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