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升唇角弯了弯,低下去的嗓音沙沙的。
“小狗。”
何旦啧啧啧地摇头叹息:“点儿啊,是不是升哥以后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点头啊。”
于点负隅顽抗:“怎么可能!”
抄着作业的周舟反应很快地应声:“对啊,怎么可能不可能!”
于点:“……我要换座位!我要告老师你们欺负我!”
何旦:“我好害怕,求求你不要。”
上课铃响了,是那位据传为另一位“信中双剑”刘老师的语文课。
于点不喊了,但挂不住面子,又扯了张小纸条涂抹完扔过三八线。
郁子升展开看了看。
小孩儿:“那你叫‘玉子烧烧烧’!”
什么东西。
郁子升提笔要回复他,第二个纸球又紧接着扔了过来。
“算了,还是‘玉子烧不尽’吧。”
郁子升果断画了个大叉:“不要。”
太娘。
于点得意了,第三张纸条又传了过来:“那你求我!”
像何旦一样,没有尊严地求他!滑跪!至少两米!
郁子升把纸条团在一起丢到课桌角落里了。
于点气疯了,把语文书翻到《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被他念得像“你妈的我来杀你了”。
字正腔圆,抑扬顿挫,连倚在讲桌旁不苟言笑的女老师都依稀听见了些许诚挚过分的情绪,抬起目光,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逗过头了。
郁子升桌上没有草稿纸,索性直接提笔在课本上龙飞凤舞。
于点的胳膊被水性笔头戳了戳。
他面无表情。
于点的袖子被拽着拉了拉。
他毫无感觉。
于点的……于点的痒痒肉被碰了一下。
他鼓着嘴巴忍住险些控制不住的笑声,课本挡在面前,没什么威胁力度地瞪了郁子升一眼。
顺着对方推过来的课本,于点的目光往书页上飘了过去。
“求求你。”
草书一样的,乱七八糟的三个字。
但偏偏,雨渐渐,大到他看字不见。
寂寥雨巷里那丁香般结着幽怨的姑娘站在康桥的榆荫下,苦着脸笑他画蛇添足。瘦条条的三个汉字在冷白的纸张上招摇成水草青荇,挠挠他的耳朵,又闹闹他的指尖。
于点像是被点了穴挠痒痒,浑身都不自在,但却一动也不敢动。
没哄好?
郁子升把课本收回来想再补上几句,但余光瞥到什么,让他突然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少年眯了眯漆黑漂亮的眼睛,侧过头,懒散的骨头被一阵穿堂风撑着,他微微俯身,探究性地离小同桌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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