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小朋友的羞赧,郁子升侧过身来,回头对他伸出一只手。
于点犹豫了一下,但时长仅为一点五秒。
他牵住了郁子升的手。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失眠,医生建议我睡前听些能入耳的东西。”
于是郁子升对着视频播放器沉默很久,最后打开了仿佛括号标注为“催眠”的文艺片区。
于点有些惊讶:“失眠?你?”
不可能吧。
郁子升捏了捏小孩的手掌,经验老道地掐灭了于点的咋呼。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猪的,好吗?”
他现在这么能睡,也只是证明当年那个心理医生确实牛逼大发了而已。
他还知道自己是猪呀。
于点没忍住笑了一声,又被郁子升仿佛自动导热的手心断电短路,迷迷糊糊。
“子升哥。”
“嗯?”
于点低下头,拎着球鞋赤脚踩上冰凉海水。
“其实我好像也没什么梦想。”他说。
电影,园艺,音乐……于点的一切爱好似乎都是从妈妈那里完整copy而来的。
丁鸢是位爱好栽育植物的舞台剧演员,于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会继承妈妈的衣钵,发扬光大做个了不起的植物学家。
但最近他却开始有些迷茫了。
他是真的想这么做吗?
虽然在“没有理想”的郁子升面前,能说出点什么的于点好像还略胜一筹。
但换个角度,他这算不算也是另一种的“没有理想”呢。
郁子升忽然松开了他的手。
少年俯身随意撩了把海水,散漫起身,拍在了于点的额头上。
洗脚水啊,够下头的。
于点摸了摸猝不及防被冰的脑门,眨着眼睛看向揣兜后退开始仰头看星星的郁子升。
“你脑子里先不要放东西。”
少年的嗓音在这个夜晚佐以海风显得有些飘忽,非常的具有蛊惑意味。
不晓得他平时在考场上是不是也是这么蛊惑自己的。
于点抿了抿唇边的笑,闭上眼睛,试着放空。
“现在可以随便想些什么,下午吃的东西,刚才聊的电影。”
“随便什么都可以。”
忽然之间,泰坦尼克的汽笛在海上鸣响。
不老的john仍然在船上等她,长大后的盗梦贼却挽救不回执意坠楼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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