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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部上课是早上6点,小学部上课是8:30。

下午晚上放学的时候,小学部也早走光了。

周放翻的这个墙,完全就是在卡人家的bug。

陈灿记得自己第一次撞见他翻墙。

是她九岁那年,周放读高三。

月底,高中部会放月假,一般这个时候,陈灿放学后会多等一节课时间和周放一起坐车回去。

这样家里的司机也没必要再跑两趟。

让周放去挤公交坐出租车也是一件难事。

他宁可走路,甚至滑一路的滑板回家。

三年级下学期后墙那片的公共区域划给了她们班。

陈灿那天当好轮到去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

后墙这头一长排的槐花树。

洁白的槐花一串一串挂在黝黑劲细的树枝上,槐花的香气又清又甜,很好闻。

都不用风吹,就一点点的往下飘清甜的雪。

陈灿因为本来就要等他,所以不怎么急。

一起搞卫生的同学都走了,她还在那一点一点的扫雪玩。

后墙这边偏,原本就少有人来。

扫到后面,就越发的寂静了。

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细碎的虫鸣鸟叫声,竹制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以及一阵风过后槐花落地的纷纷声。

咔—

陈灿侧方那棵槐树上传来声响。

下一秒。

砰——

墙上甩下来一个黑色的书包。

书包松松垮垮的,看上去也装没几本书。

陈灿看着这个书包,正觉得哪里有点眼熟。

砰——

树上又跳下来一个男生。

他干脆利落的往下跳,枝桠猛烈摇晃,惊落一场纷飞的大雪。

他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她眼前。

一阵风吹,她看清了眼前的男生。

少年蓝白条的高中校服灌满了风,宽肩窄腰,长身鹤立。

乌发黑眸,眉眼优越,张扬又夺目。

跳下来之后,他弯腰去捞他先前甩在草地上的书包,再将书包利落的往肩上一甩。

动作散满又恣意。

随后他熟练的甩了甩头,原本落在他额前乌发上的几瓣洁白的槐花就倏地被他甩落。

再抬眸时,他才注意到,侧方的那株白玫瑰下还站了一个小家伙。

小小一只,粉雕玉琢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比她人还高的扫帚,怯生生的打量他。

周放那时脸皮还没到这么厚,被家里的小朋友撞见翻墙,颇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问她,“你在这做什么?”

陈灿那时刚从一班转去三班,还没有和井枝认识。

那段日子,是她性格不怎么好的时候。

周放生硬的对她好。

她不明白。

她始终不亲近周放。

年代太久远,后来的事情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周放三下两下帮她把卫生搞了,然后他们照常像陌生人一样坐同一辆车回家。

陈灿偏头,看了看周放褪去少年时的青涩,越发硬朗分明的侧颜,总觉得因为她,他们之间凭空就生分了好多年。

还有一次。

还有一次没成功的爬墙。

是她读初三那年,学校放寒假当天下午,她的练习册落在了教室里。

等她回到家吃完饭,要写作业了才发现。

准备再折回去拿,晚上司机正好有事外出,当时是周放送她去学校的。

结果到那之后,整个学校都放假了,大门上落了锁。

保安亭的木门紧闭,人都走光了。

冬日里天黑的晚,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次,真的落下细细软软的鹅毛雪来。

那年京榆的雪比往年都要晚。

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是那年的初雪。

学校斑驳的铁门两侧,有两盏暖黄的灯光,在冬日的夜里,灯下落一场纷扬的雪。

陈灿扒着冷硬的铁门,好奇的往内张望。

往日里满是青春活力人声鼎沸的校园,此时静的好像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你还拿不拿?”

陈灿回头看他,周放穿一身黑色的挡风外套,领子高立着,神情不耐。

那会,很神奇的,是陈灿和他最亲近的时候。

14岁。

还没有进入青春期的敏感,正是没心没肺的年纪,小时候的事也很少会影响到她。

这时她和周放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七年了。

等过完这个寒假,周放出国,再去临吟接手集团那边的工作。

他们的关系又将随着距离,时间变得生疏。

雪下的急,周放额前的乌发沾有一些未消的雪。

太像她九岁那年,落在他额前的槐花。

见她愣着。

周放似乎是耐心耗尽,抬腿就往车里走。

陈灿跟在他后面,发现他并非是要回去,他在后备箱翻了又翻,扯出一个压扁了的盒子。

他打开,拿出一条很厚实的红色围巾。

陈灿原本就跟在他后面,周放回身,帮她身后那个毛茸茸还带有两个兔耳朵的帽子带上,再动作粗鲁的把围巾一圈一圈把她整张脸都捂紧了。

边给她围围巾边训,“还要不要拿,傻站在这,冻感冒了别赖我。”

他力度太大,陈灿站不稳,反被他围的东倒西歪的,她努力站稳,说:“可是门都锁了,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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