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些迷蒙,眼底将要流出的热泪让陆昕橙忙低下头掩饰,伸手想要去拿火锅中的漏勺,却神使鬼差地摸到了热烫的锅身。
她低声痛呼,急忙收回手。
贺枢煜眼疾手,将她从位子上拉起,快速衝到厨房,用水冲洗她的手。他又匆忙地折回餐厅,在冰箱中找不到冰块,于是随手拿了一瓶牛奶。
他摊开她的手心,轻轻滚动着牛奶瓶替她冰敷。
他的眉头蹙得极紧,语气很差:“你在想什么!”
陆昕橙被他这一兇,反倒是硬生生地收回了泪水。她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在气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在生闷气。
“你快点回去吧,不是还有人在等你吗?”她冷声着往外抽自己的手。
贺枢煜瞇起眼,似笑非笑:“你说緋顏?”
緋顏?是刚刚打电话给他的那个女孩吧?名字真好听,可她却不想听他这样亲暱地叫其他人。
她不回话,他就明白她是误会了。心底的苦涩让他喉头一时发紧,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和他对视,“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惠緋顏和他同样是学生会的干事,一个是特别惹人喜欢的女孩子。可他对她的感觉,就像是对杨双双那样,只是妹妹般的喜欢。
她也是他第一个倾诉这段禁忌恋的对象,当时她不仅没有露出半分歧视或是惊讶,反而问他为什么不把人追回来。
在那之后,他们成了几乎无话不说的知己。
贺枢煜的话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是带着些冷嘲。陆昕橙知道他生气了,是真的恼怒的那种生气。以前两人吵架,他也会生气,但都不是这种真正动怒的。
“没看到我一直在忍耐吗?”他朝她欺近,脸和脸也靠得很近,鼻尖几乎贴着她的,“不知道我只要一抱着你就不会再想离开了吗?”
为了不让她为难、痛苦,他一直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除了昨晚的那一个情不自禁的拥抱,他再也没有逾越半分,即使再想,也不敢、不忍。
陆昕橙微微颤抖着,原本的酸涩的心开始回暖。她泪眼迷离地看着他,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着。
他抓过她的手,吻落在她的手心,然后按在他的心口:“这颗心,除了爱你,还能爱谁?”
卑微的语气,哀伤的神情,那个她熟悉的贺枢煜又回来了。这一刻,她彻底丢盔弃甲,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踮起脚,将唇贴上他的。
他闭起眼,所有的感官都用来专心感受她的吻。轻浅地辗转,舌尖怯怯地刚伸出,就被他的舌头捲去,勾入自己口中肆意地含吮。
久违的亲密让两人都显得有些急切,陆昕橙忘情地回应着他,唇舌都被他吮咬得发麻,却还是不愿和他分开一点距离。
一整个下午,他们几乎都没有分开,只是抱着彼此,一再地亲吻。亲吻的次数,比以前他们在一起时的总数还要多。
晚饭前,陆离、贺森打来了视讯电话,他们已经安排好明天让他们回国。
其实她不认为回国就能解决问题,毕竟谁也无法预测下一个遭受袭击的国家。但她也不想让家人担心,正想着答应他们,贺枢煜却开口了。
他说目前巴黎的情况很稳定,警力增强,戒备也森严了,想要再次策划袭击是不可能的。现在不管是回国还是去英国,都无法绝对保证安全,倒不如留在巴黎,让昕橙尽快完成这边的学业,拖延下去并没有好处。他也已经拜託了这边的朋友,他在中、法圈子中都有一定的关係和地位,能保证给她最大的帮助和照顾。
陆昕橙没想到,他来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把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并且,都是她所想的。
大概陆离和贺森也觉得他的安排很周到,便答应让他说的去做。
陆昕橙匆忙洗了个澡,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因为明天,贺枢煜就要回去了。她散下长发,梳理整齐。
手里的梳子被身后的男孩接了过去,细緻小心地替她梳着。
“有发圈吗?”贺枢煜低声问。
“怎么?”她从化妆台上拿起一个发圈,给他。
他接过,笑着没说话。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柔顺的发丝,一圈绕着一圈,不一会,就编出了一个好看的鱼骨辫。
他从镜中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你怎么会编这个?”
“一直想帮你编的。”学了多久已经不记得了。
他一直觉得,古人替自己的妻子綰髪、画眉,都是极其浪漫的事。能为自己心爱的人綰一辈子的髪,画一辈子的眉,是他最大的奢望。
“……几点了?”陆昕橙好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又猛地惊醒,还好,他还在。
“四点多了,你再睡一会。”贺枢煜吻她的额,他真的一刻也没有闔眼,恨不能再多看她几眼。
她摇头,往他怀里又蹭了蹭。捨不得睡,捨不得浪费他们仅有的相爱的时间。
“昕橙……”他用唇摩挲着她的耳垂,“我会等,等到我们可以在一起那天。”那天,或许是他们的父母允许他们在一起;那天,又或许是几十年后,已经没有人阻止他们相爱;那天,也或许,根本没有那天。
“只要能让我们多相爱一分鐘、一天,我愿意去等,用一生去等。”
陆昕橙流着眼泪,嘴角却漾起笑。那个曾经霸道衝动的男孩,愿意用如此卑微漫长的方式来爱她,他压下了所有的情感,只为在将来他们可以相爱的那天爆发。
“枢煜,我不知道这一生有多长,但我的这一生,都在你手心里。”任他掌控。
如起誓般亲吻彼此。他们即将要分离,却又如同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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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还能爱谁。
眼前有些迷蒙,眼底将要流出的热泪让陆昕橙忙低下头掩饰,伸手想要去拿火锅中的漏勺,却神使鬼差地摸到了热烫的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