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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的行业会议终于在周五的下午五点完美地落下了帷幕,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陆离才起身。
出了会议室大厅,酒店大堂内空无一人,陆离目不斜视越过大堂,往酒店大门走。
酒店大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跑车,车身上倚着一人,正笑着盯着慢悠悠走出来的她看。
见她微低着头,心无旁骛地走路,对自己熟视无睹,那人终于忍不住了,叫道:“hi,美女。”
陆离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
那人黑发及腰,身材高挑,一身黑色修身针织长裙,气质卓绝,典雅高贵。
那人见她呆愣着,朝她抛过去一记媚眼。
陆离小跑着走到车前,将人拥入怀。
“江深,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深被她突然的热情拥抱有些惊到,适应了会儿,她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搂着她腰撒娇道:“想死我了。”
陆离噗嗤一声,说:“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江深享受了她的拥抱一会儿,才回答她上一个问题:“一个月前。”
陆离顿了顿,有些埋怨,又有些撒娇,“是不是有了相好的,就把我忘了?”
这又温柔又甜腻的小女人语气让江深一愣,随即,她哈哈哈笑了,松开了搂着她腰的手。
她将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后,啧啧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不,比以前更好看了。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江深变化很大,要不是她出声,陆离压根没认出来,她也将江深仔细打量了一番。
江深就笑着任由她打量,她把下巴往右一扬,将头发甩到左侧,右手叉上腰,抛过去一个媚眼,问:“美吗?”
陆离连连点头,说:“比妖精还美。”
江深哈哈哈笑。
陆离说:“来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江深说:“你来之前也没和我说啊。”
陆离顿了下,说:“你都没告诉我你回来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江深挑了挑眉头,小声说:“我有千里眼。”
陆离无奈地笑了声,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江深摇头,说:“现在我可是地主,得我请客。”
陆离说:“那好,就去江宁路的鸿记。”
……
鸿记粤菜馆。
周五晚上是用餐高峰,厅内全是人,两人没找空座位,直接向服务员要求定包间,幸运的是,包间还有,就是位置不是很好,在店里最里边,挨着卫生间。
江深二话不说敲定,让服务员带路。
一路越过热闹的大厅,江深挎着陆离的胳膊,跟在年轻的服务员身后来到了包间的走廊。
走廊两侧包厢门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隔着门板,听得不甚清晰,却也能感受到客人的欢乐。
江深捏了捏陆离的脸颊,啧了声,说:“四年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陆离笑笑。
江深问:“想吃什么?”
陆离笑着回:“随便。”
江深顿了下,问带路的服务员:“美女,你们家有“随便”这道菜吗?”
服务员回了她一个微笑,将两人迎到包厢门口,在门侧站定。
“请进。”
对面包厢门突然从内打开,男男女女的笑声随着门开传了出来,好不热闹。
刚要往包厢里进,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离?是你吗?”陆离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
对面包厢门口,一个孕妇一脸震惊地看着陆离,许是太过于震惊,她的手还握着门把手。
陆离在她脸上淡淡扫过一眼,转回头。
赵晓晓两步走到她身前,说:“陆离,真的是你?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赵晓晓啊。”
陆离摇了摇头,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赵晓晓皱了皱眉,看到旁边的江深,她睁大了双眼,像活见鬼了一样,“陆…离?”
江深说:“你认错人了,我们姓江。”
赵晓晓疑惑,又转回头看着陆离,问:“你…叫什么?”
陆离回:“江深。”
赵晓晓一愣,来回打量两人一番后,问:“你们…是双胞胎?”
江深点头,说:“对,我们是双胞胎。”
赵晓晓愣了愣,红着脸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说着转身走回了包厢。
陆离没看对面包厢一眼,直接迈进包厢。
包厢十人座,空间很大,两人紧挨着坐下,服务员给两人沏茶后,没走,站在一旁等两人点菜。
包厢的门虽然关着,但是对面包厢的声音太大,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江深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观察陆离的脸色,见她低着头闷声不响,江深低声问:“认识?”
陆离点头,“嗯,高中同学。”
', ' ')('江深皱眉,骂道:“草,冤家路窄。”
陆离噗嗤一声,说:“跟谁学的,怎么说起脏话了。”
她混不在意的态度,却让江深合上了菜单,起身说:“走,换个地方。”
陆离一把拉住她,说:“不用。现在走,就真的有点欲盖弥彰了。”
江深看了她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又坐下。
陆离是真的不在乎,多年未见,关系早已疏远,根本不值得如此忌讳。
她问:“最近几年怎么样?”
江深挑了挑眉,说:“不好不坏。”
陆离嗯了声,问:“那…感情呢?”
江深没回答,而是把菜单递给她,说:“看看想吃什么?”
陆离看都没看,直接把菜单推了回去,说:“你知道,我一直都不会点菜。”
江深看了她一眼,说:“那我就点“随便”啊?”
陆离笑了,说:“可以,点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
见她笑了,江深抿着嘴笑,问:“还吃虾?”
陆离点了点头。
江深说:“这么多年,还没吃够啊?”
陆离笑了笑,说:“瀛洲那边不靠海。”
瀛洲不靠海,海货不常见,也贵;长水靠海,海货便宜,但是距离太远。
江深叫来服务员,点好菜后,服务员拿走菜单,转身出了门。
服务员出门时没关包厢门,对面的包厢门也没关,一边安安静静,另一边热热闹闹,说话声隔着狭窄的过道传了过来。
赵晓晓说:“我刚刚看到一个人,真的长得超级像陆离。”
一个男声惊呼道:“什么?你确定?在哪?”
赵晓晓说:“就在对面包厢。”
话音刚落,叽的一声,似是木头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陆离往门口看了一眼,眯了眯眼。
赵晓晓说:“张扬,你干嘛去?人家说她姓江,不姓陆,而且人家有个双胞胎姐妹。”
一人说:“我记得陆离家只有她一个吧?”
一人说:“对啊,那就肯定不是陆离。”
另一个女声说:“她都多少年没回来了,你认错人了吧。”
赵晓晓说:“我觉得我没认错,可她不是。真的太像了,你们待会有机会见到的话……”
一个女声打断她:“都已经十多年了,你见过她?说不定,她早就变了。”
张扬问:“你们有人联系过她吗?”
赵晓晓说:“没,你联系过?”
张扬说:“高考完没多久,有天夜里我看到她QQ一直在线,和她说了两句。”
赵晓晓问:“她回你了吗?”
张扬说:“没,但她QQ经常在线。”
赵晓晓笑着说:“张扬,你该不会暗恋她吧?”
张扬没吭声。
一人说:“我听说,她现在还是单身。”
屋内突然沉默了,片刻后,赵晓晓咳嗽一声,说:“你怎么知道?”
一人说:“好像有人见过她,年初的时候。”
张扬说:“年初?不会是姜老师去世的时候吧?”
一人笑着说:“还说你不暗恋她?姜老师的事情,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一人说:“据说,五年前她也回……”
江深看了陆离一眼,起身将包厢门关上。
门一关上,声音立刻小了许多,可这也是掩耳盗铃,人多嘴杂,七嘴八舌都是在谈论过往,偶尔提及陆离两句,都是沉默片刻,再岔开话题。
陆离早已麻木,但此刻从昔日同窗嘴里听到,还是心里一刺。
过去不代表它就真的过去了。
江深看了看她脸色,皱紧眉头,拉着她胳膊,说:“走,去别家。”
陆离摇了摇头,抽回自己的胳膊,说:“我想吃这里的辣炒虾尾。”
江深见她坚持,更加愧疚,说:“是我不好,不应该拉你来这里吃饭。”
服务员这时推开了门,开始上菜,陆离朝她笑,“这地方可是我要来的,别和我抢功。”
……
吃完饭已是八点多,对门包厢的人早已离开,两人又聊了会儿,江深叫来服务员买了单。
刚走出包厢门,却见一人站在门边,陆离看了那人一眼,挽上江深胳膊,往大门走去。
张扬紧盯着她,跟着她来到门口的跑车旁,在她即将拉开跑车副驾车门的时候叫住了她:“陆离,真的是你。”
陆离闭了闭眼,一个用力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张扬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车门,说:“陆离,我是张……”
江深一把推开他,大声道:“怎么着?耍流氓?”
张扬被她推了一个大趔趄,连着后退两步才站稳。
他看向推自己的人。
张扬愣了,又看向车内一言不发的人。
江
', ' ')('深说:“听清楚了,我不是你嘴里的那个什么陆离,她也不是。她叫江深,我叫江离,我们是双胞胎。”
张扬盯着陆离,说:“你是不是改名字了?”
陆离转过头,面无表情,声音冷淡疏离:“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陆离,我叫江深。”
江深拍了拍他肩膀,说:“哎,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别逮着美女就乱认。”
张扬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走上前,伸手扶上车门,说:“陆离,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张扬啊。”
江深眉毛一竖,骂道:“你他妈有病……”
陆离看向江深,江深不吭声了。
陆离从口袋摸出身份证,把照片那一面朝向他,说:“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瀛洲市人。我来这,只是来参加个会议。”
好一会儿后,张扬松开副驾车门,往后退开。
江深哼一声,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车子启动,陆离看一眼后视镜里的人,微微皱了皱眉。
江深正好看到,说:“你对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陆离回过神,说:“我们…是同桌。”
江深从后视镜里看一眼。
张扬站在路边,目光紧盯着跑车的车尾,直到跑车彻底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开出一段距离后,江深问:“去哪儿?”
车内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陆离说:“江边。”
江深扭头看了她一眼,过了会儿,才说:“好。”
……
江边。
江深把车停在了路边,陆离先一步推门下了车。
这里偏僻,没有行人,只有成排的路灯和垂柳,柳枝低垂,将昏黄的光遮住,枝影交错落在路面,风一吹便张牙舞爪。
陆离靠在栏杆上,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江深在她旁边站定,倚着栏杆。
入秋了,风有些凉,吹在脸上酥酥麻麻。
江深闭上眼睛。
“记得。”
江的对岸是居民楼,一排一排,万家灯火,灯光莹莹,倒映在江面上,五彩斑斓,随波晃动。
陆离问:“现在站在这里什么感觉?”
江深闭着眼,回答:“活着真好。”
陆离说:“对,活着真好。”
江深说:“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好的人。”
陆离转过头,看着她,说:“所以,你回来了?”
江深回答:“嗯,对。”
陆离说:“真好。”
江深睁开眼,看向陆离,问:“你呢?再站在这里,有什么感觉?”
陆离皱了皱眉,转回头,看着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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