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人重芳身侧站着的傅晏止攥了攥手指,杜安庭就已退开了,笑吟吟的瞧着关静好道:“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向闻人重芳和傅晏止笑着一礼就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傅卿卿小声问关静好道:“静好姐姐他跟你说什么了?”
关静好瞧了一眼一脸阴沉的傅晏止开口道:“没说什么,不过是一些幸灾乐祸的话。”也是说给傅晏止听,又小声问傅晏止能不能出宫去看看城外那些乞丐的状况,她到底是有些不信任杜安庭,怕真出了什么人命。
傅晏止点了点头,“你们不必担心,四弟在城外,如今看起来是呕吐下泻,想来不会出什么事。”他又看了一眼关静好,“你们便在宫中安心等着,我先出宫去。”
关静好忙点了点头,目送傅晏止离开了庭中。
傅卿卿是一直无法安心,她于心不安,又担心皇后娘娘那边,小声问闻人重芳,“我如今可以去母后那里吗?母后似乎很不舒服……”她想去照料一下,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闻人重芳拉住她的手叹气道:“我是怕你去了,母后和杜昭华给你气受。”如今杜昭华肯定将祸水往傅卿卿身上引,只怕母后会怪罪卿卿,说一些难听话。
“我不怕的。”傅卿卿忙道:“母后到底是……”她良心不安。
闻人重芳拿她没办法,便带着她去请示了父皇一块去了皇后殿中。
关静好没一块去,她站在大殿外瞧着傅卿卿心神不宁的让她不必担心她,去皇后那里或许让她安心一些,她目送着傅卿卿和闻人重芳离开,不知为何觉得心里不太好受,这主意是她出的,歹毒是她,卿卿那样重的负罪感令她觉得自己或许是个和杜昭华是差不多的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二公子会这样觉得吗?
她瞧着灰蒙蒙的天,站在偌大的庭下,倒是也没站多久,老太妃就传话过来说是身子不适一定要关静好回去陪着。
圣上如何不知老太妃不过是想护关静好,倒也没拦住她回老太妃那里。
关静好匆匆忙忙回了老太妃那里,一进殿就瞧见老太妃站在殿门口张望着等她,一瞧见她进来,忙拉住她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圣上可有为难你?好好的怎么出了这等事?”
关静好心一下子就软了,想哭又开心,“我没事太妃娘娘,您哪里不舒服啊?”
“什么不舒服的,哀家不过是找个幌子从圣上那里把你讨回来。”老太妃瞧着她不惊慌的样子,猜想她定是有什么主意了,挥手让服侍的人都出去,低声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静好扶着她在榻边坐下,跪在了她膝边轻声道:“太妃娘娘我做了一件恶事。”
老太妃瞧着她,她眼里是一种很复杂情绪,“恶事?”
“恩。”关静好轻轻的趴在了她的膝上,“我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许多人,我死后肯定会下地狱,受那些苦刑。”
老太妃伸手抚着她纤细的肩膀,“没关系,哀家会比你先一步下地狱。”
关静好仰头看住了老太妃,老太妃拨了拨她的碎发笑道:“你知道哀家在太子府做宠姬时学会的第一个道理是什么吗?欲成大事,至亲亦可杀。”
关静好呆了一下,她伸手摸着静好的脸叹息道:“哀家年轻时也向你这样良心有愧过,但后来哀家发现我无路可退,我若不作恶,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瞧哀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不是我不作恶,那些人就会放过我,我已身处地狱之中,还怕什么下地狱?”
关静好望着她望着她,就有些想哭,这条路她无路可退,只能拼命的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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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庭与太子一同出了宫,他心中早就摩拳擦掌要好好的收拾傅家这干人了,直接向太子和廖青进言道:“我特意让那大夫查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目前的状况看来出问题的定是那粥,这些人全是喝了粥才上吐下泻,我以为当从粥查起。”
太子也点头,“母后也是喝了粥之后突然不舒服的,本王刚刚也在城外让一名随从试了那粥,喝完之后就开始下泻,问题确实出在粥上,廖尚书可派人去检查了那粥和厨房里的米粮?是不是米粮出了问题?”
这样的案子半点也不难查,廖青当即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查封了施粥和学堂医馆共用的厨房,以及提供米粮的傅家米铺,命人检验熬粥的大米。
一切照着杜安庭安排好的方向发展,他靠在那外面的青墙上,看着官兵冲进了米铺粮仓,已经打算好了今日将傅家一网打尽,关静好定会来替傅晏止求情,他要如何开条件呢?让她乖乖的服侍自己,讨了他的欢心再说。
他心情大好,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调|教关静好,那进粮仓检查的官兵很快就出了来,向廖青回禀道:“大人,整个粮仓的米粮都已检查过,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确实都是新米。”
杜安庭一愣,站直了身子,新米?都是新米?怎么可能!他昨夜可是命人将粮仓里的米换成了发霉的烂米!
厨房里检查的官兵也抬着一袋已经打开的大米出来回禀道:“大人,这是今日熬粥的米,也是新米,没有发现问题。”
这怎么可能!
杜安庭快步走了过去,弯腰打开那米袋伸手捞了一把那米,新米的香气隐隐浮动,居然……不是发霉的陈米!
“许是他们已将出事的大米处理了?或是你们漏掉了哪一袋。”他不甘心的又亲自进了粮仓,发现粮仓里存放的米全部被开了口,一袋袋看过去,居然没有一袋是他安排好的发霉陈米……
廖青也跟着进去了一眼道:“单凭眼瞧恐无法判定,来人啊,将这些米和今日熬粥的那袋米全部在这间厨房里,一袋袋分开煮了。”他看了一眼杜安庭,“是不是米的问题尝过就知道了。”
杜安庭心里就是一沉,出问题了,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他当即想到今早派去除掉六子他们灭口的人,还不曾回来复命,他一早陪同杜昭华去了西山,别是他们这边办砸了!
太子在外面也有些狐疑了,倒是赞同廖青的做法,这法子是最直观最稳妥的,米不可能没有问题吧,若不是米的问题,还能是什么问题?
杜安庭这边却是心里有些慌了,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回了杜府,叫来亲随问,今早派出去那些人可有回来?
亲随摇头道:“小的一直在等着,不曾等到。”
糟了。
他一面派亲随出府去找六子,一面派人进宫去找杜昭华,却已是来不及了。
两名随从全被拦了回来,廖青已经带人到了杜府门前,他倒是没有命官兵闯进来,而是命人在府外守着,不允许杜安庭已经杜府中人随意出入。
而廖青亲自进宫回禀了圣上,“臣与太子已经查明,粥铺那些米,已经厨房皆都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今日的那一锅粥中,臣抓了昨日和今日碰过那锅粥的一干人等回刑部,其中有个叫六子的下人在审讯之下招供说,是有人命他在那粥里下了泻药。”
“是何人?”圣上冷蹙着眉问。
廖青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太子,回禀道:“据六子招供说,是杜家的公子,杜安庭,所以臣进宫来请示圣上,可否能请杜公子去刑部审讯清楚?”
圣上坐在那大殿之上,盯着站在下面的太子心中又惊又冷肃,若真是杜安庭,那这次可就牵扯大了。
“将杜安庭拿去刑部。”圣上慢慢吐出一口气对太子和闻人重芳道:“此案就全权交由廖爱卿审讯,太子和济王随也不许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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