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喜神印记就这样出现在幼时自己的身上,毒香林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现在她已经决定和叔叔在一起了,其实有没有这个印记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
梦境还在继续。转眼到了深夜,毒香林看着自己在床上不停翻滚。明明已经入睡,可是似乎因为噩梦困扰,额头冒汗,喃喃自语。
虽然只是梦,但看见小香林这样她还是挺不忍心的。就算自己现在不能干预什么,毒香林还是忍不住往前几步想要去触碰这个被梦魇住的小女孩。
她越走越近,当手触碰到女孩的肩膀时,竟然有一股吸力把她拽了过去。
在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附在了小香林身上。但是小香林依然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无法控制小香林的身体。只是单纯将视角和幼时的自己融为一体了而已。
小香林终于从梦中惊醒,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本能地寻找自己最亲近的家人:“爸爸?”
没有回答。
只有八岁的女孩刚从噩梦中惊醒,得不到父亲回应的她独自面对着这漆黑的房间有些害怕:“爸爸,你去哪了?”
她鼓起勇气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摸着墙沿出门,敲了敲爸爸的房间:“爸爸你在吗?我害怕。”
原本就虚掩的门被女孩的动作咿呀一声推开,父亲不在房内。
小香林扫视了空荡荡的家一眼,无助地哭了出来。
毒香林只是附身而已,无论怎么说话,梦里人都察觉不到。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小香林也许是不敢再在没有大人的家里睡下去,干脆自己出门找父亲去了。
原来她住的地方离叔叔家不远。毒香林跟着小女孩的视角看过去,可以看到毒家宅邸此时正亮着灯。
爸爸说不定在祭司家里呢?
小香林的想法果然和她的一致,关好自己家的门就往叔叔那里走去。
叔叔家大门并未关严,她很轻松地就侧身挤了进去。
因为以前就在这里住过的缘故,小香林对房屋构造是很熟悉的,直接摸着楼梯扶手上了二楼,走到有谈话声的房门外。
透过门缝往里面看,是一脸愤怒的父亲和云淡风轻的叔叔在对峙。
“已经有这么多生有红印的姑娘了,你为什么要标记她!你明知道她是……”父亲像一只受伤的狮子一样对叔叔咆哮。
“够了。”青年毒曼仍旧靠在椅子上,手中茶杯腾起热烟袅袅,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模糊不清:“这件事你又有什么资格做主。”
爸爸好像是因为她后颈出现的红印在对叔叔发火。
标记……什么意思?也就是说,祭司的新娘不仅是喜神选择的,祭司自己也可以选择喜欢的人来标记成为新娘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发现梦里很多事情和叔叔告诉自己的并不一样了。
打从最开始山洞祭祀的时候,叔叔一直若有若无地暗示一切都是喜神的安排,凡人只能无奈顺从。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被人为标记的,也就是说,本来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啊。
毒香林的心好像被撕开两半。理性告诉她这场孽缘的根源就是叔叔本人,而感性却早已将祭司视为自己的爱侣。
“她真的不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当我求求你了,好不好?”父亲脸上的怒气化为卑微的祈求,双手合十向祭司求情:“看在我的份上,看在全村人的份上,不要动她行吗?”
“你们的意愿,又与我何干?”青年毒曼的言语中充满了疑惑:“等她成人之后,她来选择就好了。”
“香林她还只是个孩子,如果你有心讨好追求她,她又怎么逃得掉?”父亲面色灰败地自言自语,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
小香林来不及躲开。等门一打开,就毫无准备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香林,你怎么在这?”父亲神色紧张地将她抱住。
“你们……在吵架吗?”小香林问。
父亲尴尬地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人在讨论事情而已,不用担心。”青年毒曼对她笑了笑,安抚着说道。
父亲再听到他的声音都觉着刺耳,紧了紧抱着女儿的手,大步流星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祭司大宅,毒邶眼神复杂地盯着女儿后颈的红印,沉默良久,最后下定决心说道:“香林,爸爸要找机会带你离开。”
“去哪里?”小女孩乖巧地趴在父亲肩膀上,看着叔叔家里自己越来越远,心中对大人之间的冲突对立一知半解:“是因为和叔叔吵架了吗?”
毒香林透过小时候的自己眼中看到叔叔还在二楼走廊上,远远地看着他们,视线似乎穿过了一切和她交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