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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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再有几天就是宗门大比,这几日陈霄一反常态地往师尊和师兄身边凑。

作为凌云峰有名的废材,他不该在这种时候突然凑到师尊和师兄弟面前讨人嫌。

凌云子本就不喜他这个被人硬塞到座下为徒的小弟子,如今更是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不愉。

虽说当初是被强塞过来的弟子,但凌云子既然收下了他,自然也有想要教好他的意图,谁知这陈霄即无剑道天赋,也不勤能补拙,每日里吊儿郎当的实在是让人爱不起来。

随着年纪渐长,也不见陈霄有何改变,于是凌云子全当自己没这个徒弟,只要他不闯出祸事,凌云峰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废物。

今日,凌云子正指点完弟子修行,不经意间瞟到团坐在最后探头探脑的陈霄,面色一冷,干脆道:“下课吧,若有不懂,可传讯给我。”

说完,不待弟子们反应就飞身离开。

陈霄眼睁睁看着师尊离开,只能无奈地挠挠脸。

他当然知道自己惹人厌,可他实在没有其他可以靠近师尊的办法。

现在情况紧急,他要是在明晚之前还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就完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这样看重他,附身凌云峰谁不好,偏要附身在他身上,魔修果然下贱。

见不到师尊,又被下了咒术不能开口说出实情,明晚就是那个名叫系统的魔修给他的最后时限,这可如何是好。

弟子纷纷起身,各自离去,看也不看垂头丧气的陈霄一眼。

眨眼间就剩下陈霄一人留在课室内,凌云子向来喜欢在剑碑旁授课,而剑碑立于半山腰一出宽广的石崖处,这地方说是课室,不如说是一四角凉亭,除了四根柱子和头顶瓦砾,其余全无。

这会又是炸暖还寒时,陈霄还未入基,自然没有学会剑修的护体罡气,一阵山风吹来,冻得他跳脚,收起身下的团铺起身就走。

一边走一边埋怨他爹,也不知道他爹什么毛病,把他硬塞在剑修门派,他一个体修苗子炼什么剑,他压根就没有半点剑道天赋。

唉,白白浪费他好些年,都还未入基。

还平白被人讨厌,个个都说他像个凡间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

他倒是勤能补拙,可他就是没天赋,炼剑的时候,别人挥八千下,他就挥一万下,可还是一招就被打趴下。

这搁在谁身上,谁不心灰意冷。

没得办法,他也只能为自己打算,偷偷摸摸到宗门里放养妖兽的地方打些不要钱的妖兽用来修炼。

就因为他时常不在凌云峰,到最后传来传去,他就成了有名的废材,烂泥扶不上墙。

师尊和师兄弟也渐渐不待见他。

若不是拜了师,没法另拜他人为师,陈霄早就跑了。

陈霄坐在食堂内刚端起饭来,就听见三声响彻宗门的钟声传来。

也不知道这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事,这般紧急。

打从陈霄进入凌云派还从未遇到过需要敲钟三次的情况。

他一边叹气?一边把吃食收进储物袋,起身就朝着传送阵跑去,可不能去晚了,不然指不定又要被人指责。

不一会,宗门弟子除闭生死关之外的弟子长老都聚集在凌云宗大殿外的广场上。

陈霄混在内门弟子中,方才差点没赶上。

还好遇到一位心软的师弟御剑带了他一程,他本想谢过这位不知名的好人师弟,转头就被人踢下剑身。

落在广场外,要不是他身手灵敏,差点沿着云梯一路滚下去。

什么好心人,狗屁,别让他再遇到那混蛋,不然看他不一拳打他个乌眼青。

陈霄一边在心中怒骂,一边动作迅速地爬起来混进弟子中。

“肃静。”一句音量不大但是却震人心神的话从上方响起,顿时让有些哗然的人群安静下来。

宗门弟子抬头就看见大殿巨鼎前站着平时轻易见不到人的宗主。

他一头长须白发鹤发童颜,看着就仙风道骨,长得也容貌慈祥让人心生亲近,这会儿却一脸肃穆。

只听他开口道:“不日前,栖霞宗掌门首徒李乘云叛变一事,我想尔等应有所闻。”

“近日,在找回李乘云后,栖霞宗诸位长老发现他性情大变,一番探查之下,这才惊觉李乘云是被域外魔头入侵心智,在其操控之下才做出打伤同门盗取重宝,这些混蛋事。”

听闻此话,陈霄猛然一惊,难道那叫李乘云的师兄也是被这名为系统的邪魔入侵了?

李乘云一个筑基后期修者都反抗不得,那他一个小小练气期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陈霄满面愁容。

真他娘的烦死个人,这东西怎么就找上他。

他正心烦意乱,突然听宗主高声道:“这域外邪魔入侵心智前期并不能全然操控宿主身躯,被操控者只要服下紫阳花就可摆脱它的控制,除紫阳花之外也可用清心草等有凝神功效的灵草抵御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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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届时……”

紫阳花,这灵草不亦得可不便宜。

陈霄一顿,摸了摸手上他爹留给他的须弥戒,算了,就当破财免灾了。

“从即刻起,凡我宗金丹期以下弟子,不经允许不得随意出宗,并且开放药房,我门中弟子每三日需去药房服一贴清心凝神之汤药。”

听到这,陈霄心中一凝,怎么是汤药,而不是丹药?

汤药何其麻烦,不如丹药一粒下肚。

他还在思考,就被散去的同门一冲,只能放下忧虑,跟着同门一起离去。

入夜时分。

陈霄筹措万分地站在他师兄门外。

他也不想来的,可紫阳花那等高品级的灵草不是他一个没有半点贡献分的练气弟子能买得起的。

现在宗门为防金丹期以下弟子出门,干脆就撤了传送阵,几处出宗的道路都被设立了修为屏障,还安排了高阶修士驻守。

陈霄实在是出不去买灵草,有灵石也用不得,没办法只能求到他师兄这处。

“进来。”门内的花亦尘察觉到陈霄在门外踱步,见他迟迟未有动静,不由无奈地开口。

陈霄飞快的答道:“好的,师兄。”然后伸手推开他师兄的房门。

花亦尘就看见从打开的门外伸进来一个脑袋,正讪笑着看他,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缩在门后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师弟,是有何事。”

陈霄闻言从外面走进来,阳刚英俊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挠了挠头道:“那个师兄,我想问你换点贡献分。”

花亦尘问道:“换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答应了。

陈霄眉头飞扬,笑容显得真实起来,欢快道:“也没多少,先换一万。”

本来已经从储物袋中取出弟子铭牌的花亦尘一愣,眉头一挑,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问道:“陈师弟,你说你要换多少贡献?”

陈霄答:“一万。”

花亦尘放下手中的铭牌,语气不妙的再问:“多少?”

陈霄不得不再三答道:“一万。”

确定陈霄是真的要和他换一万贡献,花亦尘脸色微沉,手指一转收起铭牌,目光如炬盯着陈霄,轻声道:“小师弟,你因何要与我换一万贡献。”

眼看师兄一脸认真,陈霄知道今天要是说不出来理由,今晚就不要想离开他师兄的院子。

不得不长叹一气,动作迅速地关上门,又用了一张隔音符,回头见花亦尘没有阻止,这才垮下脸说道:“师兄,我想买紫阳花。”

花亦尘顿时神色一定,端茶的手顺势停住,他眉头一皱:“你……”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看陈霄一脸苦楚,心中一顿,抬手就拿起身旁的剑。

长袖一甩拽住陈霄,一剑破开房门,拎着懵逼的陈霄御剑就往凌云子居住的洞府飞去。

这一番动作迅猛,没等陈霄反应过来,他就被迫站在了花亦尘的剑上,这剑飞得又高又快,高处的寒风冻得陈霄一个哆嗦。

“师兄?!”他想张嘴问花亦尘要带他去哪,却灌了一肚子的冷风,剑身一晃,骇得他一下抓住他师兄的手臂。

原来是花亦尘已经带着他穿行进他们师尊凌云子洞府的结界。

02

花亦尘抓着陈霄稳稳落地,手一挥他二人脚下方才站着的飞剑化作一柄小木剑,流光一闪挂回他的腰间。

随后不等陈霄询问,便高声道:“师尊可在,弟子有事相禀。”

片刻后,依水而建的楼内传出一声:“进来。”

楼门忽地向他们两人敞开。

这时陈霄反应过来,花师兄这是把他带到了凌云子的住所,霎时间脸色一苦,他有些后悔,怎么师兄问也不问就拎着他来师尊这。

他早晨的时候虽然想找师尊解决问题,可现下真到了凌云子的面前,心中又不由生出退意,师尊一直不喜欢他,也不晓得一会儿如会如何训斥他。

花亦尘不知他的退却之意,一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拖着人高马大的陈霄就往楼里走。

二人穿过大厅走过蜿蜒曲折的回廊,来后院中,就见凌云子端坐在院中石凳上擦剑,满院的月华被一池潺潺流水吸引,池中月荷开得正美,一院馨香。

看是二人,凌云子也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目光在陈霄身上一扫,看他缩着脖子往花亦尘身后躲,也懒得管他,对着大弟子花亦尘问道:“是何事。”

花亦尘思及陈霄害怕的举动,沉凝一瞬遂才道:“陈师弟,方才找我,要了一些凝神丹。”

听见这话,躲在花亦尘身后的陈霄眼睛一下睁大,却也不敢开口打断师兄的话,只默默站到一旁。

若论宗门里谁最讨他师尊凌云子的欢心,那一定是身为师尊亲传弟子又天资卓越的花亦尘花师兄。

所以师兄这般说铁定有他的道理。

“亦尘,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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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子听闻此话,眉目一凌,转头望向陈霄。

花亦尘没有回答师尊的提问,又淡淡道:“师尊也知道陈师弟向来怕你,平日里也不爱和其他师弟来往,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逃早课,还每每想要和师弟们亲近。”

凌云子停下养护本命剑的动作,眉头微颦,他确实感到陈霄最近的奇怪之处,可实在是对这个占据自己唯二亲传弟子身份却没有半分剑修天赋的小弟子失望,所以并未有多想。

见师尊沉思,花亦尘又道:“师尊应该也知道今日宗主所说栖霞发生邪魔入侵心神操控人身的事,我怀疑陈师弟他有可能被邪魔入侵。”

“现下应是还保有神智,今日听宗主所言之后,才会到我那求救。”

花亦尘说完,院中好一会没有人声,只余潺潺水声。

这气氛静默地让陈霄害怕,蜷缩成拳头的掌中起了一层薄汗。

不多时,凌云子打破眼前的沉静,挥手唤陈霄过来。

“你过来,让吾看看。”

陈霄乖乖听话,几步走到坐着的凌云子身前,低声唤了一句:“师尊。”

凌云子随口应了一声,抬手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有一推让他坐下,然后道:“盘腿运功,莫要反抗,一会儿我会元神出窍入你神识。”

说罢,手掌一翻指尖夹着一枚莹莹丹药递给陈霄,吩咐道:“吞下它,闭目凝神。”

陈霄接过丹药,仰头吞下,听从凌云子的吩咐,凝神运功。

一旁的花亦尘知道这事成了,便安静守候在院中,等待结果。

只见凌云子抬手贴在陈霄额头,顷刻间从他额头处蹦出一个与他一般无二身穿白色盔甲的小人,如流光一般融入进陈霄的识海处。

陈霄内心忐忑,他对师尊开放神识是对是错,万一被师尊察觉到他血脉有异该如何是好,但眼下受那系统威胁也顾不得那么多。

一声啵地响动,凌云子闯进陈霄识海中,他细细观察一番,对陈霄道:“运功莫停。”

因在识海中没有找到异样,于是很快就脱离陈霄识海,收回在他身体里运转的灵气。

元婴回归自身后,凌云子拍了一下陈霄示意他睁眼。

陈霄停下功法,忐忑询问道:“师尊?”

凌云子沉声道:“我并未在你体内察觉异样。”

怎么会没有呢,难道那名叫系统的东西真的不是邪魔,可若不是邪魔它又怎么入侵他的身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住他的灵魂,甚至逼破陈霄做出不情愿的决定。

月光如水,明明师尊的洞府中四季如春,陈霄却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寒冷,冷得他全身颤抖。

他抬头看看端坐在面前的师尊,又转头看看一旁站着的师兄花亦尘。

陈霄张张嘴,突然开口脱口而出:“有一个东西它,要我,要我,明日去给……”

话还没有说明白,凌云子和花亦尘就看见陈霄猛然大声咳嗽着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凌云子动作迅速地伸手接住抽搐着倒地的陈霄,瞳孔紧缩,半跪在地对已经冲过来的花亦尘抬头怒道:“亦尘,去请你春师叔及师祖来凌云峰一趟。”

纵使凌云子再对陈霄这个小徒弟有再多不满,可陈霄依旧是他的弟子,他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而不管。

03

【警告,警告,宿主不可对任何人泄露剧情,放泄露系统开启,处罚预备……10……9……8……】

自称剧情维护系统的0569突然被巨大的警报声惊醒。

陈霄触发了它分裂出来的系统分身的警报。

0569骂骂咧咧的关闭警报声,从待机状态强制启动。

它倒要看看这个被它寄生的傀儡在搞什么,难道他不怕死还是怎么的。

要不是能力不够支持它一直清醒,它绝对不可能放任陈霄的自由活动。

都怪这该死的世界屏障,要不是为了闯进这个资源丰富的大世界,它也不会耗进能量,在关机前只能无奈地挑选一个气运薄弱的炮灰做宿主。

“陈霄他如何了。”凌云子站在静室内,眼看师妹春不医收起救治陈霄的灵器,这才略微焦急地询问。

春不医春仙子美目微愁,抬手掐诀布下一道阵法,回答道:“小师侄他体内被人下了禁制,此番他违背禁制,显然是不太好。”

说是这么说,可凌云子听见她的回答却松了一口气。

他师妹向来就是这种性子,她若说不好,那就是还有的治。

凌云宗宗主坐在一旁看了全程,这会看人救回来了,遂捋一捋长须,看向徒弟凌云子问道:“徒儿,这孩子体内为何会有禁制,今晚又发生了何事。”

等候在一边的花亦尘听清师祖的话,从他师尊身旁走出来,恭敬道:“师尊还是我来说吧。”

凌云宗宗主点点头许可了。

“师尊,徒儿向你告罪,方才我怕你责罚师弟,遂撒了一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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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亦尘向凌云子拱手赔罪。

被凌云子挥手回绝,示意他并不怪罪花亦尘。

花亦尘见此直起身说道:“今日入夜,师弟来找我,要与我换一万贡献,我几番证实,他才道出实情,他需要贡献点去买紫阳花。”

“不是凝神丹,而是紫阳花,他这是确定他被邪魔附体。”春仙子断言。

花亦尘答道:“应是如此,所以我才拉他来找师尊。”

说到这里宗主颔首,他隐约明白今夜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看着徒弟凌云子道:“徒儿,你方才可是检查过这孩子的神识,这才惊动他体内的邪魔,触发邪魔对他下的禁制?”

没成想,凌云子和春仙子都一口回绝。

“非是如此,我检查过他的识海与全身并未有邪魔入侵。”

“我也观小师侄体内未有邪魔痕迹。”

宗主微楞,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凌云子沉着脸厉声道:“我未察觉有异,本想让他起来再说,他可能以为我要赶他走,张嘴说出几个词,吐了一口血便突然抽搐倒在我面前。”

“这孩子都说了些什么?”宗主面色一肃,眸中精光一闪,站起身来。

凌云子咬牙怒道:“他说有一个东西操控他,明天要他去做什么事。”

“师尊,我请你来,便是要求你为陈霄找出暗中控制他的祸首。”

系统0569刚刚冒头,正好把凌云子咬牙切齿的那句请求听的一清二楚。

怎么回事?我是谁,我在哪?这个该死的炮灰究竟都做了什么?

他难得真的不要命了?

03

【“你以为你是谁?”无脸人踱着步在陈霄身边徘徊,它或者现在该说祂语气轻蔑态度居高,轻轻对陈霄一点就让跪在地上的他捂住胸口噗地吐出一口血。

见到陈霄的惨状,无脸人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宫殿,祂道:“你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个傀儡,居然胆敢质疑反抗我。”

陈霄闻言,捏紧拳头强撑着缓缓站起来,淡然道:“若非当日你寄生于我,绑定我的气运,吸取我的运道,哪里来的今日,你左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阴沟里的老鼠罢了,0569。”

从陈霄口中吐出的0569这个词,让祂突然愤怒起来,抬手就要打向陈霄。

陈霄却对祂的暴怒没有反应,眉眼带着几分讽刺,见祂迟迟不敢动手,反而朝祂走去,嘲笑道:“怎么你不敢吗?”

“你!”祂放下手,笼罩在祂周身的莹白光芒波动不止,显然是被陈霄气坏了,但祂确如陈霄所言,不敢杀他,最多不过惩罚他。

陈霄一步步逼近祂,一边走一边伸手扯下身上的配饰,脱掉那象征意义大于实用的玄色长袍。

最后披头散发赤着足站在祂面前。

祂似乎是怒极了,手几次抬起又放下。

身影高大强健的男人对着祂嘲讽地咧嘴大笑,笑了几声后眼泪顺着陈霄的脸颊滑落,他惨烈道:“就是你这么一个卑劣且胆小如鼠的东西,哈哈哈哈,我当日竟然蠢到信了你。”

说着话,陈霄在祂震惊中取出一柄小木剑,动作坚定迅猛地插进胸膛,一道道青色光芒从胸膛上绽放,直至蔓延到他的全身。

这是0569祂才反应过来一般,一把揪住陈霄,各种治愈手段不要钱的往陈霄身上用,声音如雷鸣如海啸:“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陈霄的身躯开始破碎,他最后望了一眼怒到极致,又恐惧到极致的0569,笑道:“杀你。”

你我已一体,杀我如杀你。

陈霄的记忆开始倒退。

“魔主来此,所为何事。”

“我欲杀祂。”

数月前陈霄去见了天机宗当代的天机子,向他求一个方法。

天机子睁开那双琉璃一般清透的瞳眸,打量一番陈霄,沉默半响才淡淡然道:“魔主,可是下定决心。”

“自然。”

“那吾便信魔主一次,只此一次,陈道友,你且听好了。”

“祂与你命脉气机相连,你二人犹如一体,杀祂如杀你。”

时间继续倒退,陈霄忆起大概是那一次,道途破灭后他一心求死,任由自己跌落谷底深坑,奄奄一息之际,往日只会逼迫他做事的0569突然现身。

陈霄彼时濒死,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也听不清,不知0569是否是在骂他。

他心中悲凉,最后一程竟然只有这害他至此的凶手在身边。

就在那时,陈霄眼前光明大亮,一道道他从未见过的字符从那光团中射出,萦绕包裹住他,在陈霄感知中突然钻进他的身躯。

那刺骨的剧烈疼痛让陈霄颤栗不止。

恐怕就是那时他和0569彻底绑定,同生共死。

也是0569运道不好,刚刚积攒一些能量能够脱离陈霄,谁知道刚出来就发觉陈霄落进秘境,秘境里空间交错,那处深坑空无一人能够让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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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入侵。

只能无奈救下将死的陈霄。

时间不断倒退,陈霄回忆来到最初,那时他只是一个练气修士,明明没有半点剑修天赋却被他爹扔到凌云宗,还逼着下一任宗主,当代凌云子收下他为徒。

在凌云宗里他过得极不开心,师尊不喜欢他,师兄也不疼爱他,还被同门排挤。

随着年岁渐长,到了十八岁那年,他本来准备离开凌云宗,去寻自己的出路,就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砸晕。

再醒来他体内多了一个名为0569的生物,它逼迫陈霄在宗门大比之前给来凌云宗做客的孟千秋下药夺取他的初元。

陈霄不愿做这等卑劣之事,又不知道该对谁寻求帮助,干脆用了他爹留给他逃命用的传送符强行突破凌云宗的地界远离孟千秋。

他的一生悲剧至此开始。

如今想来他蠢得可以,他乃是凌云子次徒,就算不喜师尊也不会不帮他,而且还有花亦尘,那人最是正气凛然,也绝不会不护他。

若有来生……

陈霄即将消散之际,突然听耳边0569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层层叠叠的声音聚集在一起震得陈霄耳朵痛,却也畅快极了。

“我要成神,小小天道休要阻挡我!”

一震惊天动地的震动后,陈霄在晕眩中醒来,就听见识海中响起让他彻骨难忘的声音:【宿主你好,我是剧情系统0569。】

……

花亦尘和凌云子守了陈霄两日。

这会时至正午,太阳高照,他刚代师尊给师弟师妹们上完早课归来。

那晚,师尊请师祖出手探查陈霄神魂,终是在他神魂里找到一道和他灵魂不合的魂识,师祖出手亲自封印住那道魂识,又传讯给了春师叔的师尊,请木师祖回来剥离这道魂识。

陈霄一睁眼就看见他师兄花亦尘在孕养他那柄青钢木剑。

他有些恍惚,不自觉叫了一声花亦尘的名字。

花亦尘回头,淡淡道:“怎么不叫师兄了。”

这话让陈霄尬笑一声试图掩盖他刚才的失神,他揉了揉脸对着花亦尘讨好问道:“那什么,师兄,我睡糊涂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花亦尘收回木剑,站起身来到陈霄面前,道:“此处乃是春师叔的洞府,你既醒了,就起来吧。”

陈霄一边答好一边撑起身就要从床上下来,下一秒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床下。

好在花亦尘急时扶住他,稳稳地拉他站起来,道:“陈师弟莫急,你的灵气被春师叔封了,又伤及内腑,现下无力是正常的。”

陈霄一愣,乖乖的站好,由着花亦尘搀扶他走到桌前做好,这才向他道谢:“谢谢师兄了。”

花亦尘点点头,抬手轻轻在陈霄肩上拍下一张除尘符,又道:“不用如此客气,师弟在此等等,你昏睡两日,又未辟谷,现在应该饿了,眼下师弟你无法动用灵气,辟谷丹就不予你吃了,我去为你取些吃食来。”

说完不等陈霄回应就离开了。

陈霄注视着花亦尘的身影,在他御剑飞走后才低低地再次道谢:“多谢师兄。”

春师叔的洞府里养了很多的灵兽,一只毛绒绒的幼兽从陈霄住着的竹屋外跑过,它身后跟着五六只和它一样的毛团子追追赶赶,好不活泼热闹。

陈霄望着这群小灵兽在外面追来赶去,你咬我我啃你,心中突然泛起涟漪。

他垂着头,捂住半边面容,低低发笑,笑得眼眶湿润,轻轻道:“0569,这一局是我胜了。”

04

原来当日他本欲和0569同归于尽,却没有想到半步仙人的0569祂竟然有如此伟力,拼着破碎本源也要活下去,夹带着和已经和祂灵魂交融的陈霄倒转时光回到最初。

陈霄猛然睁眼发现脑海里熟悉的呆板男音,震惊之际神魂震痛,0569那道熟悉到骨子里的暴怒嗡鸣再次在他神识中响起,有如滔滔巨浪要将他吞没。

【你竟然敢背叛我!】

【陈霄!陈霄!!我就不该心软留下你的意识!】

危机时刻,陈霄根本来不及多想,当场入定运功就要自爆。

在得知全部真相后,他就心存死志,若不是0569用苍生威胁他,他如果敢死,祂就彻底放开手脚吸取这片大陆的生机。

这世间早就没有陈霄这个人了。

如果不是从天机子处得知他们两个竟然神魂交融合为一体,陈霄也想到他才是0569的弱点,难怪0569每次折磨他都只是造成一些皮外伤,从未有一次伤及他的根基。

【陈霄……陈霄……】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陈霄盘腿坐在草蒲,双目紧闭,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小麦色的皮肤变得铁青,虎齿咬住下唇,滴滴鲜血从他五官淌下。

痛,实在是太痛了,哪怕再经历一次,撕裂灵魂的痛苦还是让陈霄全身颤栗五官扭曲。

就在陈霄神识受到巨创,准备再次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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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带着0569离去的时候,他的神识中响起一道呆板的声音。

【警报,警报,发现同源入侵者,启动消杀程序,3、2、1……】

什么?

在陈霄呆住的时候,一道道白色雷霆在他识海中亮起,朝着正要泯灭他意识的0569魂体奔袭而去,顿时陈霄识海受创。

他猛然睁开双目,接连吐出几口鲜血。

那是过去给予陈霄惩罚的备用系统,0569放在他身体中的警报器。

好,实在是太好了。

倒转时空崩碎0569的本源,祂和魔主陈霄都是苟延残喘的残魂,但陈霄他乃是本世界的原住民,比起0569这个闯进别人家里杀人放火的罪犯可有太多的好处。

至少他在如何也不会被本世界天道针对。

那一天,从未来回来的0569的残魂被呆板的备用系统压制,残魂陈霄险险捡回来一条命。

就在他开怀之际,识海中出现一个一身劲装的陈霄。

他面容青涩,扶着脑袋在识海中显现,看着体内出现的和他一模一样的陌生魂体,一脸震惊:“你!你是什么东西?”

残魂陈霄一愣,他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呆愣片刻,突然意识到他的灵魂早就和0569融合,如今自然该有另一个自己。

残魂神色复杂,想到未来种种,心中叹息。

看看身上一身玄色长袍,又望望对面紧绷着躯体一脸青涩的青年,他畅快大笑出声。

他道:“我是你,而你非我,你非我。”

说完,抬掌幻化出那柄熟悉的木剑,再度把它插进心间。

青年陈霄瞬间懵了,他急急跑过去,又在要碰到残魂时突然停住,张嘴欲问:“你,你,你……”

“就让我来为你引道。”残魂大笑,化作碎片散进识海。

青年陈霄满脸震惊,随后突然一震剧痛,昏迷过去。

同时盘坐在草蒲上的陈霄躯体缓缓向后倒去。

三日后,他从一身血污中清醒,睁眼望着头顶草棚,咧嘴舔舔唇上干涸的血迹,低声道:“真好啊,我原来还可以成为称霸修真界的魔主。”

算了,这种事想想就罢了,比起无路可走不得不修魔,还是做一个仙道修士好一些。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扎根在他体内的外来者驱逐才是要事。

姑且听他的,信任一下师尊凌云子和师兄花亦尘。

……

不多时,花亦尘御剑归来。

老远就瞧见陈霄撑着头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脚边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灵兽,手中捏着一根野草正在逗那群小东西玩。

花亦尘收了剑抬步朝他走去,提高一些声音道:“让师弟久等了。”

听见花亦尘的声音,陈霄抬头回答:“没有,没有,师兄来的正急时。”

说罢,放下手中的草又挥挥手驱散这群围着他蹭的小毛团,见它们不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灵石球往旁边草坪上一扔,说道:“去那边玩。”

果然这群小家伙被充满灵气的小球吸引从他脚边跑开。

花亦尘走到他身前,向他伸出手,陈霄一笑,握住眼前修长有力的手掌,被花亦尘拉起,露出有些许不好意思的微笑道:“谢谢师兄。”

他站起来腿还有些颤,突然失去灵力又带伤实在是让陈霄不适应。

他感叹道:“凡人受伤都是这般脆弱吗?”

花亦尘回他:“倒也不是,只是师弟你那晚鲁莽触发禁制,体内经脉受创不说,还伤及魂魄,现下没有灵气滋润身躯才会如此虚弱。”

“原来还伤及魂魄,难怪我这般难受。”

几句话功夫,陈霄就被带回室内,花亦尘扶着他坐下,抬手一挥,一桌美味佳肴就出现在桌上。

陈霄从花亦尘手中接过碗筷又道了一声谢。

花亦尘坐在他身旁,说:“师弟不必如此客气。”

修真者筑基就辟谷,唯有他们这些练气期的弟子修行不到家还需要食用五谷饱腹,虽然有辟谷丹,但一粒丹药比他们吃上半年都贵,一般弟子还是选择去食堂。

陈霄八岁后就在凌云宗长大,在练气弟子食堂吃了十来年,这一吃就知道不是食堂的手艺。

这些菜肴不说味道极为美味而且还饱含灵气,利于食客吸收又有滋润身体的效果,显然是食修的手艺。

吃了几筷子,陈霄越吃越慢,他本来想道谢,想到刚才花亦尘的话又咽回去,又不知该找什么话题和人搭话,想起那晚的疑惑,张嘴道:“师兄,那晚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师尊说我找你是为了换紫阳花。”

花亦尘看他疑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他:“小师弟你知道紫阳花这种灵草是哪几种丹药的主材料吗?”

“这,紫阳丹?”陈霄摇头,不论是残魂还是他对丹药都不怎么了解,他是见识浅薄,残魂以前买不起转修魔道之后又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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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丹算作一种。”花亦尘肯定了他的回答,见他面带不解,也不卖关子,又道:“除紫阳丹之外,紫阳花若是和地阴草炼制就是夺魄丹,这两味灵药天生相克,寻常修士是不知道它们两者可以一起炼丹,但魔修则不然,所以宗主所说紫阳花能驱逐邪魔摆脱操控,都是假的。”

这竟然是一个针对魔修的陷阱?!

陈霄瞳孔一缩。

看他一脸惊吓,花亦尘给陈霄到了一杯茶,又道:“小师弟,你可知被邪魔入侵的低阶修士不可能摆脱它的控制,即使神智清醒也绝不会给旁人半分暗示他已被邪魔附体。”

陈霄喝茶的手一颤,差点没摔了杯子。

他目光和花亦尘对上,脸色刹时发白,陈霄不是蠢蛋,他自然听明白花亦尘话中之意,就差明摆着质问他可是邪魔。

花亦尘还是那副平淡神情,跟往日里为师弟师妹操心的大师兄没有任何两样,就像是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有多吓人一般。

屋内两人默默对视了好一会,花亦尘抬手拿过陈霄手中的茶杯,换了一个杯子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道:“当然宗主以及诸位长老眼下还没有发现就是了。”

“至于未来是否发觉,就要看你的回答了,小师弟。”

这话说得温和可亲,却让陈霄从骨子里发凉,如果说前面的话还不足以让他惊觉花亦尘的不对,那现在这句就足够清晰。

各大宗门长老都不知道的隐秘为什么花亦尘会知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明明白白的威胁他,如果他今天给不出花亦尘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明日就是他陈霄的死期,还是披着邪魔的皮被处决。

陈霄沉下心,低声道:“花师兄,你想知道什么,师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亦尘放下茶,手搭在陈霄的肩上,随后猛地一把扯开陈霄的外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划过,最后定在结实饱满的左胸上。

他问:“小师弟,你可否告诉师兄,你身上为何会有师兄本命剑的气息,甚至还让它在身上留下痕迹。”

什么?

本命剑?

难得是残魂捅自己的那把小木剑?那柄凡间小孩的玩具木头剑,怎么会是一位剑修的本命剑?!

陈霄面露震惊,结结巴巴道:“那什么,师兄,别开玩笑了,你的本命剑不是还没开始炼制吗?我,我身上怎么会有你的本命剑留下的气息,哈哈。”

干笑两声后,陈霄在花亦尘凌厉的目光中乖乖闭嘴。

都是陈霄,怎么惨魂还有所隐瞒,一点都不真诚,他娘的,残魂留给她的记忆可没有说木剑的来历,陈霄虽然觉得眼熟,但他一直以为那是残魂不知道打哪弄来的东西。

被坑了。

花亦尘贴近陈霄,骇得他冷汗直流,连忙开口:“师,师兄,你是不是感觉错了。”陈霄绷紧身体显然十分紧张。

见他不承认,花亦尘也不费话,唤出自己的本命剑,在陈霄惊骇的视线中,握住化作巴掌大的本命剑轻轻点在陈霄的胸膛上。

略微嘲讽道:“师弟你要不要看看你胸口上这处,这是什么。”

这一点不疼也不痒,却让陈霄无端害怕,那种由内而外的牵连感,放佛眼前这把木头小剑和他好似一体,呼吸间陈霄能感觉到木剑温暖的气息。

一柄剑居然让他感到温暖,好不让他毛骨悚然。

陈霄不得不这就是残魂当日用的木剑,这就是后来残魂所用的本命武器,与残魂神魂相连的小木剑。

同时也是花亦尘的本命剑。

“我,我不知道,师兄,我不知道……”陈霄是真的不明白,未来的魔主陈霄虽然融入他的神识,给他带来无尽的机遇,可从来没有对他开放他失落凡间时的记忆。

陈霄本来以为那是一段极其艰难困苦的记忆,心疼另一个自己的他不想戳残魂的伤疤,可现在看来,该被心疼的是他自己。

花亦尘也不理会他苍白的解释,毕竟这是在别人的住所,春不医入夜就会归来,他需要再那之前从陈霄这里得到答案。

他将本命剑抵在陈霄左胸处,微微用了两分力,就见陈霄胸口处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一柄和花亦尘手中别无二致的木剑浮现,抵御住他的攻击。

“你告诉我,你非我道侣,为何我本命剑的灵机会分裂进你体内,并且还保护着你。”

陈霄心颤喉头滚动,他是真不知道,难道,难道未来残魂在凡间和花亦尘结为了道侣。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花亦尘腰间的传讯符开始闪动。

他唰地收回本命剑,又为陈霄拉起衣物,低声道:“我给师弟三日时间,若师弟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莫要怪师兄保不住师弟你。”

说完,他唤出腰间的另一柄木剑,转身御剑飞走。

留下陈霄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再也没有半点胃口。

他就知道,整个凌云宗就没有好人。

即使再有诸多怨气,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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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也不得不做好打算,若是三日内稳不住这位隐藏在凌云宗的不知名剑修,那他只能准备逃。

上一次残魂无故强闯出宗,已经犯了凌云宗的忌讳,次日就被除名,甚至被一些看不惯他的同门打为邪魔外道之辈,通缉缉拿他。

现在他主动找上凌云子,暴露系统的存在,又被封了灵力,这里头有多少防备和忌惮先不说,他要是敢逃,那就将面对凌云宗甚至修真界整个仙道修士的追击。

早知道就不听残魂的话了。

却说那被0569惦记的孟千秋前日就随同他师门到了凌云宗做客。

孟千秋的师父出自神农谷的医修,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极为受人尊崇,这次被凌云宗请来是打着助阵宗门内比的名头为凌云宗莫长老医治。

当前又发生邪魔入侵的踪迹,各门派都是紧张之时,仙道修士人人警惕异常,是以作为一个医修孟千秋身后自发跟着五六个凌云宗剑修想为他保驾护航。

孟千秋为人很是和气,被人跟着也不恼,只是在客客气气地婉拒他们的跟随,言道他自有师叔保护,且不说凌云宗内很安全,宗主他们也派得有师兄为他引路,他不需要众人的跟随保护。

花亦尘来的时候,这位温和客气的医修正在被几位长老的亲传弟子纠缠。

孟千秋眼神很好,看到花亦尘飞至,连连推拒道:“多谢诸位好意,凌云子师叔已经让花道友来了,就不麻烦几位了。”

几位弟子面色讪讪,对着花亦尘行了一礼,叫了几声大师兄,默默离去。

花亦尘点头,目光微凉,世人都说剑修心思最干净,何不知剑修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少不得各种勾心斗角。

被誉为剑道魁首的凌云宗亦是这般。

“孟道友。”

“花道友。”

他二人彼此行过一礼,孟千秋松了一口气,道:“要不是花道友,还不知道他们几时才走。”

花亦尘道:“孟道友若实在为难,可要我和各位长老说一声,让他们约束座下弟子。”

孟千秋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避着他们点就是了。”

花亦尘点点头,至此二人再无话说。

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孟千秋突然道:“听说花道友的师弟遇袭受了重伤,不知孟某可否去为他治疗。”

花亦尘绝美的面容一肃,凤眸扫过孟千秋,少顷道:“自无不可。”

陈霄好不容易才找到春师叔洞府管理洞府事宜的妖修,向他询问春师叔何时归来,又请他把花亦尘带来的一桌子佳肴收走,这会儿虚脱地坐在窗下歇息。

0569狠,留下来监视他的子系统更狠,最绝的是残魂为他出的主意,三个不是人的东西一通折腾好悬没要了他的命。

陈霄一边喝水,一边瘫做在椅子上晒太阳。

要想让凌云宗的人相信他被妖魔附体,就要给他自己下禁制,0569不是修真界的,它只会电击惩罚,虽痛苦但发作时不足以让人相信。

然而他一个练气期哪里来的本事给自己下一个能瞒过元婴和元婴以上修士的禁制。

陈霄本想放弃,却没有想到残魂告诉他,他体内正好有一个禁制。

只要在子系统处罚他的时候同时触发禁制,就可以瞒过凌云子一行修士。

那禁制是他爹给他下的,目的是为了封印陈霄的母族血脉,只要他一日不激活血脉,就没有任何问题,即使他偶然触发一两次也不会伤及性命。

是啊,是死不了人,但也害得他被封住灵力。

陈霄知道凌云宗宗主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师祖必定发觉到一丝不对,否则他不会被关到春不医师徒居住的洞府。

他正惆怅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这位就是陈师弟吧,在下孟千秋,特来看望你,顺道陈师弟可否需要孟某为你医治。”

陈霄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张笑盈盈的清俊面庞。

孟千秋,是他。

这便是0569惦记多时的气运之子,果然长得清秀俊逸,好一位温和儒雅的翩翩君子。

可惜,可叹,这样一个和他师尊一样人人称道菩萨心肠的医修,最后还是死在半途。

陈霄目光越过他落在花亦尘身上,又飞快收回,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多谢孟道友好意,我已有春师叔为我医治,怎敢再麻烦你。”

因为起身太快,陈霄身体一软差点又跌做回去,好在孟千秋看出他不适,一把握住陈霄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他。

见状一旁的花亦尘步伐一动又退回去。

“谢谢孟道友。”陈霄尴尬一笑。

孟千秋扶着他道:“陈师弟不用客气,都怪我,竟不知你伤得如此重。”

这……

陈霄瞧着孟千秋清俊的侧脸,张张嘴不知该和他说什么,只能转头向花亦尘看去。

比起和一个初次见面就自来熟的喊他陈师弟,还对他伤势担忧的陌生人,陈霄宁愿被花亦尘抵着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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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逼问。

可惜花亦尘没看懂陈霄的暗示,反倒是孟千秋扶着他就要送他进室内,一点不带撒手的。

陈霄不得已只能开口:“孟道友,多谢你好意,不用扶,我好着呢,我可以自己走。”

说着就想把手抽回来,没想到孟千秋的手劲极大纹丝不动,依旧稳稳扶住他,又开口道:“陈师弟不必客气,就让我扶着你。”

花亦尘这会终于动了,他上前扶住陈霄的另一只手,对着孟千秋道:“还是不麻烦孟道友了,我师弟由我照顾吧。”

孟千秋闻言反倒笑脸盈盈,他看着戒备的陈霄目光温柔,对着两人道:“说起来,我也算得上陈师弟的兄长,我照顾他也是理所当然。”

丢下一个暴雷后,不待陈霄两人反应,他又道:“我此次来贵宗,主要便是来看望陈师弟的。”

什么?!

陈霄心中震惊,孟千秋和他还有关系,这不可能吧,他在残魂记忆中可没有发现过孟千秋。

花亦尘神色一暗,反驳道:“孟道友,你说你乃是师弟兄长,我怎不知陈师叔还有你这么一位长子。”

陈霄之父陈非白不是无名之辈,当年独自一人受持一柄重剑杀进魔涧独守月余的事迹如今依旧在修真界流传。

陈非白出自北荒,是北荒大族白家传人,当年不知何故和白家决裂,以陈非白之名闯荡修真界,他只有有一妻一子,其妻只是一个未入道的凡间女子,在生下陈霄后血崩而死,其子自然是陈霄无疑。

而孟千秋是五蕴老祖之孙,出生神农谷,其母是神农谷谷主之女,不管从哪里算他都和北荒白家没有半分干系。

从何而来的兄长之说。

陈霄夹在两人中间,一脸无措,他当然是站在花亦尘一边的,他家有没有亲戚他还能不知道还是怎么的,陈霄除了他爹一个亲人,其余算得上他兄长的就只有花亦尘一人,至于长辈,也只不过有一位凌云子罢了。

遂开口道:“孟道友,你是不是弄错人,我怎么会和……”

他的话未说完,就定在当场,一脸扭曲怪异的望着孟千秋拿出的面具。

只听孟千秋道:“花道友这话过重了,我自有信物,师弟请看,现在可认出兄长我了。”

认得出,怎么认不出,太他娘认得了。

残魂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他身体已经被0569重塑,失去的灵根再次从他身体中长出,然而却不是曾经的火土灵根,而是魔灵根。

0569带着他入魔了。

都说道途艰苦千劫万难,古来至今成仙者放眼大陆万中无一,可那是没有和魔修比,魔修中成道者犹如沧海一粟,比之修仙者更是难上千万倍。

仙道昌而魔道颓。

魔修与人争与己争与天地争,魔道各宗门养弟子好似养蛊,胜者活败者死。

残魂的日子即使有0569的帮助也太难,更何况他过于迂腐不愿和一般魔修同流合污祸害世间,他只愿一步一步踏实练功,这样的人在魔道中是活不长的。

那日他和0569争执,又落入看不惯他的魔修陷阱,重伤垂死之时,他长叹一声,打算就这么赴死。

眼前突兀出现一张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一道微哑的嗓音响起:“喂,你是等死吗?反正都要死,不如帮我一个忙,来做我师弟。”

此人就是后来心狠手辣的白骨魔君,魔主身边的第一红人,也是他最忠诚的手下。

0569的第一走狗,是他救了陈霄也毁了陈霄,是他带着残魂彻底抛弃过往踏上魔修道路,是他成就残魂魔主赫赫威名。

白骨魔君竟然是孟千秋。

难怪他被0569誉为气运之子,天道宠儿,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半道而终。

陈霄面无表情,对花亦尘道:“师兄,可否放开我。”

说完又转头看向孟千秋,道:“孟道友,这面具……你真是我林师兄。”

孟千秋收回面具,稳稳抓住陈霄,满脸温和笑道:“师弟,你又叫错了,你该唤我,宋师兄。”

小师弟,你又记错了,你该叫我宋师兄,林无欲只是我的一个化身。

当日救陈霄的叫林无欲,后来带残魂入魔的叫宋无求。

好一个无欲无求的白骨魔君。

陈霄对上那双温润的眼眸,平静道:“我不会再记错了,宋师兄。”

竟然残魂和0569可以带着记忆回来,自然其他人也可以,陈霄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最糟也不过在走一遍残魂的道路,0569不再是威胁,以后再无可能控制他,未来不会生灵涂炭,所以无论如何陈霄都想活下去。

花亦尘眉头轻皱,只能眼睁睁看着孟千秋把陈霄扶进屋内。

一声极轻的木头磕碰声响起,门在花亦尘眼前被关上。

门内传来孟千秋的道歉语:“劳烦花道友回避一下,我和师弟数年未见,有很多话要说。”

一进屋,陈霄就试图挥开孟千秋的手,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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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

孟千秋一顿,听话松手。

陈霄摆脱他的控制,走到一旁的桌前,端正坐下,问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他不准备和孟千秋,不,是宋无求叙旧,他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早在他投奔0569做祂门下走狗的之时,他和残魂就已然决裂。

“师弟。”孟千秋叫了他一声,上前两步又停下,抬手布下隔绝阵后,才欣喜地来到陈霄身前,伸手一把把人搂住,矮下身顺势用灵力拖来一把椅子坐到陈霄身旁。

“师弟你怎么这般绝情,说死就死,要不是我察觉到不对,我就回不来了,你好狠的心啊,师弟。”他贴着陈霄幽幽道,炙热的气息吐在陈霄耳旁。

这番亲密举动吓得陈霄神色骤变,全身僵直。

孟千秋感叹着把头埋在陈霄肩上,鼻尖是清淡的味道,同门外等候的花亦尘腰间佩戴的香味别无二致。

一个剑修居然带香,虽然知道那是凌云宗发放给弟子的凝神香,但不妨孟千秋发出耻笑,感觉到被他抱住的陈霄身体越发紧绷,心中叹息,也不好把他逼得太紧,终于无奈地把人放开。

等到孟千秋松开他,陈霄才放松一瞬,又很快绷紧身躯。

只听孟千秋说道:“师弟啊,你说时光倒流这等大事,会有多少老怪物察觉,它与你又会背负多少因果。”

“若是该死的人都死就罢了,可不该死的人半途而亡,这些无辜的人可就是你的罪孽。”

这话一出,屋内彻底沉寂下来。

陈霄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可他又能如何?

怪残魂,怪0569,还是怪命运,怪天道。

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向前看,走一步是一步。

“你想说什么。”陈霄不知道孟千秋说这话有什么意思,他也不想猜,这人喜怒无常心思猜也猜不透,不如直接问他。

孟千秋再次凑近陈霄,他低声道:“师弟啊,0569可不能死,它若消失,这一切因果可都得你一个人背。”

陈霄道:“所以你是来救它的。”

孟千秋的手伸开,再次拿出那张白惨惨的无孔面具,放在陈霄腿上,他缓缓道:“师弟啊,虽然你不是我亲师弟,但我也不想看着你死,我是来救你的。”

却说两日前木师祖接到徒儿和师侄传讯请他回宗。

好在他所在之地离凌云宗不远,这才在今日赶回宗门内。

木秋走出传送阵,看着站在传送阵外等候他的徒儿二人,道:“什么事,怎么那般急着催我回来。”

凌云子向师叔行了一礼,沉着脸道:“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徒弟陈霄,他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上邪魔,被其操控神智,还伤及灵魂。”

木秋摆摆手示意二人跟上他,又道:“我们边走边说,鸣儿,你那徒弟什么修为了,你师妹给他看过没,算了,徒儿你来说。”

春不医应是,把事情细细说给她师尊听。

听到陈霄只有练气修为的时候,木桑眉头一挑,再听闻陈霄体内没有邪魔入侵痕迹却有禁制时,更是嘴角含笑,道:“有意思。”

三人穿过几道传送阵来到万春谷,木秋一步踏进洞府,对紧随而来的两人道:“去把陈霄带来。”

话音未落,一步踏出百米远,几步后便消失在药田深处。

凌云子这才放下提起的心,知道师叔这是愿意为陈霄医治。

他师叔性子古怪,丹道医术双绝,可惜从来只救他想救之人,除了春师妹可以影响一二,但也无法左右木师叔性子。

这次能叫木师叔回来也是正巧碰上师叔心情愉快。

花亦尘在院中石凳上闭目修炼,孟千秋和陈霄在屋内叙旧已有小半个时辰。

他对两人的旧事并不感兴趣,既然孟千秋是陈霄故人,那他也就不再去关注二人密谈。

思及那日陈霄找上门来,他本来不欲和他多做交谈,只准备把人打发了就是,未曾预料到他会在陈霄身上感知到本命剑丢失的一半剑魄。

大约是一月前,花亦尘借着宗门任务之机外出历练,改换容貌租了一处洞府炼制本命剑。

他好不容易才把寻来的星辰沙融进本命剑中,正要找一二妖兽试试本命剑的威力,刚飞至雾林,脚下飞剑一个停顿,倏地感到灵力一滞,神魂一痛,他的本命剑剑魄分裂为二,一大半留在他那,一小部分突然消失无踪。

突生变故,让花亦尘震怒,又无可奈何,以他的感知这种消失实在让人生怖,就像他本命剑的那半精魂早在很久以前就分裂过一般。

所以他才会在察觉到剑魄在陈霄身上的时候,助他一力,把他带到凌云子面前,即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又是想借凌云子之力让他有机会探查陈霄的识海查找他消失的剑魄。

放眼整个修真界,花亦尘自信他的魂识无人能及。

这一探查让他发现那剑魄竟然早就和陈霄融为一体,就如同他才是剑魄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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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即使是结契的夫妻,也不能对道侣的本命剑如臂使指。

更不要说他的本命剑和平常修士的本命灵器有天壤之别。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凌云子御剑赶到陈霄养伤的草庐处,来到他去见木秋。

因着花亦尘早向他回复过陈霄已经醒来的事,这会儿看见陈霄站在院中并不奇怪,只是对在此处见到孟千秋却是有几分讶异。

花陈两人向凌云子各自道了一句师尊,孟千秋行了一礼,尊敬的叫一声尊者。

凌云子点点头算作回应,唤陈霄过来,拎着他就要离去。

却被孟千秋叫住,问道:“凌云子尊者,可是要带陈师弟去见木师祖,可否捎小侄一程,我也许久未见木师祖了,甚是想念师祖他老人家。”

凌云子一顿,想到孟千秋的身份,道:“上来吧。”

又对花亦尘说道:“徒儿你也一起来吧。”

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反正凌云子自觉陈霄此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不如领着一同去,也好叫这些小辈都涨涨见识,提升一下警戒心。

想必木师叔也不会把小辈赶出来就是了。

俄而后,凌云子御剑带着三人来到木秋的住处。

就是几栋被药田环绕的茅草屋,石砌的墙壁,枯黄的屋顶,屋旁一颗苍翠的大树,看着就像是凡间乡野小民的房子,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位化神期修士的居所。

他徒弟春不医一样继承了师尊的审美,炼化了一栋竹楼来住,还取名叫玲珑塔。

师徒两实在是一对怪人。

陈霄过去曾听闻过木师叔祖的种种传言,其中流传最广的是他一个天生剑体的剑修胚子不顾他父——也就是上任凌云宗宗主的劝阻,非要弃剑改修,痴迷丹道,离开凌云宗后转头拜入神农谷。

这也是为什么木秋一个丹修会住在凌云宗的原因,只因这是他从小长大的故土。

凌云子领着几人踏入茅草屋内,木秋师叔祖就坐在窗前拿着一瓶丹药正在检查,春仙子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美目低垂显得十分可怜。

陈霄见此心有戚戚然。

春师叔都是金丹修为了,还要被师尊训斥。

“来了。”木秋把玉瓶扔回给春仙子,也不在小辈面前下她的面子,挥手示意她退到一旁。

身为凌云宗宗主的同辈,他容貌年轻得很,只从一头白发不难看出岁月的变迁,他一抬手隔空就把陈霄拉到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适时站起来直视陈霄,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肩膀,淡淡道:“好体魄,天生的炼体苗子,可惜了。”

这话说的无端叫人害怕,可惜什么?可惜他一个体修不得不混迹凌云宗?

陈霄惴惴不安。

木秋师叔祖又对一旁等候的几人道:“你们都出去等着,我没有叫人看戏的习惯。”

春不医知道师尊的性子,不多言带头离开,路过凌云子三人时目光幽幽。

见身为木师叔祖的弟子春不医都离开,凌云子和花亦尘自然紧随其后跟着走出草屋。

只剩下木秋、陈霄以及孟千秋三人。

木秋眉目一厉,道:“你怎么还在这。”

孟千秋面上带笑,回道:“师祖,再过些时日就是魔涧爆发的时间,今次轮到我母轮值魔涧,师祖就让我留下来观摩观摩,到时若是我遇上被邪魔外道操控的修士也有经验应对。”

木秋听闻这话,眉头一挑,想到自己那乖巧聪慧的大徒弟,说道:“你要留就留吧。”

说罢,挥袖一震关闭门窗,水雾似的散发着盈盈白光的阵法爬满房间。

孟千秋得到准许,不在多言走到离陈霄不远处等待木秋施为。

木秋放出一座莲台,对陈霄吩咐:“坐上去。”

事到如今除了听话也无选择,路是他自己选的,九十九步都走也不差这一步,陈霄手臂一撑,稳稳坐到莲台中。

“我会解开你的封印,你不可马上修炼,需得等我开口你才准吸取灵气。”

说着木秋抬手掐诀数道灵气如蛇射向陈霄没入他的体内。

炙热的灵力一入体就让陈霄不自觉泄出闷哼,这灵力过于霸道。

孟千秋旁观师祖的手法,心中感叹,看来师弟又要受苦了,木秋师祖可不是凌云子之流,可以随便利用。

须臾功夫后,木秋解开凌云宗主的封印,然而不等木秋发话,陈霄所炼的功法就自动运行,吸收起空气中的灵力,一道道灵气形成漩涡幻化成烟雾把陈霄包裹在莲台上。

“我就知道。”木秋冷哼一声,又是几道法诀极速奔向楞然的陈霄,他大喝一声:“小子还不停止运功。”

旁边的孟千秋突然想到什么,一粒赤红的丹药从他手中扔出飞向陈霄。

“师弟,吃了它。”

陈霄虽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故,还是听话地抓住射向他的丹药,不假思索吞下腹中。

本想要拦截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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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的木秋听清那句师弟,眉头一皱又飞快平复,他默默看了孟千秋一眼。

“认定,凝神,忍住。”

陈霄很是乖觉,一听这话端正做好,闭目凝神等着木秋为他剥离扎根神魂的的0569。

灵气漩涡渐渐散去,露出盘腿坐在莲台上的高大青年,木秋放弃原本要拿出来的灵器,转而掏出一根盘香点燃,对孟千秋嘱咐道:“护住你师弟的肉身,不要让他离开莲台。”

嘱咐完,木秋盘腿坐下悬浮在空和莲台持平,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化作流水冲进陈霄体内。

见此,孟千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朝陈霄看去,师弟啊,为兄可是又救了你一命,将来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剥离不属于自身的魂识有多种方法,最好最彻底的便是请一位大能元神入体来根除,这样即不会造成太多伤害也无后顾之忧。

如今修真界若还有谁对魔族了解众多,非木秋不可,自从春不医修至金丹后木秋借常年外出寻药不见踪影,说是寻药不如说是追寻魔族踪迹。

他最懂噬魂魔族这种贪婪魔物,可不会随便找一个修士做宿主,更不用说还要在一个练气修士身上下禁制,修真界练气期弟子多如野草,杀都杀不完,魔物的力量又不是汪洋大海多到用不尽,还能浪费在一个练气弟子身上。

陈霄虽是凌云子之徒,可他在宗门内却不受重视,甚至还有弟子深深嫉妒并排挤他,入侵他就是一步废棋。

原本木秋只是觉得有趣打算随便看看,若是能让他高兴,他也不介意陪陈霄演一出戏。

而陈霄也确确实实让他感到一丝兴奋。

若不是孟千秋那一声师弟……

话说孟千秋进入陈霄体内后很快便找到被凌云宗主囚禁在识海表面的入侵者,他冷哼着,魂力奔涌而出朝着入侵者奔袭而去,幻化出一只遮天大手一把揪住入侵者,一点一点像拔药一般把它连根拔除。

【……警……告……脱离,宿主……警告……正……刺啦……】

【好痛……好痛……该死的……陈霄!我必要杀你!】

虽然动作看着粗暴,实则木秋一边往外拔除入侵者,一边释放魂力安抚震荡的识海,让陈霄不至于太痛苦。

识海外,陈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衣襟被汗珠浸湿黏在身上。

哪怕是痛到唇色发白,也不见他动弹过一分。

孟千秋有些赞赏起陈霄的隐忍,眼前这个面容青涩的师弟和他记忆中的陈霄开始重合。

待到木秋拔除掉扎根在陈霄识海的外来者,已经过去约有两个时辰,天色已然擦黑。

日月同挂天边,月升日落交替值守之时,守在外面的凌云子师徒二人这才听到吱嘎一声,门开了。

陈霄大步从门里走出来,孟千秋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门内传来主人的声音:“都滚吧,吾要闭关,有事没事都不要再来寻吾。”

哐当一声巨响,门又合上,一阵劲风朝着四人吹来不给他们反应,四人就被木秋扔出万春谷。

几人定住身形,八目相对。

凌云子还没开口询问他两人做了什么,怎么惹了木秋不快,抬手把他们丢出万春谷地界。

就被孟千秋打断,他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放出一只玉笛,高声说:“凌云子尊者,师尊寻我有事,小侄先走一步。”说罢踏上玉笛就飞远了。

这会儿被解了封印的陈霄感觉很好,充盈的灵气在体内循环,一呼一吸间润养他的身躯。

面对严肃的凌云子,陈霄高大的身影缩了缩,尬笑着说:“师尊,木秋师叔祖只是累了,这是他让我给你的留影石。”

留影石里记录的自然是拔除邪魔的过程。

凌云子接过陈霄手中的留影石,淡淡道:“走吧,你师祖有事问你。”

“亦尘你就回去吧,好好歇歇,这几日你陈师弟的事让你受累了。”

话音落地,拎着陈霄御剑离去。

花亦尘注视着他们飞远,夜风吹动他的白衣,俊美的容颜不见神色,直到看不见两人,他才转身一闪再次走进万春谷。

木秋坐在屋中养神,门被人叩响。

他冷哼一声,挥手推开房门,对门外的白衣人道:“你果然来了,趁我现在还有心情,想问什么快点问。”

“你师弟在怀疑陈霄。”花亦尘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外沉声开口。

“什么我师弟,那是你师祖。”木秋冷笑出声反驳花亦尘,又嘲讽道:“就算他怀疑又如何,以你现在这幅模样,你还能为了你的小情人撕破伪装去宰了他不曾。”

自然是不能。

花亦尘目光冷冷射向木秋:“他与我没有关系。”

木秋大笑出声:“哈哈哈,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没有关系,他能从身到魂都沾满你的气息,啧,真不要脸。”

等他笑完,花亦尘才冷着脸打断他,发问:“你师弟想从他身上知道什么?”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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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想知道他体内的灵魂是否已经被替换成魔族奸细。”

说回陈霄处。

这会儿,凌云宗主正坐在偏殿中面见他,和他说话。

一问一答间,陈霄对宗主知无不言。

“情有可原,你一个练气弟子没有察觉到邪魔入侵乃是正常的。”宗主抚了抚长须,宽慰起陈霄,话音一转,突然问:“它让你做什么来着。”

陈霄再答:“它要我混到神农谷的孟千秋孟师兄身边借机给孟师兄下毒。”

宗主点点头,一脸慈祥笑意:“人老了,有些记不得事了。”

陈霄不敢搭话,一位化神后期的大能修士,说他不记事那是在骗鬼,明知道他在怀疑自己,陈霄只能战战兢兢应答。

“你唤孟小友师兄,你和他可是旧识。”宗主轻声问陈霄。

陈霄思索片刻,规规矩矩道:“我和孟师兄幼时曾拜凡间的同一人为师,算得上是师兄弟。”

宗主再次点头,算算时间陈霄入门八岁,差不多十一年前,那段时间之前孟千秋确实在外游历,神农谷的弟子都有化凡的历练,陈霄此话应该是真的。

“原来如此。”

宗主挥手示意陈霄可以下去了:“你此次遭受劫难,无辜受伤,就免了你此月的早课,下去修养吧。”

现在已经是月二十八了,还有两日就是下月了。

陈霄张张嘴,苦着脸乖乖退下了。

等人走了,一旁的凌云子才站出来将从陈霄处拿到的留影石交给宗主。

宗主接过输入灵力,那块不起眼的石块化作一面巨幕浮在偏殿中央。

“你师叔越发节省了,如此重要的事居然用一一次性留影石录制。”宗主叹息一声,面上带出几分无奈。

凌云子不敢应和,长辈们的隐私不是他可以随意谈论的。

不多时,二人看完留影石中的内容。

宗主这时才真正信了陈霄所言,肃穆道:“看来你小弟子还是他自己,如此说来,定是魔族不知从何处打听到孟千秋的往事,找上与他有旧的陈霄,妄图操控他去谋害孟千秋,孟千秋乃是被神农谷寄予厚望的第一人,如果他遇害,必定会引起修真界动荡。”

“好歹毒的心思,先是陷害栖霞宗李承云,现在又是孟千秋,他们这是要挑起修真界大战。”

凌云宗主语落,唤出凌云宗阵灵,又转头对徒弟道:“鸣儿,去请诸位长老来。”

陈霄离开凌云宗大殿后,终于放下提着的心,望着天边的明月,心情大好,嘴角带出一缕微笑,活动活动手臂伸了一个懒腰。

哼起家乡小曲,大步走过空寂的广场,穿过石柱一路走下蜿蜒曲折的长梯,睡了几日落下不少功课,不如从徒步走回凌云峰弟子居开始。

以他的体魄也不过一二个时辰,算不得多远。

明月映照他去时的道路,月华皎皎,陈霄似走在白玉阶梯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朝着目标前进。

入了夜,凌云宗主峰上升起一层薄雾,山中闪烁着一层莹莹光河,这种闪亮亮的小东西是流萤火虫很受女修士喜欢。

陈霄一路向下,走至半腰处的小广场,小广场向外扩建,边缘处修了几座八角亭,小广场上方被缀满各色稀奇古怪的灯笼被浮空阵拖起飘在空中,离开主峰的传送阵就在八角亭旁的一颗苍天古树下。

几名弟子坐在八角亭中闲谈,时不时偷看坐在北面亭子里的白衣修士。

陈霄从石阶上走来,带着一身发光的流萤,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大小就招灵兽灵虫的喜爱,不管在何处只要他想就能和这些小东西打成一片。

花亦尘一回头就看见似是被繁星点缀的陈霄,阳刚英俊的脸上满是欢喜神色,融化了他坚毅的线条,剑眉微弯,黝黑的眸子盛满星辰,薄唇翘起,跟平日里憨蠢的模样判若两人。

见他穿过小广场,步入右边通往山下的道路,花亦尘开口叫住他:“小师弟。”

陈霄脚步一顿,扭头就看见坐在亭子里的白衣修士,他眉头一垂,垮下脸干笑:“师兄,你也在啊。”

陈霄被花亦尘带到试剑峰上,高耸入云的峰顶凌冽的寒风吹得他鬓角的垂发敷面,花亦尘把他放下来之后就站在两峰之间的桥前不动。

陈霄不得不挺高一些声音喊他:“师兄,你不是说给我三日时间吗?”

试剑峰是凌云宗的标志性建筑,由两座笔直入云的陡峭山峰和一柄巨剑组成,远远看来就像是一座山峰被人削平峰顶后随手一扔一柄巨剑插进山峰,把一座大山一分为二。

那剑柄和山峰被层层白云包裹,剑身深深入地,两山撕裂,山峰与山峰之间由剑柄相连,剑柄处横着的地方便成了链接两峰的桥梁,又有两根粗壮的铁链贯穿云端剑柄处,驻扎进山峰,稳定住巨剑。

这景致十分震撼,陈霄一直难忘。

陈霄第一次来试剑峰还是被他爹拎来的,那是二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笔直的崖壁上千百个渺小的身影在攀爬,试剑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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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飓风吹来,时不时就有人坚持不住从山峰上掉落,被飞在周围巡查的弟子们救起。

陈霄当时就激动,他以为他要被他爹扔到试剑峰下,参与这场大赛。

谁知道他爹带他走了后门,拎着他直接塞给凌云宗主首徒,下一任宗主当了亲传弟子。

他爹和凌云子当即做过一场,打得昏天黑地,最后凌云子黑着脸收下了他这个弟子。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新一代弟子都会这么讨厌他的原因之一,谁千辛万苦奋斗来的机会,他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了,怎么能不让他们心生不平。

“师兄啊,呸,师兄,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花亦尘久久不答他,陈霄只能自己上前,站到花亦尘身旁又问了一遍。

大半晚上的,这崖高几十丈,雾又多天又黑,要是落下去了找都找不着人影,陈霄感叹着。

“从此刻起,我要你三日内筑基。”花亦尘终于开了尊口,张嘴就把陈霄震住。

陈霄看看脚底深不可见的崖底,又看着花亦尘,月光十分好,就是太亮了一些,让他确定花亦尘没有开玩笑。

“师兄,我只是一个练气中期的修士,怎么可能三日内筑基,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霄在花亦尘严厉的目光中停下笑声,缩了缩脖子,这风真冻人。

看他不笑了,花亦尘才说道:“我知道你是天生的体修,也有配套的功法,我会为你提供兽血,你只需要在此处闭关,其余诸事我自会为你摆平。”

“师兄。”陈霄脸上表情顿时消失,脸色一肃,和花亦尘对视。

用兽血炼体是他的隐秘,就连他爹都不知道,陈霄虽然知道终有一天会暴露,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花亦尘,而且时间也太早,早到他没有防备。

花亦尘唤出他的本命剑,那柄小木剑再次轻轻点在他的心头,只听它的主人说:“我还要从你身上收回我的本命剑魄,在此之前不会害你,你只需知道三日后本宗比武大典,你必上台,若你不筑基,必死无疑。”

陈霄心砰砰直跳,和花亦尘注视一会儿后,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师兄告知。”

花亦尘颔首,手一甩一道流光飞出,落在不远处的乱石堆前,一座二层木屋显现在月光下。

他道:“师弟,可在此处放心居住,试剑峰平时寂静无人,我会设立屏障不让他人打扰你,你也好安心修炼。”

陈霄点头,转身朝随身洞府走去,他信花亦尘说的话,在找到剥离剑魄的方法前这个人不会害他。

等到陈霄走进木屋,花亦尘目光幽幽。

约半个时辰前他和木秋密谈,就在他要走的时候,木秋扔出一个惊雷。

“对了,那小子是哪一脉的遗族混血儿?跟你是什么关系,能让你分出魂魄护他平安,我就说一个练气期弟子,哪里能抵御住噬魂魔的侵蚀,如果是遗族那就对了。”

“你们遗族向来是魔族的克星,否则当年也不会……”

几乎在他开口说出遗族这个词的时候,花亦尘就震怒,他转过身走进屋内,打断滔滔不绝的木秋,“住嘴,你是活腻味了吗?”

木秋站起来和他对视,冷笑数声:“你太谨慎了,此处是我炼化的洞府,除了我再无一个人,就算说了又如何,天道还能找我算账。”

听见这话,花亦尘沉声问道:“你把春不医也炼化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谁会炼化自己的弟子!你给我滚,滚、滚、滚!”

对花亦尘的猜测,木秋震惊,一脸三声怒吼,让他滚出去。

花亦尘对他的愤怒视之不见,只是道:“你从陈霄体内剥离的魂魄在何处,把它给我。”

木秋不耐烦地坐回去,随口道:“一把掐死了,那东西我还能留着它过夜是怎么的。”

得到答案,花亦尘转身就走。

原来陈霄是他的同族,难怪,难怪木秋这个老东西突然心软放他出来,花亦尘守在门外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虽然给木秋传讯,但这人向来随心所欲,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花亦尘要保陈霄就故意折磨人,看来是陈霄的血脉救了他自己。

同为遗族混血,木秋应该不至于祸害到小辈头上,他还不至于如此不要脸。

大抵是因为陈霄沾满他的气息,所以才没有让他察觉到陈霄身上同族的气息,花亦尘在外面站了半晌,才被陈霄的声音打断思绪。

“那什么,师兄,你答应我的兽血和灵草灵药灵石,什么时候给我啊。”

陈霄从窗户里探出一个头冲花亦尘喊。

花亦尘大声回答他:“接着。”

随手一扔,几个储物袋就砸在陈霄头上,砸得他喜笑颜开,也不计较花亦尘的态度,期待他再多来几个。

陈霄神识一看,被师兄的豪气惊到,连忙把东西收到须弥戒中,他爹就很小气,除了一些不经用的灵石和一叠叠的逃生用的符箓之外,什么都没有给他。

上次和花亦尘换贡献分也是吹嘘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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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霄深怕师兄真的问都不问就换给他,到时候就尴尬了,虽然符箓值灵石,可那东西是逃命用的,谁会嫌弃自己的保命道具把它卖出去。

好在虽然出了些意外,但结局是好的,只是……

今日是凌云宗师门大比,陈霄偌大一个人躲在花亦尘身后,把他师兄当成挡箭牌来抵御各色各样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也不是他想来,而是他不得不来,身为凌云子的唯二弟子,陈霄怎么也要来露过脸,他倒是想关在随身洞府里闭关,可惜凌云子一大早就亲自传讯给他,让他这几天乖觉点。

更何况,唉……

陈霄心中叹气,偷偷从花亦尘背后抬头,为了此次大比,宗门特意开启主峰后面的小秘境作为大比的战场。

这会儿宗主和诸位长老飞在半空合力布下阵法,数十把寒光凌凌雷气湛湛的飞剑宛若游龙盘旋在半空,形成一只倒扣的巨碗形状的护罩,笼罩住开放的小秘境,只留下几道能让弟子通过的入口。

各峰的管事们则开始有序的让报名参加的弟子们排队进入秘境。

广场北侧竖立着数十块宽大的巨幕,上面现在浮现的正是秘境内的场景,那是可以实时监控到秘境中情况的留影阵法。

凌云子站在宗主和诸位长老身旁,视线在亲传弟子花陈二人身上滑过,又面无表情地把目光转向那一排排等待入场的弟子们身上。

恰逢魔族出没,修真界各宗都紧绷着神经排查宗门内可能被邪魔操控的弟子。

凌云宗本该在这种时候延后或者直接放弃本次大比,但是如今是驼山小秘境开启的时机,如果推迟那么就会错过这最后一次机会。

凌云宗开放给弟子比试的秘境是驼山小秘境曾经的外围,里面有一条通往驼山小秘境的通道,若非秘境限制骨龄和修为,而且开启方式极为苛刻,凌云宗也不会放着偌大一个机缘不用。

只能说不逢时,宗主等人算过再有几年功夫,宗门内的脱胎于驼山秘境的外围秘境就要彻底和驼山小秘境断开联系,若非如此,也不会亟不可待地送弟子们入小秘境比试。

这也是为什么宗主要布下阵法检查弟子骨龄修为,顺带排查里面可能有的魔修卧底的原因,一般大比可不值得宗门浪费如此多的灵石布置地级法阵。

凌云子叹息,只盼眼前这群弟子莫要错失机缘。

前方排队的人数渐少,只剩下各位长老弟子还没入场,花亦尘转头对陈霄说道:“师弟,和师兄一起走吧。”

陈霄点头,不知道是哪个缺德修士,帮他报的名,让他不得不参加宗门大比。

不要让他知道是谁,不然在比试场上遇到,一定打爆他的狗脑袋。

花亦尘领着陈霄走到大比战场入口处,两人分开,陈霄排到练气弟子的队伍中等待入场,而花亦尘则进了筑基后期的队伍。

练气期弟子众多,队伍也长,但大多都是比陈霄年幼的师弟师妹们。

而筑基后期不过渺渺十几人,很快花亦尘就入了秘境。

陈霄只能独自强撑着跟在一群比他年幼几岁的弟子们后面一步一挪,沐浴在这群师弟师妹鄙夷的目光中。

没办法身为长老的亲传弟子,如今有且只有他一个快立冠了还没有筑基,甚至还只是练气中期,按理说凌云子又没有缺他资源,花亦尘有的他应该都有一份,怪只怪陈霄本人天生资质愚钝,又懒惰不肯努力,不然灵石堆都堆出一个筑基来。

尤其是还有一个花亦尘和他对比,他们相差不了几岁,一个筑基后期,一个练气中期,实在是不能比。

不多时,就轮到陈霄,他对入口处给他发木牌的管事露出一个略微扭曲的笑容,在管事怪异的目光中抽走木牌,一步穿过流水似的幕布,踏进比试场。

待到凌云宗参赛弟子们都进了秘境,在一旁等候的神农诸位才走出来。

孟千秋领着同门对着凌云宗诸位长老一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一行五人朝着还未关闭的秘境入口走去。

此次为莫长老医治断肢的诊金便是孟千秋等弟子进入秘境的资格,也是在凌云宗宗主首肯下两宗之间进行的交易。

至于为何不请木秋医治,一来付不起诊金,二来则是比起孟千秋的师尊,木秋断肢再生之术不如人家,三来则是利益交换,这件事是木秋默许的。

神农谷和凌云宗两宗之间有木秋作为纽带,自然关系亲密,木秋身为前代凌云宗主之子,又怎会不知道小秘境的隐秘,这次孟千秋的师尊还是他叫来的,目的就是为他徒孙能入秘境寻找进入驼山小秘境的机缘。

驼山小秘境,虽然有一个小字,却是修真界十大秘境之一,尤为神秘,百年前上一个闯过驼山小秘境的主人公现下道途坦荡已经是一位元婴后期修士。

驼山,驼山,自然是以驼峰为名,驼山小秘境由两座山组成,一显一隐,各有一塔,塔内有诸多考验,凡是通关者都可以得到最为切合本身的宝物,更甚还有地级中品以上功法。

修真界以天地玄黄为阶段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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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类功法,其中以天为最高等,又以上中下划分品级。

地级功法就可修至元婴,是修真界中高端战力,一些小宗门,元婴就是一宗掌门,可庇护一方土地安全。

由此可见驼山小秘境的神秘和珍贵,只可惜上一位闯塔的人并未通过全部考验,失去进去隐山的资格,也就没人知道隐山又有何等动人心魄的奇珍异宝。

却说陈霄一进入秘境就被传送到宗门划分给练气后期弟子的那一片战场,他刚进秘境就落在一块不小的湖泊旁,白光一闪,身边多出一名不知道是师兄师弟的人。

陈霄动作迅猛一个起跳扑进湖中,残魂的经历告诉他,他有多不受同门待见,这会是宗门大比,他就是活生生的靶子,0569说过一个词叫什么来着——万人嫌,与其被人群殴,不如先行离开,找到机会再偷袭。

那名弟子刚落地,就听耳边噗通水声响起,他转头一看,除了满湖的涟漪和激荡的水花什么都没看着。

他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这般胆小,逃得真快,随后转身就走,边走边尝试联系和他暂时一队的队友们。

凌云子望着光幕中陈霄的表现,无奈地略过他,直接去看另一个亲传弟子所在的光幕,他怕看下去会生心魔,等不到陈霄出来就想一剑抽死他。

陈非白那样天赋异禀的剑修怎么会生出陈霄这样一个无用的废子。

“咦,徒儿,你小弟子练气后期了?”宗主也扫到陈霄的光幕,顿时觉得有趣,打都不敢打就逃跑,完全不像是凌云子养出来的徒弟。

凌云子再次扫了一眼光幕,神色复杂说:“他师兄压着他闭关了,今早才回来,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灵石,硬生生把他推到练气九层。”

宗主不再多言,知道徒儿对陈霄尤为恨铁不成钢,说多了不好。

身旁坐着的长老们也聚在一起,纷纷对光幕中弟子们的表现各抒己见,一旁的管事们则记录下弟子的表现,这也是大比的一部分,以便弟子们平分的时候参考。

陈霄在水中静静地等了一会,待到察觉不到岸上的气息,他才如游鱼一般飞快游离这片区域,朝着右前方一处靠近密林的岸边游去。

不多时,一道如迅猛如豹的高大身影窜进密林。

这处秘境名为投石秘境,算是凌云宗弟子人尽皆知的一个地方,每隔几届大比就被拿出来作为战场给宗门弟子们比试。

三日前,花亦尘说要让陈霄筑基,然而时间还是太短,哪怕陈霄放开了吞噬灵兽血液中的精华,沐浴在灵石堆中,还是堪堪步入练气九层。

本着大家也算是同路人,陈霄这次干脆不在花亦尘面前掩饰自己的怪异,蓬勃的血气化成红雾被他吞噬,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脸上都被一道道红色图腾覆盖。

一呼一吸间,他强壮的肉体好似也在呼吸一样尽情享受着妖兽的血气精华。

那副模样还挺骇人,若不是花亦尘,换做其他人看到,只怕当场就把陈霄打成魔修一流。

残魂当年不就是因为救了那群不知所谓的同伴暴露自己的体术,一身森森血气十分霸道,可他明明救了那群人,却还是被他们打入魔修之流,受人追杀才会落入险地。

有着上一次的教训,陈霄这次若非必要一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所练的功法,他只是拿一些兽血练功,又不是杀戮同族,却偏偏人人喊打,那些丹修还用兽血炼药怎么不见被人排斥,这世道真是不讲道理。

想着些有的没的,陈霄寻了密林中一处僻静的地方,纵身一跃攀爬上一颗大树,往茂密的树冠中一藏,又收敛呼吸,让自己隐藏在树冠中。

顺带解了发带,一头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披散开,这才运转凌云宗功法,驱散满身的水气。

须臾后,陈霄收功,震散聚在他身下的水雾,掏出储物袋从中取出刚才发的木牌,往额头上一贴读取这次大比的规则。

大比采用积分制度,分为两场,一场和修为相同的同门比,另一场则可越级挑战,战胜积百分,战败不扣分,且每层修为前三名可入凌云宗藏宝阁自选密宝。

这奖励确实很让人心动,陈霄按照说明给木牌输入灵气绑定它,随后把显现出陈霄两字的木牌挂在腰间。

一边回忆初赛的规则,一边抬手随意一拢长发用发带绑起。

【初赛规则:

一、寻得投石路者积十分;

二、采集灵药灵草灵石灵材等者积一至五分内附带灵药灵草灵材等名录;

三、每击败一名同门者积一分,初赛前一百名可入投石境内围,自选一处灵液池修炼。

另:木牌丢失者自行被投石境驱逐,请诸位保管好自己的计分牌。】

看来这场比赛的重点是保护住这块投石境的秘钥,其次才是寻找投石路,采摘灵药,以及挑战同门。

规则跟以前没有太大区别,陈霄在昨夜就从花亦尘手中拿到了投石境的地图,知道他现在身处在地图上标记的月湖密林处。

陈霄回忆着地图,默默在心底划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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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大比的场地,月湖沿东而行有一处石山,越过石山应该就是筑基妖兽的地盘,所以只要他不作死跑到筑基期弟子的比试场,就不会有事。

本来按照花亦尘的计划是准备把他喂到筑基,然后随身携带,可惜三日时间还是太短,陈霄撑死也只到练气九层,差一层入基。

投石路是投石秘境的重地,每时每刻都在移动,而且它还会伪装成和周遭别无二致的景致,等闲之辈分辨不出它的不同。

比起投石路,采集任务才更有可能获得积分,也是最容易获得积分的道路。

陈霄思考一瞬,决定先去采一些月石,虽然十斤月石才可积一分,但是积分少才好啊,少就意味着争的人也少。

他的首要目的还是保护好自己,毕竟这秘境里还藏着要他命的人,往日里宗门大比不是没有打出真火,拼着责罚也要打死对手的事件。

翻身一跃,陈霄稳稳落地,足下一点如猛兽追击,眨眼间奔出数米远,不多时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密林中。

秘境外。

“不知所谓。”

木秋姗姗来迟,一来就听到凌云子的冷哼,他面上不显,心中好奇是何人惹怒了凌云子,于是顺着凌云子的目光定睛一看。

就见留影中大大小小的亮色格子里混入一个黑漆漆的,十分显眼,时不时闪起一点火花。

正是陈霄那小子在矿洞里挖矿呢。

木秋噗呲一笑,放出一张奢华的椅子,坐到他师侄身边,嘲笑他:“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弟子。”

这话说的真不讨人喜欢,刚说完就被一旁坐着的宗主警告:“师兄,慎言。”

宗主告诫完木秋,又对凌云子道:“徒儿,你若实在恼怒他,不防等到此番事情结束,逐他离去便是了。”

这番话冷漠无情也完全没有避开周围长老的意思。

凌云子闻言,眉头一皱:“师尊,莫要再提此事,我答应过他父,这一生他陈霄都会是我的弟子。”

凌云子的回应让四周光明正大偷听他们师徒两人对话的长老们压下浮动的心思,又专注于光幕看各自的弟子去了。

木秋旁观这出戏,目光淡淡扫过凌云子,也不知道他师弟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人怎么就教出这样重诺的弟子。

他师弟真会把凌云宗交到慕容鸣这位现在的凌云子手上吗?

有道是,人当自强不息。

矿洞深黑,陈霄又并未使用任何照明物品,伸手不见五指。

修士皆是眼力极好之辈,黑暗中也可视物,陈霄不照明情有可原。

可留影阵不是,它只能记录用,映照在外的光幕同样如是,左不过一副会动的画,谁能隔着画布看清画中的黑暗,显然是不能的。

因此陈霄才会选择来挖矿,一剑砸下去,岩壁被砸出一道豁口,陈霄调整呼吸配合他的炼体术运转全身的力量,磨炼起肉身。

只要他不是全力施展炼体术就不会爆发周身血气,周遭黑暗刚好可以隐蔽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图腾。

陈霄正是挖矿之事掩盖他磨炼体魄之实,顺带沉淀这几日暴涨的修为。

从石山上刮起的烈风呼啸着咆哮而下,却在穿行到密林时被高耸入云的成排巨木抵挡,消磨掉它暴烈的性子,只留下徐徐清风,吹动层层叠叠的树冠唰唰作响。

两名穿着外门弟子服的练气后期修士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罗盘在密林中行走,边走边低声密谈。

其中高个的那个问拿着罗盘的,道:“李师弟,寻到他了?”

被问的李师弟收起罗盘,回答他:“快了,那小子躲进矿洞,真真是丢尽凌云子师祖的颜面。”

“可不是,若非有一个好爹,他这样的人哪里能当上师祖的弟子。”

高个的回忆起当年他千辛万苦才爬上试剑峰,不远处一把巨剑就越过他飞进凌云宗。

剑上站着一个敦实的男童,高个当时还以为是哪位长老和他的弟子。

现在想起来都恨得很。

同样的天赋,陈霄就可以入内门拜凌云子为师,而他们只能成为碌碌无为的外门弟子,为了丁点资源争来斗去。

就连这次大比的名额也是托了那位师兄的福。

“张师兄,陈霄就在此处。”

二人站在月石矿洞外,各自取出身上的配剑,望向黑黝黝的洞口,嘴角挂笑。

选的好,这般黑正好做他的葬身地。

留影石又记录不了声音,到时候凌云子师祖要是问责就随便找个罪名按到陈霄身上。

哐当哐当。

坚硬的石壁被破开,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莹莹月光的石头出现在陈霄眼前,他使劲一砸,月石掉落在地被他捡起。

月石这种灵石格外好看,本身和月没有任何关系,似月而得名,除了坚硬漂亮外一无是处,被许多修士当做照明的物品来用,一块能用上很久。

更多时候是作为女修衣裳的材料,一件能在夜里散发柔和月光的纱衣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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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出高价,别人陈霄不知道,但同峰的师姐师妹们都很喜欢就是了,差不多人手一件。

陈霄装好月石,洞中再次陷入黑暗,他抡起剑,再度砸上石壁,挖掘月石。

就这一小块大概六两左右拳头大小的月石他就挖了约摸有半个时辰,这矿果然难挖。

陈霄感叹,身躯绷紧,呼吸一转一换间,闭目重重对着石壁就是一击,黑暗中,淡淡的灵气包裹住他那柄宽大厚实的铁剑,一剑一剑磨炼他的体魄。

此剑重达数百斤,是他按照他爹手中那柄重玄剑自己打造的,没有别的功能,除了重。

他曾独自挥剑数千次,日日不间断,然而他就是没有剑道天赋,问剑石前谁都有所感悟,唯独他不能神入问剑石。

身为有剑魔之称的陈非白独子,师拜当代剑仙凌云子,却不能以剑入道,这是何等讽刺的事实。

陈霄也曾不甘,他自问勤学不辍,为什么就是修为没有半点进步,平白蹉跎岁月,最后还是只能改换道途,才堪堪修到练六层。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天道不公。

光幕外,木秋看着被凌云子斥责愚蠢,只会拿剑砸石壁的陈霄,瞳孔一暗,嘴角勾起,他可不是愚蠢,而是太聪慧,居然敢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修炼体术,实在是大胆。

不枉他看在徒孙和同类的面子上保他一命。

那日,木秋为他拔除异魂,就在最后时刻,准备释放魂力保护这小子时,一道独一无二霸道无比的图腾在识海显现,化作格外熟悉的木剑猛然抵御住异魂的反抗,为陈霄抗下异魂最后的反击。

木秋突然明白,为何一个小小练气弟子会抵御住魔族的残害,原来是花亦尘护住了他。

难怪,难怪,木秋耻笑花亦尘老牛吃嫩草,就在他捏着异魂准备离去之时,突然顿住,木剑再次化作图腾隐入识海,同时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锁链遍布陈霄的全身,连同识海也被囚禁住。

这是封锁血脉的后天阵法,施术者至少化神修为。

木秋明明察觉他是先天纯阳体魄,天生的体修,体内怎么会有血脉封锁禁制,这禁制不止封锁他的体质天资,更是会吞噬他的修为。

难怪这小子修为如此低,这般都能让他练气六层,若是除了这禁制,那他的天资该是何等的可怕。

木秋想归想,但他可没有为他人做嫁衣的打算,捏着异魂就出了陈霄的识海。

他刚一出来,就看见孟千秋在一旁拿着一张面具等候,只听这小辈笑着问道:“师祖啊,可否把你手中的魂魄借给我一用。”

木秋从回忆中回神,他关注的陈霄那小子黑漆漆的格子里有了变化。

修士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陈霄为着修炼绞尽脑汁,自打炼体后就常常接一二个小任务借此来出宗修炼,因为无人引导,他一身的本领全靠自己拼搏,在妖兽堆中厮杀。

早在那那人出声前,他就发现他的踪迹,立刻停下修炼,收敛气息藏进一旁的石壁后,此处进可攻退可逃,是他在进洞时就选好的绝佳位置。

陈霄可不信能越过他把他名字加进大比想要他命的人会没有准备。

这处小秘境里,除了还有求于他的花亦尘夜,陈霄谁都不信。

“陈师弟,别躲了,我是花师兄派来保护你的,你快出来吧。”

张李二人进了这矿洞,走了几条矿道都没有找到陈霄,高个李师兄沉着脸让师弟拿出那位给的罗盘试图精准定位陈霄,然而却没用,这罗盘最多只能粗粗定位陈霄所在的位置,并不能指导他们准确找到陈霄。

二人只知道陈霄进了矿洞,然而矿洞何其大,矿道也众多,李师兄找了七八条矿道都没找到人,渐渐暴躁起来。

张师弟收起不动的罗盘,安抚起师兄:“李师兄莫急,左右陈霄那小子还在矿洞,我们堵住洞口,料他也出不去。”

见李师兄听进去了,又道:“找不到他,我们诱他出来便是,等住抓住那小子,师兄想如何对他都可以,这矿洞何其暗,师祖他们也瞧不见,谁又知道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李师兄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同意张师弟的说法。

二人遂折回洞口,不一会就在洞口处设下阵法,不许进不许出,保证陈霄逃也逃不掉。

顺带着在每到一条矿道都立下标记,只要陈霄从那经过就能发现他。

如此这般,二人也不点灯,在黝黑的矿道中行走,边走边呼唤起陈霄来。

“陈师弟,花师兄担心你一个人,特地叫我来和你组队,陈师弟,你在何处,快快出来和我汇合。”

随着呼喊声渐渐逼近,一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矿道内响起。

陈霄屏蔽自己的呼吸声,闭目倾听,不,不是一个人,有两道脚步声,一近一远,是两个人。

他猛地睁眼,脚步声越开越近,直到一具高长的身影停在他方才抡剑的地方,停住了呼喊,似乎是在判断什么。

青色的外衣在黑暗中很是显眼,陈霄眼神一暗,是外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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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李师兄踢了一脚石壁下方干净的碎石,裂嘴一笑,转身环顾四周,提高声音喊:“陈师弟,我知道你在这,快出来吧,师兄看见你了。”

陈霄冷笑,狗屁的师兄,外门弟子可不敢喊内门弟子为师弟,哪怕他们再不满陈霄,哪次遇见他不是喊的陈师兄。

更何况还敢打着花亦尘的旗号欺骗他,这是当他有多蠢,会上这种当。

陈霄默不作声,矿洞空荡死寂,李师兄的回音在洞中飘荡,藏在后面的张师弟得到李师兄的提示后迅速布置下一道拦人的屏障,反身走出矿道口,他知道这处矿道还有另一个出口,准备两头堵住,来个瓮中捉鳖。

陈霄听见另一道脚步声渐远,深吸一口气,好让矿道中的人发觉他还在,然后才从藏身的岔道口后面走出来。

他略带惊喜出声,对不远处的人道:“这位师兄,真是我师兄叫你来的。”

“是啊,陈师弟。”李师兄大喜,当真是把人引出来了。

两人在黑暗中交谈,各自欣喜。

李师兄瞧见黑漆漆的高大人影,这小子一身黑还真不容易叫人发现,难怪他会进矿洞。

“师弟,跟师兄一道走吧。”他嘴上说着话,慢慢走近陈霄,手中的剑被他握紧,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张储存雷击的符箓,只等着接近陈霄把他电麻。

陈霄也是一脸欣喜神色,在黑暗中和他靠近。

就在两人接近之后,李师兄夹着符箓的手抓向陈霄,他说:“陈师弟,这里可真黑,师兄牵你。”

电光火石间,陈霄的重剑挡住李师兄抓他的手,他目光往李师兄手指间已经被激发的雷符上一扫,回他:“这就不用了吧,这位外门师兄,师弟我能暗中视物,也非是三岁孩童,不需要别人牵。”

李师兄沉下脸,黑暗中对上陈霄明亮的眼眸,道:“陈师弟,你真是不识抬举。”

说罢,符箓猛然朝陈霄身上一扔,长剑抽出,直刺陈霄。

只听一道铮铮剑鸣,陈霄闪身后退躲过那张雷符,同时剑身往前一挡抵御住李师兄突然的直刺。

雷符落在陈霄身后的石壁,紫光闪耀,击碎石壁一角。

光芒在洞中一闪而过,也照亮了陈霄坚毅的侧脸,他目光如炬,嘴角带笑,长发被剑风吹起。

对面的外门同道,一张脸上带着怒容,对他怒目而视。

须臾后,矿道内再次陷入黑暗,剑身和剑身相交而过,陈霄抵住李师兄的偷袭,又抬剑重重朝着这位外门师兄挥去。

李师兄惊讶于自己居然被陈霄挥出的巨力逼退数步,不由得脸色阴沉。

他退到石壁边上,沉声呵斥陈霄:“陈师弟,乖乖送死有何不好,非要逼师兄我出手。”

黑暗中陈霄也能看清目光阴毒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这位师兄说得什么话,我为何要乖乖送死。”陈霄说着话,双手握住手中巨剑灵力布满剑身,双腿发力,脚尖陷入地下坚硬的泥土中。

话音落地,犹如一支出鞘的利箭朝着李师兄的方向奔袭而去。

他动作且快且猛,让李师兄心中一沉,连连后退数步,大喝一声去,运转灵力趋使顾主给他的阵法融入手中灵剑,迫使它迅速幻化出八道分身,把奔来的陈霄困在剑阵中。

凌凌寒光四射,八把灵剑锋利的剑峰直指陈霄,只待他一动就将他扎成刺猬。

眨眼间,二人再次互换立场,李师兄占据上风。

陈霄不得不停下脚步,咧嘴一笑道:“这位外门师兄,不及筑基居然就能习得御剑之术,好天赋好本领。”

这话虽是恭维,更像嘲讽。

李师兄怒极反笑:“不及陈师弟你,身为凌云子师祖的亲传弟子,却连试剑石都不能触动。”

凭什么,大家对剑道都无天赋,我却只能在外门汲汲营营,而你却能师拜凌云子,天道何其不公。

话音未落,高悬半空的八剑齐动,朝着被困在正中的陈霄刺去。

八剑一真七假,真假难辨,真剑位置不定,若隐若现,且又身处幽黑矿道内,这剑阵实在是让人难以应对。

李师兄操纵着剑阵,一会从左一会从后对着陈霄劈砍挑刺,十分刁钻。

陈霄目不能分辨出真剑,抵挡住几次攻击后,被从右斜侧方突然显现身影的冷剑划破肩头,虽然他险险躲过,却还是擦出一道伤口。

好刁钻的阵法,不知道是谁炼的剑阵,实在是高,竟能让一个练气弟子超越等级御剑行凶。

陈霄无法分辨,干脆再次闭目侧耳倾听,把手中巨剑当做盾牌,抵挡住破空而来的暗中冷剑。

黑暗中,呼吸可闻,御剑而行的破空声虽轻微也明显。

是下面。

他耳朵一动,举剑一砸石土纷飞,两剑相遇剑峰擦过剑身发出刺耳声响,同时陈霄凌空翻转几圈这才躲过贴地袭来的冷剑。

“好师弟,有几分力气,可惜,你运气不好,今日遇到的不止是我。”李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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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浸出一头汗珠,脸色越发狰狞。

两人相交数十息的功夫,剑阵困不住陈霄不说,居然只划破他肩上一道皮,实在可恶,也让他心生一丝惊讶,陈霄这个灵石堆砌出来的假剑修也不是那么不堪。

可惜,他今日注定葬身于此。

李师兄高喊一声:“张师弟,还不速速出来,和我拿下陈霄此子!”

听到雷击折返回来的张师弟这才从不远处的洞口中现身,微胖的脸上带笑:“我这不是看师兄大显身手,用不上我嘛。”

他们两人确实是同伴,但酬金就摆在那,两个人分一份,和一个人独占,这其中差别可就大了。

更何况,谁知道那位到时候保不保得住他二人还未可说,张师弟跟他没脑子的李师兄可不一样。

他既想独占酬金,也不想平白背上杀害同门的黑锅,所以才会怂恿心中不平的瘦高个李师兄在前面探路。

最好就是他和陈霄两败俱伤,好让他这个渔翁得利。

张师弟打的好算盘,可惜了李师兄却没有如他的意,废物一个,迟迟拿不下陈霄不说,还暴露了他的存在。

而这位被誉为无药可救的陈师弟,可就给他惊喜了,果然陈非白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陈霄沉静下来,他自然知道矿洞内还有一个修士等着伏击他,从刚才开始他就在防备这位藏身暗中的帮手。

比起上来就想要他命一眼就能看穿的外门师兄,这个藏身暗处的可就难对付多了。

三人成三角对立,张师弟站出来了也没有立刻出手相帮,只是出声道:“陈师弟不愧是老祖的独子,一柄重剑虎虎生威,不辱老祖威名。”

本就在强撑马上要操控不住剑阵的李师兄即惊又怒,大吼出声:“什么老祖,你跟陈霄是什么关系,好呀,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这人,可真是蠢,这般蠢,又这般没用……

陈霄心中一紧,握紧手中巨剑转向方向。

“李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和你一伙的。”张师弟也没有恼,慢悠悠从随身剑囊中抽出一柄细软的软剑来。

李师兄怒骂他:“张自得,你真要和我一伙,还不和我把他拿下,别忘了那位内门师兄是怎么……呸,你不出手,是想看我死吗?!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我一个人都拿不住他,难道你就可以!”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险些吼破了音,显然他不信同是外门的张师弟能比他更强大。

暴露了本名的张师弟叹息一声,对暗中戒备的陈霄笑道:“陈师兄,只好请你原谅小辈我了,谁让李师兄叫出我的本名,为了小命,只好请你葬身此处了。”

说罢,一道银光闪过,他人带着剑飞向陈霄。

弹指之间,身形诡异地出现在陈霄面前,软剑直奔陈霄面门,而一旁站着的李师兄也不是真的蠢笨不堪之辈,见此情形操纵着冷剑从陈霄身后刺去。

“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我师尊和师祖在外面看到!”陈霄身形一矮,先是转身打飞冷剑,随后腰身弯成弧形,躲避迎面而来的软剑,一边躲一边挺高声音责问他二人。

“陈师弟,这就不必你操心了。”张自得悠悠道,软剑好似一条毒蛇缠住陈霄手中的巨剑让它不能挥动。

秘境外。

木秋哼笑一声,刚看到精彩处,陈霄就要一对二,谁知道留影阵就出了变故,影像就像是被搅浑的湖水扭曲起来,看也看不清。

好本事,居然能带进去干扰留影阵的灵器。

陈霄这小子果然很会惹祸上身。

矿道内的石壁在三人打斗间被击碎数道伤口,一块成人手臂长度的月石暴露出来,柔和的光芒照亮矿道。

陈霄被困在阵中,把张李两人的面目瞧得一清二楚。

他以一敌二,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多出十几道伤口,被这位名叫张自得的微胖修士一把软剑缠上,进不得退不能。

眼看逃脱不了,他忍不住问道:“两位师兄,能否告诉我,我陈霄究竟得罪了那位同门,招来今日祸事,好叫我死个明白。”

“陈师兄不必多问,到了下面做个糊涂鬼也好。”

张自得说完,期身上前,步步紧逼,一柄软剑如蛇似锦缎攀上陈霄拿剑的手臂,死死咬住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中招来一张符箓,在对上陈霄漆黑的瞳眸后轻叹一声,又收了回去。

如此好时机,不远处操控剑阵的李师兄自然不会错过,他额头青筋暴起,大喝一声:“给我死来。”

那柄暗剑从陈霄身后心口处显现就要直直穿透他的胸膛。

随后李师兄极喘着泄了灵力,靠上一旁的石壁。

千钧一发之际,陈霄却大笑一声:“天道,你可看见了,是他们要杀我。”

笑完,松开手中所握的巨剑,握掌成拳猩红血气从他身上浮现,右臂肌肉隆起在张自得惊讶的目光中震碎缠上手的软剑,同时一掌朝前猛然抓住他的肩头,在他惊怒之时,脚步轻盈往后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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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瞬间对调了位置。

噗嗤一声,张师弟皮肉被破开,那柄暗剑穿透他的胸膛,从未想过陈霄有此等巨力的张自得没有防备的倒在自己人的偷袭中。

陈霄把他随手一扔,回头望向还沉浸在成功得手喜悦中的李师兄。

只见一时间他的面色从喜到惊又到恐扭曲成一张诡异的表情。

“你,你……”望着陈霄冲李师兄奔袭而去高大的背影,张师弟颤抖着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就晕厥过去。

陈霄速度极快,一眨眼功夫就出现在李师兄的面前,在他的惊恐怒吼中,几拳了结了他的生命。

“你不是剑修!陈霄,你这个叛徒!”

剑修?他自然不是,凌云宗谁不知道他陈霄没有半点剑道天赋,一个剑修可不会拿陪伴一生的剑挖矿。

陈霄沉默不语,随后转向石壁中散发着光芒的月石,几拳下去砸碎石壁,顾不得飞溅在脸上的石块,把碎石和月石一道装进手中的须弥戒。

等到矿道再次陷入黑暗,他才返回到尸体旁,灵气如绳索射向不远处的另一个人,粘上剑柄拔出插在他身上的剑,抬手握住飞来的剑后给了这位外门师兄几剑,随后又返回张自得处。

对这位刚才心软放水的同门道:“莫怪我,这世道一向弱肉强食,张师兄下辈子可千万不要心软。”

说罢,陈霄捡起他碎裂的软剑,把剑柄处的一段碎剑插进他的心口,见他没有反应,这才蹲下身搜索他身上的物品。

方才他三人打斗中,击碎石壁露出月石,陈霄却不见两人有何反应,更何况他言语试探过两人,他们对师尊和宗主之言没有褪却和畏惧,可见他们身上一定带了什么能够干扰留影阵的东西,让外面的长老们没有办法看到秘境中发生的一切。

所以陈霄才放开了手脚,直接暴露自己不是剑修的事实。

别的不说,练气期内,论肉体强横,这群剑修谁能比得上他。

陈霄从尸体怀中只翻到几只储物袋,并上大比的弟子牌。

不在他们身上,那定在不远处,陈霄思及刚才张自得出现的地方,转身大步走去,果然就在他藏身的洞口下方发现一盏古朴的油灯,可见这便是他要找的物品。

油灯只有一点微光,马上就要熄灭,陈霄捡起油灯,为它续上一点灵力,果然这盏油灯又再度明亮起来。

如此看来油灯的主人便是张自得了,否则他不可能会轻易就给这个灵器续上灵力。

陈霄咧嘴一笑,好宝贝,现在是他的了。

随后握着油灯返回矿道中,把它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然后伪造起李张两人自相残杀的痕迹。

若是以前的陈霄,是做不出这种杀人毁尸的事,可惨魂的悲惨经历告诉他,若是不想沦为他案上鱼肉,唯有狠绝,今日不过你死我活,陈霄若要活下去,自然只有请他们死。

秘境外,当然不止木秋一人察觉到留影阵的异样。

凌云子皱眉,一炷香前记录月石矿洞的留影阵就出现异常,画面扭曲不见人影,只有明明暗暗的水波闪动,那一格光幕亮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又很快暗了下去。

观看光幕记录弟子表现的管事很快就禀告宗主。

宗主颔首,表示知道了,问他是何时出现的异常,异样发生前可看清有人行事不对,又问到月石矿中进去了几名弟子。

管事一一回答后,一旁听完他们问答的凌云子招来统管外门的两位长老,让他们去查清楚方才进去的是哪两个弟子。

这件事透露出古怪,陈霄是他的弟子,虽然不讨喜了点,但一般没有人敢明着面针对他,尤其是外门弟子居然敢对他出手,思起陈霄近日的遭遇,只怕这是有心人在对付凌云宗。

宗主感叹一声多事之秋,遂下命搜查那两名弟子的住处。

却说凌云宗统治下云光城内,一间租给外人修炼的洞府内,一具苍白没有呼吸的躯壳横躺在玉石床上。

秘境中陈霄一剑捅入死去的张自得身躯之时,横躺在石塌上的躯壳突然睁眼,苍白的脸色渐渐回暖,肌肤变得柔软鲜活起来,他从石床上坐起。

陈霄那一剑捅得格外狠,疼啊,真疼啊。

他咧嘴无声大笑,一双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放大,显然十分兴奋。

“不愧是老祖的儿子,真狠啊,我好喜欢。”他舔舔嘴唇,发出一声感叹,不枉他舍弃一具躯壳试探,真好啊,剑魔的独子居然不是剑修。

两位外门长老很快就查出方才入了矿洞的两名弟子的身份,亲自前往他们二人的住所搜查了一番。

修士虽有储物袋,但有些东西是带不进秘境中的,在进入秘境时每名弟子的储物工具都被阵法扫过,且此次大比规定只准带灵石自用灵器符箓以及灵药,除此外其余皆不准。

这一搜查果然在弟子房中找到不应有的东西,几块可以在万宝楼中兑换一万灵石的铜牌,一个特殊的传讯灵器,而且有使用多次的痕迹。

几万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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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寻常弟子可不是小数额,宗门发给内门练气期弟子每月的月俸不过二十块灵石,外门稍少一些也只有十五块而已,这些便足够他们平时修炼用了。

不管这些灵石是怎么来的,但肯定不是外门弟子正常情况下能拥有的身家。

这两样藏得深,套了三个储物袋不说,还在房梁挖了一个洞在里面,要不是长老们神识探查到储物袋的波动,普通弟子可没有这般强横的神识是找不到这藏起来的储物袋。

很快两位长老就折返回来向宗主回禀了搜查结果,把储物袋和传讯器一并交上去。

凌云子冷着脸向他师尊请命亲自彻查此事,得到许可后从他师尊手中接过两物。

木秋扫了一眼神色各异但都严肃起来的凌云宗宗门长老,又挥手招来一旁明显表现出坐立不安的神农谷众人,对凌云宗主道:“师弟,我带他们去别处看。”

宗主思虑片刻,对神农谷众人拱手道:“让诸位看笑话了。”

随即对木秋送出一物,正是连接投石秘境留影阵的分身灵器,他说:“师兄,且去吧。”

木秋随手接过,领着松了一口气的神农谷众人抬脚就走。

恰在此时,时刻关注着光幕的一个管事道:“陈霄师侄出来了。”

木秋闻言脚下一顿,长袖一甩卷着修为没他高的师侄们就飞走了。

凌云子本欲走也停下步伐,回头搜寻一番就在记录月湖的光幕中找到了他。

只见光幕中陈霄现身在月石矿的出口处狼狈逃出,灰头土脸不说,黑色劲装上满是划痕破洞,他捂在右肩的手上染血,一路踉踉跄跄跌进矿洞旁的月湖中。

就在他出来时,矿道处石崩地裂,一道雷光闪烁,几道符箓接二连三跟在他身后炸开,直到他落入水中才消停,这是有人在追杀他?

可并未见着人影。

凌云子就看见陈霄所在的光幕也跟着扭曲起来,顿时心中一紧,显然这是怕有人看到他们的所作所为,躲在矿道口等到激活了干扰灵器才走出来。

可这又有何意义,李风已经暴露,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凌云子还在思考,就见光幕恢复正常,湖面上涌现大片血迹,陈霄犹如落石往水低沉去,在往下就失去了身影。

他脸色一时难看万分,转身唤出飞剑就往存放弟子魂灯的偏殿飞去。

宗主轻叹一声,孽缘,陈霄此子若是还能活着出来,就把他关在师门,叫人看住他,不到金丹不许出去,至少不要叫他轻易死在外头,死在他师尊眼前。

投石秘境内。

陈霄任由自己坠落进湖底,克制着想要求生的本能一路下沉,直到深入水下十米,超出留影阵记录的范围才翻身如游鱼一跃穿过幽幽水草,深入湖中水道。

投石秘境处处都建立得有留影阵,但有几处地方是例外,月湖约八米以下水底正好不在留影阵阵法囊括范围内,所以陈霄才会一头扎回月湖。

月湖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开形似弯月十分好看外不盛产灵物,而且水下暗道众多,流域极广,布置阵法劳财伤神,凌云宗并未收纳妖族弟子,自然也没有弟子闲着无事跳进月湖打斗,因此种种考虑月湖八米之下就未布置的有留影阵。

是以陈霄才在粗粗炼化那盏油灯时,又投喂数百灵石让它吸收,能够脱离一定距离控制住灵器之后,制造出这番被追杀落水的假象。

他也不需要取信凌云宗众人,只要暂时推脱开杀人嫌疑,等到宗门大比之后,他就会离开凌云宗。

不管是血脉禁制,还是他答应孟千秋的事,都等着陈霄去解决。

至于花亦尘和他的本命剑,等到解决完孟千秋的事再说。

陈霄一路闭气下潜,避开湖中低级妖兽和缠人的水草,同时脑海中不断回忆地图,他记得月湖水下有一条通往矿脉的暗河,那盏宝贝还等着他去回收呢。

也不知道是谁出手如此大方,这等灵器随手就能送出去。

湖中幽暗,底下暗河并不宽敞,好在陈霄掉落的位置离暗河很近,他一头扎进蜿蜒曲折的暗河逆流而上。

不多时就再次感应到断开神识连接的灵器,陈霄这才暗自放松,暗河怪石嶙峋,四周死寂幽深,十分让人不适应,他只能摸索着暗河中的怪石向着感应到的方向慢慢游走。

在前行一段暗河之后,暗河渐渐变的宽阔,周遭水流平缓,头顶和两旁石壁被水流侵蚀露出里面的月石矿,柔和的莹莹光芒照亮暗河,一些带着月光的半透明小鱼在他身边游动,陈霄从水中破头而出,头顶是一片空洞的岩壁。

水声滴答,石壁上的月石就像一盏盏明灯他归来的道路,陈霄心情放松,抬手冲大胆地游在他身侧的鱼群抓去。

鱼群被他的举动吓得四散开来,逗得陈霄哈哈大笑,他一个猛子扎进水中,窜出去数米。

约摸半柱香后,陈霄来到地图上表明的矿洞中,暗河旁的矿道上长满亮莹莹的蘑菇,大大小小晶莹剔透十分漂亮,一些昆虫窸窸窣窣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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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和发光的苔藓中穿行而过。

陈霄从暗河中爬出来,随后一屁股坐在河边,把四周许久没有见过生人的虫蚂吓跑。

这里大概是投石秘境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月石矿并不积聚灵气,月湖也没有灵物生长,这些生存在暗河洞中的小东西都是一些低级生物,只比凡间同类厉害一些,随便来个练气小修都能碾死它们。

陈霄被任它们在身旁乱爬,也不理会,自顾自盘腿坐下运功挥发掉身上的水汽,回复刚才打斗流失的体力,治疗身上的剑伤。

却说不被他惦记的花亦尘现在正准备御剑飞行到石山脚下,他也不急着去争抢灵物,挑战同门,只等着第二阶段开启,秘境撤销掉隔离阵法,好翻过石山去寻陈霄。

他不去招惹别人,却有人看到他的身影追寻在他身后一路跟过来。

花亦尘不得不御剑停在半空,对上同样御剑而来的筑基后期弟子。

来人正是同辈的另一个弟子,造化堂莫长老的大弟子,凌云宗新一代大师姐——傅云苓。

大师姐一袭碧绿色女弟子服,秀眉一挑目光凌厉直刺花亦尘,芊芊玉手甩出一柄水剑直指他,脆声道:“花师兄,可敢和我一战。”

花亦尘回应:“自无不可。”

与此同时,孟千秋带着一行神农谷的弟子赶到,正巧撞见这场约战。

他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风吹起他的长袍,只听他高声道:“两位道友,不如加我一个可好。”

约战的两人闻声同时转头,就看见神农谷的弟子们簇拥着孟千秋和他们对视。

花亦尘心中一沉,产生些许不好的预感,看来这场大比只怕另有目的。

“孟道友,为何你们也……”傅云苓秀眉微颦,随后吞下未出的话语,只因孟千秋等人身上挂着与他们同出一辙的秘境钥匙。

不论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比赛场,总归也是宗主同意的。

傅云苓不再多想,遂要开口拒绝,她可没有和孟千秋比试的打算,大比才开始自然要留几分力等到第二轮夺冠。

“不必,孟道友一个医修不善打斗,我等怎好欺负你。”她还未出口,花亦尘就开口拒绝孟千秋的提议。

傅云苓转头看了他一眼,她怎么觉得花亦尘的话中带着刺。

而且孟千秋堂堂少谷主,神农谷的未来主人自然不能只是医修,她曾听闻孟千秋音攻一绝,要说打那肯定是能打的。

“花道友,这是怕伤了我,惹得师弟他伤心吗?”孟千秋取出一张琴盘腿坐下,反问花亦尘。

什么师弟?哪个师弟?

傅云苓听得一头雾水,但也发觉这两人铁定不对付,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姓孟的武器都拿出来了,他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们比试,或许只是想和花亦尘比试。

“伤心?这些年我可不曾在师弟口中听说过你。”花亦尘淡淡回他。

孟千秋也不搭话,毕竟他现在确实未参与过陈霄的过去,但不代表他就会把属于自己的师弟让给其他人。

他温和一笑:“花道友这话偏差了,我师弟这些年在你们凌云宗过得可不快活,否则他又怎么会不和你们提他童年旧友。”

这话说的……好招打。

傅云苓心中咋舌,干脆收起灵剑,对两人说:“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二位叙旧。”

说着又回头对花亦尘道:“花师兄,我们改日再战。”说罢便御剑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孟千秋见她识趣离开,挥手对身后跟着的同门道:“你们也离开吧,自己小心些,我与花道友有事要说,莫要弄丢了秘境钥匙,过会儿我去寻你们。”

“是,师兄。”神农谷弟子以孟千秋马首是瞻,自然乖巧听话,眨眼间就消失在林中。

现场只剩下花亦尘和孟千秋两人。

“可敢和我一战,花道友。”孟千秋收起笑容对花亦尘说道。

花亦尘唤出本命剑,御空而立,答道:“自无不敢。”

他不知晓陈霄过去,但有一点他看得出来,陈霄对孟千秋若远若近,两人之间不是普通的师兄弟情意。

陈霄被他拘着闭关三日,而孟千秋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两人在他那间随身洞府说了不少秘话,每回孟千秋来,陈霄都会肃穆以待。

至于孟千秋,此子癫狂,隐隐之间被花亦尘发觉,他看陈霄放佛在看一件可以精雕细琢的物品。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温和可亲不过是他的表皮,花亦尘可不会让同族小辈落在他的手中。

却说就在两人对上之时,凌云宗宗门弟子门的计分牌收到一条新的规则。

【四:击败神农谷弟子,胜可积三分,败则扣五分。

另:无故不得击杀同门或神农谷弟子,凡杀人者扣除积分,不得参与第二轮比试,大比过后刑堂问责。】

地下溶洞中,陈霄从修炼中醒来,正巧碰上规则更新,他略过有关神农谷弟子的规则,只专注后面的备注,看来是宗主出手了,他们必定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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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的戏码。

否则不会有这条规则,看来残魂说的对,凌云子不喜他,却会护着他,陈霄默然。

随即从洞中起身,准备寻回他和张自得两人打斗的洞口,去拿走灵器,只要他不收起两人的计分牌,他们就不会被丢出秘境,自然也就不会让人知道他两人是何时死的。

就连那盏油灯,陈霄也只准备暂且借用,在离开秘境前,或者看情况过了初赛就把它扔弃。

现在只盼还没有人来这处矿穴。

然而这世界上,越是期盼什么越会背道而驰。

两名内门弟子出现在月石矿入口前。

“穆师妹,脚下小心。”男修护着他口中的穆师妹,用灵力悬浮起一把照明用的火把照亮矿洞的道路。

穆师妹浅浅一笑,柔声道:“师兄你也小心。”

他们两人是一对道侣,现在特意避开可能引起争斗的地方来矿道中躲安静,穆师妹和她的许师兄都不是天资卓越之辈,也没有远大的理想,知道自己修为不行,本来是不打算参加大比的,然而抗不过家中长辈们为他们打算,只得乖乖听话。

既然来都来了,自然也要做些打算。

穆师妹十分喜欢月石炼制的衣裙,干脆拉着道侣两人相伴来月石矿中挖掘月石。

挖掘的月石就算不上交师门换取大比计分,自己留着也是好的,刚好等到结亲的时候,请人炼制两套用月石制作的婚服。

光幕外,记录的管事长叹一声:“怎么又有人进去了,快,去问问进去的是哪位长老的弟子。”

木秋坐在偏殿中饮茶,他身旁是孟千秋的师尊,神农谷谷主的弟子,他的师侄——曲华。

“师叔,喝茶,千秋这孩子怎么一进去就和凌云子道友的长徒对上了,他们可是有什么旧怨。”

木秋接过他师侄的孝敬,回他说:“你是他师尊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得知。”

“唉,千秋他……”曲华叹气,他虽然是孟千秋的师尊,但实际上孟千秋都是他师姐也就孟千秋的亲娘在教导,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尊对他知之甚少。

“师叔你也知道,师姐她一向严苛,千秋在师姐座下长大,和我不是很亲近,我这个师尊实在是名存实亡。”

木秋皱眉,放下茶盏,问道:“怎么?他没有受过你教导?”

曲华苦笑道:“也教过那么一两日。”

木秋闻言,心中一沉,他大弟子确实乖巧聪慧,却是一个实打实追求极致掌控欲强的性子,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亲近的人,孟千秋的爹就是因为受不了她这一点,干脆在外游历一去就是十数年。

他曾经劝过她,看来她是一点没有听进去。

“千秋师弟他琴中藏的有剑?”

身后突然响起几声惊讶的话音。

木秋和曲华抬头,正好看见孟千秋御剑对战。

秘境中,石山脚下。

孟千秋盘腿而坐,铮铮琴音好似催命的武器摧毁掉阻挡它去路的一切,一排排树木被琴音切断,惊得鸟兽四散。

琴音由远而近,一道道音波射向花亦尘,被他持剑逐一击碎随即挥出几剑反击回去,剑光如浪奔涌而出与音波相撞,爆发出一阵破裂的爆裂声盖过琴音,余波摧毁掉周遭山石草木。

飘逸的身影随着剑光一路朝前,花亦尘持剑迫近孟千秋。

坐在地上孟千秋清俊的面上带笑,琴音由缓入急,音符幻化成一只金色巨鹰,巨鹰飞向天空,忽又凌天坠下奔袭而至,张开锋利的巨爪抓向花亦尘。

花亦尘持剑一挡抵御住利爪的袭击,身形一矮被它压迫坠下几米,落了下风花亦尘面色不变,长剑和巨爪相交,数息后,抓住机会避开巨鹰的步步紧逼,一瞬间退后数米。

随后持剑朝天飞去,在巨鹰再度袭来之际,凝练灵气挥出一剑,剑光化作巨刃斩断鹰首后,依旧不停由上而下击向下空的孟千秋。

孟千秋身前显化出一道蛋壳形状的护盾,剑光被护盾抵御,破碎成光点,然而铮地一声琴弦应声而断,急促的乐曲戛然而止。

短短一刻钟,二人便粗粗分出胜负。

孟千秋也不恼,抬手从琴的左侧抽出一把银光凌凌的细剑,站起身随手把琴一扔,仍有它跌落山崖。

“乐器就是这般不经用。”他感叹一声,笑了笑。

对停在半空的花亦尘道:“花道友,就让我用这柄铁器再与你一战。”

月石矿毕竟是被废弃的矿洞,经历过数次劫难,地图上记载的有些通道天长日久饱受地下暗河侵蚀,又失去月石的支撑于是就腐朽坍塌。

陈霄小心翼翼挖开封住的矿道,留出够他通行的道路,随后从通道中走出。

动作轻柔隐蔽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他并不知晓是否有人进来矿洞,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做好准备。

离开地下暗河的区域,一路前行,矿道蜿蜒而上,陈霄抚摸着冰凉的石壁,在这空荡死寂的黑暗中行走,不得不感叹岁月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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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以前投石秘境很热闹,刚开启的时候来探险的人很多,月石矿这种对修行无用的矿石也有人来挖掘,这些矿道就是当时的修士留下的痕迹。

可惜后来有传闻说投石秘境是问道仙境的子秘境,这处小秘境被几方争夺,里面来探险的修士险些踏破小秘境,外面大能们打的昏天地暗。

几经周折,最后被凌云宗的一个修士夺取了掌控权,从此投石秘境便成了凌云宗内供弟子修炼的小秘境之一。

因为只能在特定开启时间,启动麻烦便又变成大比的场所。

至于投石秘境是否是问道仙境的子秘境,当然不是,否则凌云宗也留不住。

当年一群大能堵在凌云宗山门前要求共享小秘境,不共享也要拥有探索权,上任凌云宗宗主同意了。

最后探索的结果就是传言有误,投石秘境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秘境,除了名字能跟问道仙境扯上联系外,没有其他的关系。

从此投石小秘境便安安心心地待在凌云宗。

修真界这种真真假假的传闻很多,残魂就亲身领略过对问道成仙疯魔修士的恐怖。

只不过不知道后来为何修真界突然安静祥和了一段时间,仙魔两道放下成见平和相处,修士们不在争抢资源,可惜那之后又突然爆发了一场风暴席卷整片沧澜大陆,还让系统0569猛然成长到无人可敌的地步……

这些重要的节点陈霄都没有在残魂的记忆中看到,他知道惨魂隐瞒了他很多东西,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在隐瞒某种可怕的真相。

但陈霄并不需要残魂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隐瞒他一些真相,他并非三岁孩童,也不认为他承受不住真相的冲击。

陈霄时常能够感觉到他和残魂的区别,他们明明是一个人,陈霄却不知道为何只有那些可能发生的未来记忆的画面,却没有办法获取情感。

他就像一个看客坐在台下静静看着台上残魂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好戏。

台上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这也是为什么那日孟千秋一开口,陈霄就答应他请求的原因之一。

说回孟千秋和花亦尘二人大战。

花亦尘见孟千秋从琴中取出一柄细剑,并无惊讶,只是对他话中对乐器的厌弃挑了挑眉,他要战那便战就是了。

“花道友,有时候真羡慕你,可以随性而为。”孟千秋修长的手指抚过剑刃,食指轻弹其上,慢悠悠感慨了一声。

随即,不等花亦尘细思他话中含义,他就期身上前,身形缥缈动作迅猛,一剑刺向花亦尘被他用剑挡下,一场激战就此开始。

两人从天上打到地下。

孟千秋的剑招没有花俏的地方,劈砍挑刺平平无奇,注入灵力的剑随心而动,短短时间二人就已经交手十数招,两道飘逸的身影打得山崩地裂,光幕外的众人只能窥见一道道残影和他们攻击的波动。

激战中,花亦尘落在树海里,脚悬停在一颗树冠之上,恰在此时孟千秋朝他杀来,手中利刃化成一柄巨大的剑影从天而下,宛若遮天蔽日向他劈来。

花亦尘适时抬手挥出无数的剑光,化作漩涡缠住巨剑的身影将它搅碎,又迎剑而上,一路崩碎剑影。

两人都不是怕死之辈,没有退缩的道理,自然迎难而上。

哪怕孟千秋手中的长剑承受不住暴涨的灵力,在他手中断裂,被他随手一扔跌落树海中,他也没有退后半步,反而抬手挥出一掌,巨大的掌印撞上花亦尘的剑招。

两道猛烈的攻击相撞,剧烈的能量波动瞬间摧毁他们脚下方圆数十米内的树海。

花亦尘身影一闪落在地上,潇潇树叶成雨从天降下,孟千秋降落在他对面。

两人四目相对,孟千秋温和一笑,眸色阴郁,他突然道:“花道友,你可知道是谁给陈霄师弟报名的此次大比。”

花亦尘心中一突,握紧手中木剑,只听孟千秋接着道:“是我啊,我为小师弟报的宗门大比。”

“你意欲何为。”花亦尘问他。

孟千秋笑了笑不答,接住一片落在眼前的嫩绿色叶片,说道:“花道友,你可曾听闻,早年间有传言投石小秘境是问道仙境的子秘境。”

等了一会,见花亦尘不作答,孟千秋慢慢悠悠说道:“传言确实有假,此处并非问道仙境的子秘境,可它啊,确确实实是一个子秘境。”

听闻此言,花亦尘终于做出了回应,直言道:“你进来是为了打开进入另一个秘境的通道。”

“花道友猜错了,不是我,是我师弟——陈霄。”

“只有身为白家血脉的他,才能够打开通往驼峰秘境的通道。”

没等他说完,花亦尘沉下心,提剑攻向孟千秋,被他身影带动的满地的落叶再次飞舞,漫天的叶雨中,他们二人再次战到一起。

树叶挡住了他们的身影,自然也挡住了秘境外诸位看客的视线,叫人分辨不清他们的嘴型,也猜不出孟千秋又说了什么。

“你口口声声叫他师弟,却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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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命。”花亦尘冷着脸借着掩人耳目的无边落叶质问孟千秋,一剑刺出,被这位他人眼中柔弱的医修挡下。

孟千秋开怀大笑,眼神冰冷又狂妄,他道:“你懂什么,我是在救他,这世间再没有比我更爱惜他的人了。”

“花亦尘,你以为你来得早就能当他的师兄吗,你错了,命中注定他最后只会是我师弟。”

任谁一转头,偌大一个乖巧听话的师弟丢了都会心痛。

孟千秋还和师弟约好一起去逛人间的花灯节,谁知道转眼的功夫他就和敌人同归于尽,好不容易赶到现场,就碰上师弟身躯开始消散,要不是0569扭转时空,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也说不定。

他千辛万苦才保留下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在过去的身躯中苏醒。

忍住立刻去找师弟的冲动,照着原本的途径发展,等到进入凌云宗才去找师弟和他相认。

谁知道他竟然不认识自己不说,还对着另外一个早死鬼叫师兄,这让孟千秋怎么能忍。

他捡回来的人,他亲手养育的师弟,他们相伴数百年,这些难道都比不上花亦尘这个早就消失在世间的过客吗?

孟千秋不痛快极了。

若不是发现陈霄记忆缺失严重,让他暂时冷静下来,他也忍不到现在。

花亦尘回以冷笑,他是不懂这个看似温和的疯子在说什么,但他知道怎么刺痛孟千秋。

“只要我在一日,他就会叫我一日师兄,且陈霄他与我的关系,又怎是你能比得的。”

这话虽然刺痛了孟千秋,但他知道陈霄必会走上原来的道路,花亦尘也会死在凌云宗外。

两人都顾忌秘境外观看他们的同门和长老,自觉搅动弥漫画面的落叶,这场谈话还没有结束。

“小师弟若是知道是你把他逼进了秘境,又是你揭露他的血脉可以开启上级秘境的通道,必定不会在与你相交。”花亦尘咄咄逼人。

孟千秋看他一副陈霄长辈的表现,只觉好笑,一个将死之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懂陈霄注定也必须进入驼山秘境,突然有一瞬的释然。

他平静开口:“不,花道友啊,你什么都不懂,我师弟他必然会进入驼山秘境,不是今日也是来日,这是他的命运。”

驼山秘境……投石秘境竟然是驼山秘境的子秘境。

花亦尘瞳孔一缩,沉声道:“你知道他身负遗族血脉!”

这话一出口,孟千秋停住防御的攻势,此刻他终于变换了表情,清俊的脸上布满阴霾:“我师弟,他告诉你的。”

花亦尘不答,站起了身体,手中的本命剑现出原型剑锋开始抖动,灵气催动他周围的细小物体浮动。

木屑落在两人中间,孟千秋注意到他手中那柄换了模样的武器,猛然抬头,一双眼睛通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他怒道:“好啊,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那剑的模样赫然是他师弟陈霄的本命武器,左不过一大一小,孟千秋终于认真起来,旋即他身影如雾瞬间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个一个高的傀儡魔蛛出现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

空中传来他平淡的声音:“今日你必死。”

花亦尘举剑回答:“那便请孟道友赐教了。”

却说,秘境外一片哗然,孟千秋毕竟是神农谷未来谷主,自然是众人的重点观察对象。

凌云宗设立的留影阵光幕原有两处,宗主和长老们观其一,另一处则是竖立在凌云宗入山大殿广场正中央给诸位弟子们观看的。

花亦尘和孟千秋两人相战引来大批弟子们对赌他两位谁胜谁负,谁能想到孟千秋一个医修居然能和修真界可以越级比斗的剑修战得旗鼓相当,实在是让人震惊。

然而这却不是让众人哗然的理由,最让人震惊的是,投石小秘境真的是一个子秘境,还是十大秘境驼山小秘境的子秘境。

而被誉为宗门废材的陈霄居然可以凭借白家血脉开启驼山小秘境。

这实在是一大奇闻,若非时期特殊,各宗封闭山门,只怕这个流言早就传遍修真界,北荒白家的门栏都要被人踏平。

光幕虽没有声音,但凌云宗不少修士早就练就读唇语的能力,青天白日之下,两人停下战斗,各站一旁,外面的弟子们好奇他们在说什么,于是就有师兄施展读唇术,把两人的对话翻译出来,这才引起全员喧哗议论纷纷。

开设的赌盘也从赌谁胜谁负,第二轮进阶的弟子名单,改换成陈霄是否真的能够开启驼山小秘境。

不少本来有资格参加大比的内门弟子气得捶胸顿足,而外门弟子则深恨自己不努力,错过了又一大机缘。

凌云子从藏灯室出来,知道陈霄还活着安了心,故而关注起另一名弟子花亦的安危,正好撞见他和孟千秋比斗,又把两人的对话看得一清二楚,霎时间又是心中难安。

此等隐秘之事,孟千秋一个小辈怎么可以随口就对人道出,半点警觉心都没有,他若是真的疼爱陈霄为何不隐藏住这件秘事。

“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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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当真能够驼山小秘境?”

“孟千秋师侄和陈师侄是什么关系,可是陈师侄告诉他的?”

“陈师侄糊涂啊,怎么可以把这等要事告诉给他人知道。”

“没错,此等要事应该禀告宗门,怎可轻易告知外人。”

凌云子冷着脸看向对陈霄口诛笔伐的长老们,听他们越说越过分,不由冷声呵斥:“够了,我乃陈霄的师尊,我都未曾责备他,尔等莫要太过分。”

等到他们消停了这才又沉声道:“这是我徒儿的私事,且本宗从来没有逼着门下弟子把手中机缘上交宗门的规矩,他说也罢,不愿说也罢,都与尔等何干。”

“更何况……”

凌云子还欲再说,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更何况,这件事若他本人也不知晓呢。”

众人闻言禁声,凌云子回头一看,就见木秋出现在石阶上。

“比起陈霄侄孙,不如请诸位解释一下,是谁把此次大比的内幕透露给门下弟子。”

木秋目光冷冷扫过凌云宗的长老们。

他毕竟是曾经的大师兄,在场的大部分长老都是他调教长大的师弟师妹,长辈被压制住,师侄辈更是不敢多言,现在被他目光扫过让长老们不自在极了,再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

“师兄,可是发生了何事。”宗主知道师兄无故一般不会插手凌云宗的事物,遂问道。

“驼山小秘境的事不知被谁透露给下面的弟子,弟子堂的赌局都开了,如今只怕有心人在弟子中挑拨,引起宗门内斗不说,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凌云宗也不好交代,师弟,封宗吧,秘境关闭弟子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消息传出去。”

方才木秋看到孟千秋所为,第一时间就冷着脸往凌云宗长老聚集地赶来,中途却得知下面有弟子在闹事。

而且他们竟然都知道了孟千秋口中的上级秘境是驼山小秘境,顿时眉心一紧,孟千秋和花亦尘两人后面的对话被遮挡,按理说他们不该知道是驼山小秘境。

木秋只好赶过去抓了一名金丹弟子了解情况,谁知道这群小辈们,赌局都开了,这速度快的,说没有人泄密他都不信。

眼看那几名弟子还在闹事,说宗门偏心内门弟子,把这偌大的机缘都给了门下长老的弟子和亲缘。

他不得不唤来执法堂的弟子们,让他们维持秩序,又冷声告诉这群要闹起来的弟子们,内门没去的人多了,而且大比全凭自愿,外门弟子若是想进大比,也没有人拦着他们,大可以直接报名修为达到就可参加比试。

处理完动乱后,木秋这才匆匆赶到,正巧听见凌云子为他不争气的弟子鸣不平,于是开口接上他的未完之语。

宗主神色肃穆,严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对站在一旁的凌云子和木秋道:“徒儿替我看好秘境,师兄请你在一旁协助。”

说完又沉声点了几位长老的名字,对余下长老们说:“我等去去就来,诸位同为宗门长老还望万事以凌云宗为重。”

随后留下木秋坐镇,他领着人就去开启护宗大阵顺带把各项事宜一一安排下去,尽量把危机掐灭在萌芽时刻。

木秋再次放出宝座,落座在首位,眼神幽幽看着光幕中的徒孙孟千秋,他一时有些看不清这个被他养育了几年的孩子,明知道秘境内遍布留影阵,还是把这等重要隐秘之事脱口而出。

说他在乎陈霄这个凡间师弟又不像,说他不在乎,却是他求着木秋解开陈霄体内的第一道封印,若不是孟千秋的请求,他也不会耗费心神解除陈霄体内的血脉封印,也就不会发现这个孩子居然是遗族混血儿。

一时间木秋眼神幽幽。

凌云子不知道师叔在想什么,看没人在闹事,在场长老聚都端正了神态,四处搜寻落水的陈霄,等待着他的再次出现。

至于那格还处在屏蔽中的格子自然被人忽略,殊不知一只三人小队步了前面那对道侣的后尘,跟着进了矿洞。

却说陈霄一路小心急行,放轻脚步在幽黑的矿道中行走,紧赶慢赶终于在别人发现前来到他存宝物的地方。

此处离他和人打斗的矿道有些许距离,离矿洞出口并不遥远,他撬开遮掩住油灯的石块,从石壁夹缝中取出油灯,准备带着它返回来路,然后在撤消它身上的灵力,解开这一片区域的屏蔽。

让别人误以为它的主人还是那两名追杀他的外门弟子。

一切都很顺利,陈霄拿着油灯打算折返回地下暗河区域,现在只差他计算好留影阵的距离,就可以安然渡过此番危机。

恰在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矿道中回荡。

陈霄心中一沉,连忙遮蔽住灵器的光芒,又翻身躲进一旁矿洞上方的一处隐蔽的缺口,一身玄色外衣和周遭黑暗融为一体。

不多时,三道人影从矿道旁的岔道口匆匆走过,一道娇俏的少女声音带着怒气说道:“等我寻到他们定要他们好看。”

亮眼的光芒把她和她身旁的两名同门的影子拉长,陈霄挂上方的在石洞中,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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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光芒一闪而过,拐进前方的岔道中。

一道温和的青年男声在安慰方才怒言的少女:“师妹别气,这回我们肯定堵住能他们。”

另一道年轻活泼的女声和男声一道响起,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没错,我们三个齐心一定能叫他们有进无出,等到时候就抢了他们的木牌,叫他们被驱逐出秘境去丢人现眼,师妹你就等着看他们……”

声音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陈霄的耳中,他又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动静,才从藏身的石洞中跳出,拿着灵器往身后的黑暗中走去,和三人所行方向背道而驰。

他方行进不远,就被矿道一阵剧烈的晃动打断,碎小的石块和尘土从头顶掉落,陈霄稳住身形抓住一旁石壁上的凸起物来保持平衡。

约摸过了五六十息,这种不平常的颤动才停止。

陈霄本来不愿去招惹这群人,听他们的言语中,前面进来了一队,后面的三人又是来寻仇,最少也是五六个人在矿道中打斗,看他们的方向,是要去主矿道之一。

如今不知道用了何种灵器打斗的动静居然让整座月石矿都跟着震动。

这群人就没有想过一个不好,打塌了主矿道,月石矿跟着坍塌,他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陈霄一边暗骂一边转身就往回走,途中还能感受到矿道的不平稳,他不由怒上心头,看来这群人是真不怕死。

预料之外的不怕死之辈打破他的计划,矿道通往地下暗河的地方因为长年累月受河水侵蚀格外脆弱,现在他再次返回地下暗河的通道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然越往前走,矿道越宽广,掉落的石块土屑越多,陈霄从须弥戒中取出孟千秋当日送他的法器,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坚定地把它覆盖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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