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管事弯下身子,恭声道,“王爷,新来的马夫带来了。”
花园很安静,只有杯盏发出的清脆声音和悠扬的琴声,沈默低着头,“奴才程无用拜见王爷。”
琴声戛然而止,二管事拿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咚的跪在地上,沈默抿了抿唇,也跟着跪了下去。
“王爷,雷风无事便好。”
细柔酥软的女声将凝滞的气氛缓和,随即响起一声轻笑,“无用?本王还是头一遭听到如此大雅的名字。”
“回王爷,想必是奴才的爹娘希望奴才一生平安。”沈默垂了垂眼,平静的回应。
那道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惊讶与赞许,“王爷,这新来的马夫肚子里有点墨水,最重要一点,他能看透世人不懂的那些。”
“抬起头来。”
沈默唇角抿的更紧,绷着脸缓缓抬眸看去。
坐在一把琴前面的男子身着一拢红衣,玄纹云袖,犹如刀削斧刻的脸部轮廓,并无一丝柔和美丽,却平生出过分的妖媚。
出生帝王家,张狂不羁中自带一种沉稳贵气,这个男子是他见过最为风情,没有之一。
看似风情,实则无情。
男子身边坐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披着一件狐裘披风,红颜知己,月满楼的花魁,孔月。
城里的百姓们都说九王爷成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沉迷于温柔乡里面。
一传十十传百,自然而然就传开了去,传到都城,宫里那位想不知道都难。
于是,天子一怒,对刘衍的关注渐渐淡去,而这时候,才是大风起。
刘衍将琴拿开,玩世不恭的视线里透着几不可察的锐利,“雷风受了风寒,这件事你且说说。”
“马棚有一处漏雨。”沈默垂着眼帘,“前几天就已经上报了,但是迟迟没修,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
边上的二管事又一次擦汗,好在那件事挨不到他头上,马厩那边一直以来都是大管事亲自管理。
刘衍身子后仰,将手搭在孔月的腰际,斜睨一眼,“福安,可听见了?”
“老奴这就去。”二管事应了声就去吩咐下人去修马棚。
偌大的花园静悄悄的,沈默一直跪在卵石通道上,石头子磨着膝盖,外加周遭的寒气袭人,他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直到琴弦突然发出翁的声音,沈默暗自松了口气,他撩起眼帘看了眼刘衍,谁知对方也在看他,狭长的凤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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