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一个道:“爷,不若抬回家去吧?”
前头的一个道:“抬回去哪有这般趣味,小李子你不懂的。”说着朗笑了一声。
后头的那一个也跟着讪笑了两声,“是,是,奴才哪能懂的这事儿,是奴才多嘴了!”
两人过了门,外头似乎有接的,不一会儿便听到了马车远走的声音。
杜恒言和李菁已然是满头大汗,两个人缩在角落里,也不敢起身。
好半晌,李菁抱着杜恒言道:“阿言,幸亏,我们刚才看那锁的时候没有出声!”刚才外头竟然还停着一辆马车,她们在里头一点都不知道。
杜恒言拍了拍李菁,显然以李菁的聪慧,也猜到此人是谁,“我们快走吧,一会可能有人来锁门。”
李菁却是腿软的站不起来了,杜恒言一手搀了她。
待两人走,外头一直守着的人才离开,回去禀告自家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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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东角楼的侧门,太子府的两位侧妃,一位太子嫔,两位良娣一同入宫给沈贵妃请安,黄门领着到了椒兰殿,便见殿里头,坐着两位神仙妃子般的宫妃,白采苓和陈语冰都是见过的,带头行叩礼道:“妾身拜见母妃和淑仪娘子!”
一齐的或及笄或碧玉之年,水葱般的模样儿,杨淑仪盈盈笑道:“这一溜儿的美人,往我跟前一站,我都晕了眼,想来太子府邸怕是很热闹!”
杨淑仪近来越发在官家跟前说了许多太子秉性纯良的话,说他做了太子,反而越发谦卑,连待她这一个庶母也十分敬重有礼,是以沈贵妃近来越发待见杨淑仪,连见这几位儿息,也让人请了杨淑仪来,大有让太子看顾她晚年的意思。
沈贵妃淡淡睇了一眼两位侧妃头上隐隐颤抖的朱钗,笑道:“你若是喜欢美人儿,赶明儿报了官家,我带你去太子府邸转一转。”
杨淑仪立即坐直了身子,眼里显出光彩来,抚掌笑道:“娘娘既是说了,妾身可当数的,晚间,妾身非和官家说不可。”
她自从入宫,还不曾出去过,不知道当年的小茶巷子如今怎样了,杜恒言是否找到了阿宝?
一溜的美人中,没有一个与沈贵妃或沈家交厚的,她们的父亲是肃王一派,自来与太子及其外家或疏远或结仇的。
脸盘儿团团的白采苓偷偷斜眼看了一旁的陈语冰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不知道神游到了那里,
她们入府几日,都没见到太子的人影,每人跟前新添了一个或两个宫女来服侍,这些宫女都规规矩矩的,不欺上瞒下,不阳奉阴违,可越是这样,她们越不明白太子待她们的态度。
此时一个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上首的沈贵妃和杨淑仪却犹自说笑,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沈贵妃仿佛才想起来几人一般,对着一旁的嬷嬷笑道:“怎地她们还在跪着,还不起身好生坐着,嬷嬷去将我备下的首饰拿过来,给她们分了。”
杨淑仪拈了一块蜜饯到口中,想着,幸亏阿言没有母仪天下的心,这些侧妃、嫔妾,沈贵妃都看不惯,若是正妃,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呢。
第41第
椒兰殿中沈贵妃与杨淑仪正说着, 殿外头忽地想起彤玉公主的娇软的声音,二人朝外头张望了一眼,便见捧着一捧绿白梅花过来的少女, 笑盈盈地道:“贵妃娘娘, 我在园中瞧见了这花开的正好,给你送一些来插在玉瓶中。”
一边说着, 人却是已经过来了,见到杨淑仪, 又行了礼, 椒兰殿的宫女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花。
沈贵妃望着她笑道:“行了吧, 我和你杨母妃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快过去看看,这是你五位小嫂子。”
彤玉娇美的面庞闪过狡黠的笑容,走到分坐在贵妃左右下首的黄梨木蟠桃交椅上的五位美人跟前, 一一细细打量,对着陈语冰一双丹凤眼,白采苓娇俏的仰月唇,薛清漪圆圆的面盘儿, 都仔细瞅了半晌,让几人身上都不自在的微微出汗。
上首的沈贵妃和杨淑仪举着绢帕掩唇轻笑。还是杨淑仪看小娘子们实在别扭,开腔道:“玉儿, 你看出来什么没有,你五位小嫂子脸上,可有哪里藏着金还是红宝?”
彤玉公主裙裾盈盈生风,两步轻快地上前, 一双高帮棉边暗八仙镶珠绣花鞋便立在了杨淑仪跟前,只听她道:“怎么地,还是差了一位正经的嫂子呢?”
她问的自然,杨淑仪心口却窒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下头的陈语冰等人,都是正紧的大家贵女,这怕是头一回被人当着面儿打了脸面。
杨淑仪拉着彤玉坐在自个膝上,捏了她鼻头道:“有五位美人儿在你跟前晃,你还嫌不够?”
彤玉扭头躲着杨淑仪的手,笑道:“杨母妃,不一样的,我若是和小嫂子们处好了,以后正经的嫂子来了,可怎么办?”
下头的几位美人儿,面上已然羞红到了耳根子,皆垂头不语。
沈贵妃轻轻刮了彤玉公主一眼,对着陈语冰等道:“你们且回太子府吧,日后好生服侍太子,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若是有人乘着没有主母,在太子府里祸害,我是不会轻易绕过的,行了,回去吧!”
等五人出了椒兰殿,一个个面上羞愤的要掉泪,白采苓拉了拉陈语冰的衣袖,哽咽道:“陈姐姐,怎么办?我可是侯府贵女啊!”
陈语冰紧紧抿着唇,一言未语,白采苓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地见好些禁军跑了过来,前头几人是弩手班的人,背着弓箭,往这边来的时候,见到她们五人,为首的道:“快进殿躲起来,有刺客!”
说着,竟也不理她们,朝着前头各处去搜寻了。
白采苓忙提着裙裾往椒兰殿跑,后面的几人也都跟了上去,陈语冰只觉一阵头重脚轻,还是凭着对刺客的恐惧,也进了椒兰殿去。
禁军一二十人从这殿前跑过,里头沈贵妃与杨淑仪已然得到了消息,命令关了殿门,又打发了小黄门去垂拱殿和崇政殿去看官家和太子是否无恙。
众人都在殿中正襟危坐,连先前爱闹的彤玉公主也安静了下来,约莫一个时辰,椒兰殿中静的连紫铜香炉里屡屡升起的沉香,似乎都有了细微的声音。
是以,当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黄门回来的时候,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听小黄门道:“贵妃娘娘,淑仪娘子,贼人偷袭了垂政殿,幸得楚王爷护了驾,官家无碍,太子那边也是刚得了消息,并无挂碍。”
沈贵妃这才派人送太子府的女眷出宫,自己和杨淑仪去了官家的寝殿福宁宫。
二人到的时候,官家恰好由侍卫护送着回来,杨淑仪立即扑了过去,低声道:“陛下,你吓死妾身了!”
官家被撞了个满怀,唇角勾了勾,伸出右手拍了拍杨淑仪的背,笑道:“叫洛儿担心了!”
沈贵妃眼皮抽了抽,上前福礼道:“陛下,贼人可全部缉拿了?”
官家面色顿时又凝重了两分:“垂政殿的已悉数抓到,杜呈砚正在带着人搜查宫中各处,不知是否有余孽,你二人这些日子殿中、阁中也注意些。”
沈贵妃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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