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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辞西装革履,坐在魔王的宝座上,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阴森黑暗的魔殿里,众多面目狰狞的魔物中,出现一位斯文精致、与众人风格迥异的男性人类,显然是非常诡异的。然而没有任何魔族对此表示惊异。他们狂热地跪拜着白辞,就好像白辞已经在魔王的位置上,坐了几万年那么久一样。
“那么,把我的王妃带上来吧。”白辞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在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卡片,那是他的一件小发明“设定修改器”的终端。几天以前,白辞空降在深渊,用修改器把新任魔王乌泽尔的身份篡改成了魔妃,而他自己则取代乌泽尔,成为了魔族的王。
在场无人发现不妥,说明设定修改器运行良好。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辞感到很满意。他现在唯一需要观察的,就是魔王乌泽尔对于新身份的适应情况了。
白辞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脚下发生的一切。
随着他一声令下,魔王乌泽尔很快被迎了出来。在魔族的欢呼中,这场加冕典礼的真正主角,被窃取了身份的悲催魔王,以头戴白纱、身披新娘礼服的形象出现。他是那样的人高马大,被塞进临时赶制的女士婚纱里,不免显得有些滑稽。
“魔妃乌泽尔,魔妃乌泽尔!”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在大殿中响起。
乌泽尔手握新娘捧花,表情迷茫中隐含痛苦,像是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
乌泽尔感觉很不对劲。
他一步一步向王座走去,聆听着众人的欢呼,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在修改器的作用下,那个支撑了他荡平魔域的加冕为王的愿望,已经被白辞篡改成了加冕成为魔妃。乌泽尔因此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每当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就会感到完全不对。
魔殿通往王座的黑暗走道,两侧摆满了水晶魔镜,无时无刻不倒映着乌泽尔的身影。
他头顶盘旋的宏伟巨角,此时挂满了各种无用的装饰物品,使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沉重。白色的头纱垂落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使得他不得不低头看脚下的道路。然而一旦低下头,乌泽尔就会看到自己强壮的胸肌,被婚纱挤成两只饱满的乳球。
“魔妃的奶子比女人还夸张呢!”观礼的魔族饶有兴致地议论着。
“是啊,屁股也很大,操起来一定很爽!等会儿魔王陛下当众给他开苞,还不知道要浪成什么样!”
各种羞辱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乌泽尔的耳朵里。
即使知道魔妃被当众开苞,不过是加冕典礼的一环,根本没必要反应过激,乌泽尔依旧感到异常愤怒。他重视尊严与荣耀,因此即便处在典礼之中,也毫不犹豫地对侮辱他的魔族发起了攻击。
然而出乎乌泽尔的意料,平常轻易就能摧毁一个城池的技能,现在就好像是撒娇一样的挥手,甚至连一点魔力的波动都没能产生。那个被乌泽尔攻击的魔族,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还在兴致勃勃地和同伴讨论着下流的话题。
乌泽尔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戴着精致白丝手套的手。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魔力。
意识到这一点的乌泽尔,银灰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乌泽尔生来强大,在整个深渊都没有对手。这种虚弱与无助的感觉,对于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他的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痛苦。乌泽尔一向傲慢,当然无法接受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自己所鄙视的、蝼蚁一般的存在。
“乌泽尔,我的王妃。”白辞走下王座,含笑牵住了乌泽尔颤抖的手。
看到白辞的那个瞬间,乌泽尔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的直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他清晰地意识到,他根本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人!这魔族众望所归的王,他理当顺从服侍的丈夫,居然是一个陌生的人族青年!
这怎么可能?!
这条信息像是一把尖刀,逐渐地刺破了修改器编织的整个幻境。真实在乌泽尔面前坦白,但也只为他一人坦白。其余的魔族依然沉浸在庆典的喜悦中,对白辞造成的扭曲毫无察觉。
“你是谁?!”乌泽尔孤立无援,又惊又怒。
白辞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发现乌泽尔居然摆脱了修改器的控制。
“不愧是深渊最强大的魔王,用来当作初次测试对象再合适不过了。”白辞的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神色,面对这一小插曲毫不紧张。他旁若无人地调出卡片,一边记录,一边自言自语般地说,“1号被试:魔王乌泽尔,当使用修改器进行干预时,该被试依旧维持半清醒状态,持续时间待探究……”
“什么被试,什么修改器,你到底是谁?!”乌泽尔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白辞旁若无人的态度,无疑惹恼了他。
他挥动戴着白丝手套的双拳,再次尝试着发起攻击。
结果当然是徒劳。
看起十分纤弱的人类,很轻松地接住乌泽尔巨大的拳头,微笑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是你
', ' ')('的丈夫,乌泽尔,你应当尊敬我。”
乌泽尔看着男人深渊般漆黑的眼睛,一瞬间又陷入了恍惚。他几乎就要接受这个设定了,然而他超凡的精神力,最终还是让他无法甘愿陷入泥沼。他痛苦地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折辱我?!你如果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战士,就该光明正大地决斗,干脆地杀了我!”
“很遗憾,我不是战士。”白辞摇了摇头。
“这也不是什么折辱。”他耐心地纠正,安抚似的将双手放上乌泽尔的肩膀,“这仅仅是一个测试,乌泽尔,我亲爱的魔妃殿下,你不用紧张。”
“我不是魔妃!”这一瞬间,乌泽尔说不清是这诡异的现实更让他痛苦,还是白辞云淡风轻的态度更让他绝望。
“去他妈的魔妃加冕仪式!”他摔掉捧花,愤怒地扯下头纱和手套,向白辞的脸上投掷过去。
白辞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很能理解乌泽尔此时的绝望。因此即便被乌泽尔当众冒犯,他也没有还手的打算。而站在一旁做为婚礼司仪的魔族图卡,一向是魔王陛下最忠实的走狗,当他看到魔妃对“魔王”不敬,立刻怒火中烧。
图卡一个箭步走上来,干脆地给了乌泽尔两个耳光,“臭婊子,能够嫁给魔王陛下,是你的荣幸!”
乌泽尔失去了所有的魔力,被图卡两个耳光抽得翻倒在地,嘴角流下鲜血,半天都没能站起来。魔殿里观礼的魔族,看到他脆弱倒地的模样,纷纷发出哄笑。
“好弱的魔妃啊!这么弱,居然还敢反抗!”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婊子。等魔王陛下给他开了苞,他还不得每天追着大鸡巴跑……我都能想到他将来的贱样!”
众魔族刻薄地议论着。
乌泽尔一向勇敢无畏,哪怕是与整个深渊的魔族为敌。然而今天,在这场加冕典礼上,当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看到周围的魔族们都浑然不觉,追随他的魔将们也满脸喜悦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我才是魔王!”乌泽尔愤怒地嘶吼着。
白辞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面对歇斯底里的妻子,“你需要冷静,我亲爱的魔妃。这场加冕仪式,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么?为了满足你的心愿,大家都准备了很久,你就不要再任性了。”
白辞说着,仿佛很失望一般,返回了高处的王座。他的视线又轻飘飘地落在了魔将图卡的身上。图卡立刻心领神会,揪着乌泽尔的角,像是拾取一件破衣服一般,粗暴地将站不稳的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几个魔族侍女立刻围上来,为乌泽尔重新妆扮,“魔妃殿下,请容我们帮您整理仪容,尽快完成婚礼仪式。魔王陛下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乌泽尔双目猩红地瞪着图卡,挥舞着拳头拒绝侍女的靠近,“你们都给我退下!图卡,你清醒一点,我才是魔王!我不是什么魔妃,别给我穿这破婚纱!”
图卡的认知早已经被修改,他不屑地望着乌泽尔,反手便是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乌泽尔的左脸,乌泽尔被侍女扶着,才勉强没有摔倒。在图卡毫不留情的抽打下,乌泽尔的半边脸蛋都肿了起来。原本刚毅俊美的面容,也逐渐变得走形。
“魔妃殿下,您任性也要有限度。魔王陛下虽然宠爱您,可陛下的耐心也不是永无止尽的。”图卡冷漠地劝说道。
他对这位矫情的魔妃,没有分毫同情。
图卡是魔王最忠实的走狗,只崇敬魔王一人。在魔王的面前,他想表现得完美。今天他被任命为婚礼的司仪,特地换上了燕尾服,戴上了一双白手套。此时手套上沾染了魔妃的血液,变得潮湿脏污,这使得完美主义的图卡感到十分烦躁。
眼前那个不知好歹的陌生魔妃,还在歇斯底里地发疯,说些什么他才是魔王的疯话。
这样的魔妃,根本就配不上魔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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