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跟了我多年,我知道今日之事错不全在你,不过你也毕竟有错。”赵家大郎和缓了几分眼神,“娘子那边的事我管不了,那丫鬟我做不得主,不过你是我的人,做了错事,就要受罚。”
“你不是我家生子,我虽罚你出府,但会给你银两,你家中尚有老母在堂,你好好做些小营生,也不会过的太差。”
若是旁人家发生这种事,定是不由分说便会将其扭送到公堂上去,打的皮开肉绽,半身残疾的。
幸好,男仆碰到的是赵家大郎,以仁慈出名的赵家,果然是明事理,名副其实的好人家。
“多谢郎君。”男仆深深叩首,“是我鬼迷心窍了,受了蛊惑。日后,日后还望郎君好好保重。”
“嗯,去吧,找管家领钱去。”
男仆再叩首,起身走了。
赵家大郎站在原处,朝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眼睫微微垂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屋内,何穗意坐在实木圆凳上,那女丫鬟正一脸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
何穗意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女丫鬟道:“无意中听见的。”
何穗意攥紧手里的帕子,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女丫鬟没想到何穗意这么轻易就想打发她,“娘子,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你想要什么?”何穗意开门见山。
何穗意入赵家门前,何家将她的贴身丫鬟、嬷嬷们全都扣下。她带来的人皆是父母所选,并不亲近。
那女丫鬟顿了顿,突然跪倒在地,“娘子,奴婢不要什么金银财宝,奴婢只想,只想要赵家大郎……”
听到此话,何穗意的双眸瞬时睁大。
她想,这个丫鬟真是好大的胆子,说不要什么,要是竟是那个人。有了那个人,什么金银财宝没有?
看到何穗意的眼神,女丫鬟咬唇。
凭什么人一出生就分了高低下贱,她又偏偏是身为下贱的那种人!而她面前的这位苏州第一美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要作死。
“奴婢自然不求做正经夫人,做个妾就行了……实在不行,通房也好。”
何穗意沉默地看着那女丫鬟,良久后点头道:“好。”
女丫鬟立时磕头,“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出去吧。”
女丫鬟喜滋滋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何穗意一人。
何穗意站起来,朝那床底道:“出来吧。”
床底下似是沉默了半刻,然后慢慢有了动静。
何穗意走过去,刚刚靠近,便觉身上一痛,眼前一黑,就那么倒了下去。
苏水湄从床底下爬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何穗意,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被打晕了,还是这么美。
苏水湄难免心疼,“大人,这么硬的地,摔坏了可怎么办?”
陆不言斜睨她一眼,“你替她?”
苏水湄立刻闭嘴。
陆不言走到何穗意身边看了一眼,“人没事。”然后又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刚才那丫鬟明明告诉她床底下有人了,她却一点也不怕。”
苏水湄补充道:“而且看样子,她好像还认识我们。”
“或许她认识的不是我们,而是她以为那个躲在床底下的人。”陆不言说出了不同见解。
苏水湄瞬时恍然大悟,而后面色一白,满目吃惊,“她,她偷男人?”
陆不言点头,“很有可能。”
苏水湄瞬时觉得一顶硕大的绿帽被顶在了赵家大郎的脑袋上。
“时辰不早,走吧。”陆不言推开窗户,突见前方行来一队江湖人,为首之人便是之前的大胡须。
苏水湄面色大变,立刻往陆不言身后躲,“大人,怎么办?”
陆不言眯眼,按住自己腰间挂着的绣春刀。
苏水湄想,陆不言终于要出手了吗?她是不是要先捂住眼睛,省得等一下被血溅到。
“你待在这里。”
“嗯。”苏水湄神色认真地点头,她绝对不会给陆不言拖后腿的。
男人撩起袍角,单腿踩到窗沿上,然后一个飞身跃起,上了屋檐,再一个疾奔,消失在朝阳之中。
苏水湄:???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小娘子呆呆站在窗边,直盯到眼睛被那日头刺得睁不开了,才恍然。
她被抛下了?她就这么被抛下了?陆不言就这么走了?真的就这么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兄弟,保自己?
“在这里,抓住他!”江湖人大胡须冲上去就用手里的大刀架在了苏水湄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