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湄没有回头,只坚定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朱肆必须平安离开苏州城,不然天下将会大乱。
父亲如此艰难,只是为了祈求天下太平。她不能让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和平在此刻化为乌有。
即使是拼上性命,她也要护这世间太平。
“驾!”
苏水湄驾驶着马车,疾驰在清冷的苏州大街上,半柱香后,停在赵府门口。
赵府门前也停着一辆青绸马车,样式简单,古朴异常,正有奴仆在往上搬运行礼。
马车旁边站着一人,此人苏水湄见过一面,就是她带领着捕快去救陆不言的那日。
“东珠大人?”苏水湄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身穿崭新青墨色袍子的男人转身,露出那张阴柔如雪的脸。男人的脸很白,唇很红,身形纤细的不像是个男人。
不过苏水湄还记得那天晚上他满身是血的样子,那种凶狠的眼神,跟他身上阴柔的气息重叠起来,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哪里担得什么大人。”东珠朝苏水湄一拱手,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然后落到那辆马车上。
苏水湄想起马车厢里的苏水江,略有些紧张。
她怎么将苏水江忘了,如果被陆不言看到的话……小娘子心尖一沉,一筹莫展。
她再次返回到马车上,跟苏水江道:“弟弟,你扮女装吧。”
苏水江手里的匕首一抖,差点让胡离直接去见阎王。
虽然不是第一次穿女装了,但苏水江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穿女装。
苏水江头上戴着帷帽,跟苏水湄站在一起,面前是朱肆、陆不言等人。
“这是我姐姐。”苏水湄不敢看陆不言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说话。
“你姐姐?”朱肆不解。
苏水湄解释道:“我与姐姐是双胎,姐姐听说我来了苏州,不放心,竟然独自一人上路也跟了过来。”
“原来如此。”朱肆恍然大悟地点头,然后与苏水江一拱手道:“苏小姐,苏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便要返回京师,不如同行?”
苏水江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朱肆道:“苏小姐如果不嫌弃,就跟舍妹坐一辆马车吧。”朱肆让出身后的平遥长公主。
可怜的平遥长公主在屋子里被关了大半个月,外头发生了这诸多大事,她一概不知,被放出来的时候还在扎朱肆的小人戳他。
苏水江身形一僵,下意识朝苏水湄看去。
苏水湄立刻道:“长公主身份尊贵……”
“嗯?”朱肆哼出一个音,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苏水湄,然后一笑,“我这妹妹脑子不大好,总是喜欢胡言乱语,说自己是长公主。”
平遥长公主:……我谢谢你全家啊。
平遥长公主敢怒不敢言,用力瞪着朱肆,而就在朱肆转头看她时,她又立刻怂怂地把头转了回去。
“哦,还有这位……”朱肆指向被五花大绑的胡离。
苏水湄道:“这是人质。”
朱肆立刻对苏水湄大加赞扬,“苏公子年轻虽小,但却是十分能干啊。”
苏水湄立刻摆手,“我只是随手一抓而已。”
胡离:……
有了人质,又有捕快和锦衣卫护航,一行人终于出发准备离开苏州。
苏水湄看着站在马车边,指挥着锦衣卫站位和布防的陆不言,踌躇着上前,欲言又止。
“苏公子有事?”陆不言侧眸看他,冷冰冰吐出这句话。
苏水湄被“苏公子”这三个冷冰冰的字惊到,她面露诧异,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虽然没了那层亲密关系,但他们也是在关公面前拜过兄弟的啊。
“我们现在,连兄弟都做不成了吗?”小娘子满脸的失落和悲伤,仿佛只要陆不言的一句话,她那些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就会落下来。
假意冷淡,实则一直在暗中看着小娘子的陆不言被苏水湄这句话气到差点吐血。幸好昨天他已经吐过很多血了,现在吐不出来。
陆不言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拉着小娘子去关公面前拜了把子。
他怎么不干脆去月老祠拜堂成亲呢!
见男人只瞪着她不说话,小娘子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道:“老大,你是不是在生气?”
男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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