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良久仍没得到回复,他在姜尔身旁的空位落座,正要退出聊天界面时,郑乘衍弹来个新消息:那就跟我说两声。
闻雁书估计郑乘衍在开晨会,他想象对方趁会议上员工讨论话题的间隙坐最前头光明正大地玩儿手机,有点想笑。
免得影响郑乘衍的工作状态,闻雁书回了个简短的“嗯”,将手机揣回兜里,从托特包拿出配方本翻开。
这一趟飞南法,他换了个小一点的本子暂时顶替平常随身的厚重配方本,携带起来方便很多,就是纸张较薄,他写着没原来的舒服。
闻雁书弹了下钢笔,凭记忆将原来本子上的配方数据搬过来,正写一半,他的手肘被猛然一撞,笔尖在纸张上划拉出一道。
闻雁书的强迫症太轻微也经不起一面整洁的字迹被这样摧毁,他转过脸去:“你搞什么?”
姜尔刚俯身捡起掉地上的东西,马上拧过身来跟他道歉:“对不起,碰到你了?”
“安分坐着,别扭来扭去。”闻雁书不争斤论两,跷起腿将本子垫在大腿上继续书写。
谁知姜尔还没完,手往他前面一伸,递来印有他一寸照的调香室出入证:“闻组长,这个还给你,我周五上午用完出来你已经走了,没赶上还。”
卡套的挂绳在出入证上捆得很有层次感,闻雁书接过随手夹本子里:“以后搁我桌上就行。”
“我怕弄丢了嘛。”姜尔说,“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最近在设计什么啊。”
“比起纸上谈兵我更看重实操,到时候在莫利奈尔调制出来我再作评判。”闻雁书看着远处电子屏滚动的字,将本子和笔放回包里,“走了,准备登机。”
八点四十五,飞机准时起飞,闻雁书今天起得早,在机身倾斜的一瞬便感到困倦袭来。
昏昏沉沉间,他想起郑乘衍周末问他出差多少天,于是他费劲睁眼,打开日历看了看日期。
中转下一个航班要等待九个小时,从白天到黑夜,大部分人选择在这个城市闲逛消磨,闻雁书没兴致,拎着包要去附近订好的酒店歇脚。
广州的十二月初相对来说没那么冷,街上还有不少人穿短袖出行,姜尔第一次来这里,扒掉身上的棉服搭在臂弯,边举起手机拍摄城市风光。
闻雁书被他的举动提醒,也掏出手机打开拍照模式,姜尔立刻凑过来:“闻组长,你也打算发圈打卡啊?”
闻雁书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不是。”
“也是,你肯定都来好多遍了。”姜尔放下手机左右张望一下,“那边有卖喝的,你要买吗?”
大概是地理位置不同,这个城市的日光要炽热许多,闻雁书躲进建筑底下的阴影里,说:“你去吧,别逗留太久。”
等姜尔跑远,闻雁书重新举起手机,没想到要拍什么,就拍了自己拎着包的那只手。
才传过去没多久,姜尔就端着两杯果茶回来了,喘着气往他手里放一杯,说:“没等不耐烦吧?”
“谢谢。”闻雁书转动杯子看到了价格,如数转回去显得寒酸,他索性换种方式,“今天中午我请客吧。”
“谢谢闻组长。”姜尔抓着双肩包的俩带子,“不过我们现在上哪呆着去?”
“酒店。”中转歇脚的这一项不包含在公司报销范围内,闻雁书不容置喙道,“只订了个大床房,你跟我一起。”
姜尔震惊地睁大了眼。
说是大床房,实际上客厅的沙发床也能应付,闻雁书一进屋就把碍手的包卸在茶几上,端着人家请的水果茶不闻不问占领了卧室,不客气地关上了门表示谢绝入内。
手机还是没任何动静,闻雁书以为之前拍的那张照片暗示不够明显,又举起水果茶冲着酒店的电视拍了个照,按约定配上文字:一声。
与前一个航班仅相隔一个小时,郑乘衍抵达白云机场,几乎在关闭飞行模式的那一刻就收到了闻雁书发来的消息。
联程票行李直挂,郑乘衍只提了个装资料的公文包,脚步飒飒走得飞快,边用语音转文字轻松地回复:今朝酒店,在广州?
闻雁书秒回了:哪里看出来的?
郑乘衍在飞机净补眠了,下机才感到口渴,去咖啡店点了杯家以外的地方才能碰的摩卡,等叫号的过程中打字回复:电视柜上面立着的宣传册子。
闻雁书似乎挺闲,回消息特别积极:中转停留九个小时,找地方休息一下。
郑乘衍生怕自己记错,数不清多少遍翻出尤琳发给他的航班信息确认——他在此停留的时间只比闻雁书少一个小时,那他们下一列是同个航班?
咖啡做好了,郑乘衍喝一口平复莫名沸腾的情绪,继续单手编辑消息:饭点了,只喝个果茶管饱?
只喝个果茶当然不管饱,闻雁书放下塑料杯,打算切到别的软件看看有什么高口碑的饭店,还没来得及退出聊天界面,郑乘衍又发来一句:今朝酒店出来往右走几步路有家吃椰子鸡的,可以去试试。
闻雁书省去寻找饭店的工夫,应了句“好”,随后起身打开房门。
客厅里,姜尔刚把沙发里的折叠床展开,他拍拍折叠部分,还算结实。
闻雁书揣着手机钱包,说:“去吃饭,回来再睡。”
“这就来。”姜尔从敞着口的背包里掏出值钱的揣身上,刚忙着弄床没顾上喝的果茶也拿着,“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我待会儿就定位打卡,下次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