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骋回客栈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烧鸡,这是四方城出了名的百年老字号,每人每天限购一只,排队都不一定买得到。
他当时站在旁边蠢蠢欲试,突然和里面像小陀螺一样忙着到处招呼的小姑娘对上了眼神,再然后……
手里便被塞了只新鲜出炉的烧鸡。
他在众多排队人士的怒目之下,摸了摸鼻子,拎着这白来的烧鸡回去了。
踏入客栈的瞬间,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四方城最好的客栈酒楼,按理说不该这么冷清啊,楚骋转眸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大厅,很快在中间那几桌气氛明显很僵持的人那儿找到了答案。
他转了转手里提着的鸡,脚步丝毫没有减慢,拉开椅子淡定地坐下,正好就坐在了那戴着斗笠的独身女子旁边。
这明显是要管闲事了!
隔壁几桌身穿黑衣的男子脸色很不好看,纷纷向他投去了警告的目光。
楚骋倒也想得简单,十来个黑子男人对一个女人,甭管事情有何缘由,若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那今天晚上可没法睡个好觉了。
“小二,来壶酒吧。” 他脸上挂着轻松得体的笑,像是一点没察觉身边紧张的气氛,手速飞快地开始拆鸡了。
百年老字号,诚不欺人也。
那香气瞬间溢满了大厅。
原本坐在隔壁座一杯一杯抿着酒的姑娘身影一顿,扭头透过轻纱打量了楚骋一眼。
不到一会儿功夫,一整只鸡就被男人优雅地拆分成了一块块,连骨头都剃了,看这熟练的技术,想来平常没少干这样的事儿。
“啪!” 酒杯在面前落下。
隔壁桌的女子穿着一袭紧身红衣,突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气势汹汹地坐到楚骋对面,却是固执地一言不发。
楚骋有些愕然,抬眸看了一眼她透薄的面纱,突然笑着挪揄道:“这面纱不要也罢,连姑娘盯着这鸡的眼神都挡不住。”
面纱下的女子小脸一红,半天憋出了一句:“……请你喝酒,鸡分我一半。”
楚骋笑了笑,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凑在跟前闻了闻:“酒是一流的酒,但在这小小的四方城里,可酿不出这么上等的酒啊。”
“……这是我自己带的。”
“原来如此。” 楚骋作恍然大悟状,抬手干掉了杯里的酒,全然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目光,“姑娘看起来饿了不止一天两天啊。”
”我、我出门忘带灵石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 楚骋徒手递了根鸡腿过去,含笑道:“相逢即是缘分,未请教姑娘芳名?”
对方愣了愣,好像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可看着眼前的鸡腿,总不能吃的时候也一直戴着斗笠面纱吧……
反正也会知道的。
她一把抓过鸡腿,伸手取下斗笠,楚骋生平见过许多外貌出众的女子,但此时仍掩盖不了眼底的赞叹和欣赏。
不同于一般闺中女子的温雅秀丽或娇艳欲滴,她的美丽中混杂了叁分英姿飒爽,叁分豪爽,黑色长发随意地扎成了一条马尾辫,乌黑秀眉微微挑起,精致无暇的五官凑在一起莫名有一丝凛冽。
“尚武阁霍曲欢。” 她咬了口鸡腿,含糊道。
楚骋眼底露出一丝惊讶,再望旁边那俩桌五大叁粗的男人时,目光中已有了然之色,“原来是霍小姐,那这边几位想来是阁主派来的护卫了?”
尚武阁作为五大门派之一,阁主却是出了名的女儿奴。
把别人误会成坏人了。
楚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朝他们抱拳致歉。
这倒让霍小姐不高兴了,她蹙着眉,幽幽地开口:“你跟他们抱什么拳?都是一群坏人。”
霍曲欢吃完一根鸡腿,伸出手来,楚骋体贴地又递过去一根。
“我好不容易出趟门,凭什么让他们一声不吭地给带回去?” 她一边义愤填膺地控诉,一边拿着鸡腿朝那群人指了指,大有不吐不快之意,“为了逼我回家,明知我忘带灵石,居然连口饭都不给吃!你说过分不过分?”
一双美眸瞪了过来,明显是等着他表态。
楚骋怎会不懂这样的女人心思,好脾气地附和道:“确实很过分了。”
“还要吗?”
“……要。”
他看着她以风卷残云之势吃掉了整只鸡,微微一笑道:“吃够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