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你在找一个蓬莱姓邹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
很好。
听完李三讲完还在巷口生死不明的蓬莱弟子后,邹娥皇几乎一瞬间就锁定了是青度。
现在目前的情况就是,青度重伤,密州失联。
烂摊子一摊接着一摊。
还有刚刚让李三拿着他们内部的通灵玉联系,大约是级别不够,邹娥皇连嘟嘟声都没有听到,玉就碎成了两半。
现下连外援的想法也只能彻底绝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目光在洪兴龙和曲轻云两人之间左右辗转。
最后还是定在了曲轻云身上。
正在安抚师弟们的小剑皇曲轻云,忽然觉得后颈一哆嗦,他抬起头来,遥遥和邹娥皇目光相撞,心里却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就好像即将要被人抓去充兵。
然后,果不其然。
只见邹娥皇微微笑,冲他勾了勾手。
“我一会要出去一趟,急事,我走后,你就是这里的最高战力,知道不?我听说你们昆仑的道义是:剑在人在,死战不退。我刚刚确实也看见了你们的道义所在,”女修压低声音,因刚刚打架牵扯的嗓子有些许的沙哑。
“但是,曲轻云,我现在以蓬莱山上道祖之下第二人的身份和你,昆仑下一任掌门人对话。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让你去搏命,毕竟如果你真出事了,我担不起,也不能担。”
“我会在这片地方上画一个大圈,你们所有人都在圈里,这个圈,化神之下无敌。化神之上么——”
曲轻云看见面前的女修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她头发花白,然而眼珠明亮、朝气。
“合道能抵半柱香,大乘只有半击。”
怎么可能!曲轻云惊疑不定,面前这个人,不是才化神么,怎么可能画一个圈就敌大乘半击。
他哪里知道,邹娥皇不是一般的化神。
她是从大乘境跌落的化神,在站过那个境界后,能领略的阵法之力,早已至简归臻,绝非这一个圈能衡量。
邹娥皇平平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把跑出圈的人打断腿。哪怕来了敌者,只要你没有把握带他们传送回昆仑,就不要让他们出圈。”
曲轻云嘴唇挪动,这个好战的剑修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然后看着对方飘然离去的背影,只来得及问那么一句:“你姓邹,又是蓬莱座下第二人,莫非你是邹娥皇?”
答案自刚刚起就一直很明显,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多嘴问那么一句。
曲轻云握着手,感觉手心名无双的双剑前所未有地沉甸。
“莫非你就是那个,天骄宴后败于剑皇的邹、娥、皇...”
前面的女修脚步未顿,握着千钧之剑,在大殿外围划出一道土圈,每走一步,她花白的头发便落几根,背也佝偻些许。
大约这样逆天的圈,哪怕说的人再轻巧,要付出的代价也绝非旁人能想。
而曲轻云的声音,弥散在这沙沙的剑划砖声里,甚至都未曾让这半百头发的女修抬头。
他只听得她笑了,然后说:“是我又怎样。”
好轻狂的回答。
于是这年轻的剑修便一下哑住了嗓。
只能看着这个和剑皇一个年代,但是未曾在修真界里留下半笔姓名的女修提剑转身;只能看着夜色漫长,前无星光,只能看着那双布鞋迈向远方,只能看着黑袍的亮光慢慢和寂静的小路融为一体...
邹娥皇啊。
原来那个成就宴霜寒天骄宴真天骄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么——
竟然是这样的一位,剑修。
曲轻云想问她的从来不是名字。
或许一开始是,但在猜出她是邹娥皇后,就不再是一个名字了。
他想问的其实是,一个剑修,一个以剑为命,以剑扬名的剑修,在见过能够粉碎自己剑心的一剑后,要如何重新把剑心找回?
又该如何战胜自以为不能战胜的剑。
若非她的名字叫邹娥皇,一个废物的代表,曲轻云根本不敢相信,使出刚刚那闻所未闻的一剑的人,居然也曾被人折过剑心。
昆仑苦舟扬名四方的小剑皇从未想过,在剑道这极其吃天赋的路上,居然也有后来居上、绝境反超的故事。
曲轻云沉眉。
一股灵气忽然从他的丹田而出,继而包围住了整个人。
堵塞多年的关窍开始重新运转。
“大师兄,大师兄,你是不是境界松动了?”
周围人一片喜色,围住曲轻云,此刻倒忘之前死了的那两三个同伴,张张脸上,未干的泪痕很快具被由衷的笑意取代。
毕竟这个世上三大喜事,不外乎,突破得宝死对家。
曲轻云没有答话,他只是沉气,一瞬间双剑从他手中迸发,剑鸣如盈盈水声,在半黑半亮的殿内惊起一片嘘声。
只见这美丽的双剑,绕着大剑飞了两圈,最后悬浮在邹娥皇走出的正门那。
“所有人,不准踏出此地半步。”
曲轻云闭目重声道:“违者,斩。”
第40章 你可愿成为蓬莱近百年的大师姐
对于修士而言, 如果说最常见的劫,还要在心魔和雷劫之间左右摇摆的话,那么死亡率最高的劫, 则是非生死劫莫属了。
顾名思义,九死一生,是为生死之劫。
青度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是在她继任蓬莱大师姐那一日。
彼时, 只有祭典上才能看到的道祖云无心坐在她对面,天下第一美人李千斛站在身侧为她扇风,懒散没正形的师父穿得出人意料的正式, 亲手给她正衣冠;
而离青度最近的是二师伯, 那个重剑不离身、在同门里算得上是对比惨烈的二师伯。
邹娥皇眼睫微垂,在青度袖口别上了象征身份的蓬莱镇魂兽。
“此为镇魂兽,蓬莱子弟, 只有一人能戴。”
二师伯温热的呼吸轻轻吹拂过她耳侧。
在蓬莱, 一场典礼最重要的人,除了受封者, 就是冠礼者。在邹娥皇为她别上绣兽头之前, 青度从没有想过,道祖在位的情况下,会是最不争气的二师伯主持这场加冕礼。
她盯着二师伯,看着对方质朴的黑剑,看着对方卷起的袖口, 看着对方无甚灵力波动的气息。
心里有些堵的慌。
倒不是瞧不起邹娥皇,只是青度更希望在自己这样重要的日子, 至少能是她让敬仰的人来给她做冠礼者。
至于她敬仰什么样的人呢...也不一定非是道祖那类的大能,其实小师叔这类反杀成功的狠人她也敬佩;但无论如何, 不该是邹娥皇。
这个一直浑水摸鱼的师伯。
下一瞬,青度只听见了邹娥皇的一声叹息。
“你可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