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吾谈了一桩生意。”
“你好奇么,为何你的师兄待你忽冷忽热。”
“你嫉妒么,为何他的修为总是日进千里。”
天道的声音极其地寡淡,又带了点戳人心肺的快意,“天下谁都可以飞升,独他不行。天下谁都可以有来生,独他不行。”
“甚至乎,他这假死的二十年,汲汲求生的五千年,也因为你和吾做的那桩生意,清醒的时间愈来愈少。”
“邹娥皇,你怎么面色发白了呢。”
“你怜悯天下千万人,为何独独他不在此千万人里?”
我...我不知道。
邹娥皇迷茫地张口,有什么话即将从口中呼之欲出,但是这次她却总觉得有些什么堵在喉咙里。
“容有衡有罪么,没有,他只是心悦你,可单单心悦你一项,便要让他如此煎熬,邹娥皇,你不该认罪么,若你认罪,便替他接了此代价,好不好?”
这声音忽然又变得柔和起来了,像循循善诱,不断地在邹娥皇耳边吹起。
跪在地上的容有衡也恰到好处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艳浮惨白的俏脸。
两相对视,邹娥皇好像真的在这虚影里看见了自己的师兄。
那么...可怜、的师兄?
她禁不住摇了摇头,“不对,这很不对。”
天道微微一愣,“什么?”
“第一,我师兄若真喜欢我,他为何不直接和我说。”
邹娥皇的眼睛又黑又亮,此刻里面尽是真诚的疑惑和不解,“我师兄光明…磊落,无不良嗜好,容貌绝伦,和宴霜寒共并天骄之位自几千年前起,他若喜欢一个姑娘,何必遮遮掩掩。”
“第二,便是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并不知情,既然不知情,何来认罪。”
天道听见这傻姑娘,一板一眼地道:“但即便如此我不认罪,可若要我还恩...我师兄于我有恩,牵丝术乃他传我,仙门之路,他亦兄亦友,而在我并不知晓的上一世里,我与他定有一份难得的同门之情,才叫他愿为我放弃来世,所以若要我为他接了此代价...”
“我愿意。”
然而地上容有衡的虚影在这个时候却并没有什么欣喜若狂的表情,只是最后很深很深地看了邹娥皇一眼。
邹娥皇这才注意到,这师兄的虚影,穿的既不是那套不伦不类的散修服,也不是一身黑的怪道袍,是她从没见过的红衣服。
……怎么会像喜服?
红衣艳艳,才衬得那男人眉眼绝色如画。
而这精巧风流的眉眼,此刻盯着她微微地笑,这笑里面有释怀,还有很多邹娥皇读不懂的...决然。
真奇怪——邹娥皇想,怎么会看着这样的一个虚影假像,自己竟觉得有些难受。
而那虚影就在这样的笑下,化成了一阵飘扬的灰。
“真奇怪。”
邹娥皇听见那自诩天道的家伙,发出了和她一样的感慨。
此刻天道难得带了点唏嘘,“你和他都说彼此不是有情人,但是一个个的却都愿意为了对方无来生,嗬,你可知道,那虚影只是他身上压在吾这里的一丝魂魄,但却能反抗吾,自燃魂丝,如此,吾和他的契约便已经开始运转了,你刚刚说的愿意自然也就不算了。这是逼吾啊...”
邹娥皇面前的一切景象都在飞速地消失,又变成了她初来的那片雪地,雪地之上,还多了一盘下到一半的棋局。
“恭喜你,邹娥皇。”
“师承云无心,蓬莱岛下二弟子,历年五千年,修假根,入歧途,如今渡劫三问,无愧于道,吾欣赏你的初心,承认你的勇气,恩准你过此劫。”
天道的声音,这次再次响彻在邹娥皇耳边的时候,不再是男音,也不再是女音,也不是什么雌雄莫辨。
而是,一种很机械的声音。
不带有任何的情绪、语调。
模糊了一切定义的概念。
它问:“邹娥皇你生气么,吾刚刚说你的那些‘罪’,不觉得荒谬么。”
这家伙居然也知道刚刚那些个问罪越来越荒谬!
邹娥皇咋舌。
但是面上还要给天道几分面子的。
邹娥皇回道:“你是天道,不是个人欲望的载体,是这个世界欲望的载体,你这么给我判罪,只能说明,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想的。”
邹娥皇听见这个自称天道的忽然笑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裁决者。”
“邹娥皇,你的师父或许给你讲过降世书,讲过裁决者的事情,而吾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只要你愿意,或许你就是下一位裁决者,只要你愿意。”
“你不怕杀生,但怕有的人不该死,就像你不怕被辜负,只怕自己救了不该活的人。但是现在,吾要告诉你,这世间没有什么该不该,走上前来,接过吾手里的密钥,修复帝王须,你就是下一位裁决者。”
“在上一世,吾就该把这样的权利给你了。”
如果换作上一个通过渡劫神境的人——龙主越海,听见天道愿意把裁决者的密钥交给他的话,那么这人多半会兴高采烈地接过。
但是天道却只听见邹娥皇仰头,很平静地盯着那片虚无之地,道:“这也是一轮考验对么?”
然后她右手一翻转,在此渡劫神境里消失许久的厚黑剑,此刻随着她通过渡劫神境,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天道语气赞扬:“你的剑,居然能出现在渡劫神境里。”
邹娥皇回道:“在我看见,你让幻境里的师兄朝我下跪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便手心痒痒地紧,我想我若手上有一把剑,怎么会让你这么折辱我们师兄妹二人。”
“天道,若真有这样的密钥,不该被放在人的手里,这世上本就不该存在裁决者,我又何苦理你,去做别人的主。”
握剑的姑娘身姿坚定不移,跨步上前,只见那黑如曜石的剑,此刻却灿若烈阳,一剑之下,渡劫幻境就此劈开。
……
“她是这么说的?把袖章交给我,让我不计代价守住院子?这把爷爷我当成什么人了!”
越蓬盛死死握着谦立延递给他的袖章,那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在此刻他竟有些嗤之以鼻。
四面通光的屋子里,一股说不上的愤怒,闪烁在越蓬盛骤缩成点的小眼中。
谦立延微微点头回了声是。
“好、好、好。”
越蓬盛咬牙狠笑。
但很快他又泄气地摊在椅子上——谁能跟一个抱着必死决心托孤的姑娘去生气。
谦立延、孙峰贰两人回来不久后,院子也逐渐被打* 破旧有的平静,先是细嗦嗦的蚊虫声在院外响起,很快又变成了杂乱的脚步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