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由一株上古神树的种子选择妖中领袖,当然了,束缚力并不强,各大妖族还是占山为王, 当时的妖中领袖约等于花瓶。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短短二十年, 妖族的发展已经离不开一言九鼎的妖王了。
于是乎昨夜,正准备秋后问斩的李三, 就这么水灵灵地变成了新一届妖王,实现了从人到妖的一大转变。
李三哆嗦了下,他想说他知道,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头上,他只是个人啊...
然而看着满目凶神恶煞的大妖,他明智地换了个话题,只指着头上那撮草问:“就这?”
这就是上古的传承?
大妖惊叹道:“是吧,您也被这造物主般神奇伟岸的传承震撼到了吧,难以想象,上古的传承居然如此的美丽、富有生机。”
李三瞥了它一眼,问:“你是不是这里面官儿最高的?”
大妖谦虚道:“卑职不才,昨夜刚刚提拔为妖界大将军,兼任豹族族长。”
难怪。
李三想,当初如果自己有这豹子妖一半的口才,也不至于趋炎附势好几年,结果一出事就被开了。
李三照了照镜子,努力忽视头上的一根草,心想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吧...不,返璞归真。
李三磕了磕嗓子,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然后对着大妖道:“之前大牢里压的那批人呢?带我去看看。”
不管如何,有了这层身份,就要好好利用嘛。
妖界大将军呶嘴“嗻”了一声。
如果李三仔细看这位眼角里都堆满了笑纹的豹妖,必然能发现那藏在谄媚之下的恶意。
妖族自古与人族势不两立,新一届妖王偏生落在了这个手无寸铁的人族修士头上,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半个时辰前,众妖对于到底是留李三一命,还是干脆把他斩首以平息怒火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这豹妖挠了挠下颚,咧嘴笑道:“何必这么麻烦,干脆就放他一个傀儡王又如何?要我说,咱们妖族本就不应该学人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碍于久俊面子我没有说,如今我想问要个妖王放在你我头上倒底有什么用?没有妖王,诸位与我回家各当霸王不好么。”
“如今不过只是需要一个妖王,稳住妖族那些贱妖们罢了,何必在意什么身份。”
“只是...也不能就把他那么放在那里。”
豹妖话锋一转,面上已带笑:“小妖不才,比不上诸位哥哥们修行任务重,愿意多担累点看管这傀儡妖王。”
众妖一愣,然后面面相觑。
这豹妖说话言不尽实,但足以哄住这一群脑袋比瓜子还小的妖将们了,但凡多个人族谋士在这里,必然能拍案叫绝,好一场挟“妖王”以令群妖!
此刻,这怀着某种不臣之心的豹妖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对着李三道:“妖王陛下,刚刚收到一封密报,杀害上一任妖王的人已经找到了,名叫邹娥皇,您看...咱们要不要出兵...”
李三脚步一顿,面流冷汗:“出兵?出什么兵!”
豹妖善解人意:“妖王所言极是,如今妖界损失惨重,确实不宜再度出兵,不如派出两位妖将级高手,混入幻海天,杀人于无形,也算是给妖王报仇了。”
李三咽了口唾沫,断然拍案道:“不成!”
……
“他那句是倒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日后,通往幻海天秘境的必经之路上,邹娥皇皱着眉头,扒拉着野花的花瓣,一边揪一边说一句:“师兄喜欢我。”
“师兄不喜欢我。”
“师兄喜欢我。”
青度被她绕晕了,须臾间抽出乾坤剑,将这朵秃了的花拦腰斩断,省得她师伯再在这里折磨她的耳朵。
青度:“邹师伯,你既然这么纠结,为什么昨日不干脆拦下大师伯问问?”
邹娥皇呆呆地转头看向青度。
逍遥门事件一别后,比起其余三派,昆仑、鬼谷损伤惨重,直接少了两个带队长老,因此曲轻云等人目前并未离开冀州,而是等着门派与十四盟商议,选出一名新的带队长老。
而容有衡,这人素来神出鬼没,唯有昨夜像是落水狗般落荒而逃。在邹娥皇感叹完那句昆仑自古多情种后,这家伙就轻哼一声,冷着脸背着身,形单影只地融入了这潇潇月色里。
邹娥皇本有心要问对方去哪里。
但是酒醒之后的她,脸上酡红褪去,那句师兄含于口中,一会儿脑海里是那句“喜欢你,是”,一会脑海里是渡劫神境里穿着红嫁衣的师兄。
她对着容有衡,嗓子里如今是卡不出半个子儿了。
哎,果然喝酒误事。
邹娥皇想,她以为她穿书就已经够特别的了。
没想到大师兄居然还有个重生buff。
越蓬盛在前面用一根草绳牵着镇魂兽探路,听到后面的谈话声,忍不住插了一嘴:“青度你不要这么大煞风景好吧,你知道一段恋情最美好的时光是什么时候么?”
青度没搭理他,谦立延倒是蛮有兴趣地问:“什么时候?”
越蓬盛语气充满憧憬:“在最朦胧的时候,郎情妾意,欲说还休,只差一纸窗户没捅破时,过了那个阶段之后,就是鸡飞狗跳,甚至是鸡飞蛋打。”
谦立延赞叹,“听着有几分理儿。”
“我倒不这么看。”
车轱辘与硬石发出刺啦的声音,姜印容划着轮椅从众人身后出现,她勾着下巴眯眼笑,然而越蓬盛却无端觉得冷嗖嗖的。
“喜欢不一定是男女之情呀,同门几千年,就是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
姜印容说话的时候意有所指,越蓬盛愤愤不平地在邹娥皇耳边说,“她怎么能把你比作狗呢,这也太过分了吧。”
邹娥皇白了一眼越蓬盛:“我谢谢你指出来哈。”
怎么就这么笃定她是狗呢。
邹娥皇叹了口气,如果师妹在这里就好了,师妹好歹结过一次婚,还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追师妹的人能从蓬莱排到昆仑,肯定能分析出大师兄的想法。
“邹师伯,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越蓬盛挤眉弄眼:“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你和你师兄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一句喜欢何以让你方寸大乱,反言之——”
“那两人就是有什么咯?”
邹娥皇一愣。
还记得当初尹月也曾打趣儿过她和师兄,可当时她还什么反应也没用,如今却大动干辄,确实是不太正常,又或者是,她受了渡劫神境的影响,先入为主,居然开始真的思考起和师兄关系了。
须知五千年啊,但凡有半分苗头,孩子都该成为修真界一霸了。
“谢谢你,”邹娥皇暂时舒了口气,真诚地拍了拍越蓬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