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忍无可忍地道:“这怪我咯?没有多视角监控怪我咯!!!!”
莲英却是回头道:“呀,您来了。”
杜子腾:……
为何每次他说话都会被莲英听到!为何!!!!!
总之,杜子腾再次变成个半透明cos鬼魂的模样出现在了莲英面前时,他已经无言了,想到自己上次说了一番话的后果,杜子腾这次果断不再开口,他心中隐隐有了想法,关于如何洗劫这两个化神,萧辰那混账心中分明是有全套清晰方案的,他折腾个什么劲儿啊,看热闹+负责落井下石就好。
莲英看他不再开口,亦不知这位存在到底是何打算,可她似乎也并不需要对方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是想将胸中那空茫、那些郁积倾吐而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爹爹还活着我应该高兴,明明爹爹能夺回首领之位我该欢喜,可是……唉,也许我实在是太倦了。”
“若如方伯所说,爹爹纵然没有生我,却于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比之生身之恩半点不少……我自幼长大,他从没有苛刻过我半点,哪怕我再任性顽劣,他也是笑着纵容,可今天看到爹爹,我竟好像有些不认得似的,那个小时候纵着我、宠着我的爹爹可还在……”
莲英这番自言自语中,杜子腾只默默听着,没有插口。
“是不是男儿都是这般,权势名利面前都会变了个人,夫君也是这般,明明当日初见并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还是我自己当初看不清楚想不明白才沦落到今日这般结局?”
莲英话音未落,却听旁边一道急切至极的声音道:“夫人知我!我并未做下那些忘恩负义之事!!!”
杜子腾差点没被吓个装死,他转头一看,我了个擦,这不是那什么周云天吗?!!!!!
外面半支黑风军都在追缉他,他居然还敢潜回来?!
莲英心中就更是惊骇:“你……周云天,你还敢回来?!”
周云天此时模样颇为狼狈,早不复先前那从容得意的模样,双目通红遍体鳞伤,也不知是如何周折才回到这后院之中。
他急切地道:“我为何不敢回来!今天黑风所说一切皆是诬蔑,当日我牢牢把持着黑风军,为何要将他的消息通报给官兵?!更何况,官兵那方如何就肯听我的报信?我根本没有半点理由置他于死地,彼时那般局势之下,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冒如此大的险这么做!”
“反倒是黑风,你就没有想过吗?当日他诈死之后,为何这么久未曾与你联络?哪怕他不相信我,为何他也没有来悄悄寻你?彼时我在外南征北战,你却是一直都在开阳城的!”
“你可曾想过,方才你说你并非黑风所出,恐怕出生之时亦是不明,为何先前在邰县人人皆知你出生时红光满天,身有霞纹?这桩桩件件,难道你没有起疑?!”
“夫人,不论你信与不信,黑风于我,乃是宿命之敌!他这桩桩件件,皆是为致我于死地,想同我争抢那江山归属,你同我一样,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这番颠倒错乱的说辞先是令莲英一怔,随即她嗤笑道:“事到如今,周云天你还是满口谎言不尽不实。若是爹爹真如你所说,一开始便是为了那高位,他又为何要将义军首领之位让于你?这位置本来就是他的!纵是我不知兵事,但爹爹领兵本事就算与你有差,却也差得有限,咱们黑风军最开始招兵买马之事,全是爹爹一手操控……他的首领之位做得好好的,若真是意在天下权柄,一开始就仔细图谋岂不好?为何又要令你承位?”
周云天急了,连忙道:“那是因为你的缘故!当日你是希望由我来率军的,你可还记得!!!”
莲英冷笑:“我自然记得,我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识人不清,才会做下这等引狼入室、追悔莫及之事!”
周云天只是急得满天大汗,他这种种推论皆是建立在黑风便是那人的基础上,他手上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明黑风就是利用莲英,这样颠倒错乱的说辞加上先前大典上之事,只会令莲英越发对自己不信任。
想清楚这点,化神修士冷静下来道:“莲英,我知道自己此时不论说什么你皆不会信,我不怨你,只怪自己这么多年来忙于军事太过冷落于你,可是黑风对你,并未真有什么好心……”
周云天拿出当初小修士混迹修真界唱念坐打的全套功夫,放低了声音道:“我如今如丧家之犬一般,天下之大,怕再无容身之处,我反复思量,悔只悔当初未曾真心好好待你。”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掏心掏肺,真心实意,没有半点造假,人与人之间,说谎还是坦诚,纵然不能十成确定,可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冥冥之中可感应到真假,纵然是莲英对他厌恶至此,竟也不由得有些动容。